Saturday, May 10, 2025

巴生

巴生港, 肉骨茶, 馬來名物。離吉隆坡三四十公里, 如何前往, 頗煞思量; 有說鐵路可達, 又曰實未全通。友人說, 每回均火車至某站, 有人汽車來接。原來有巴士往來, 車資零吉3塊五; 空調巴士, 或閒日中午時分, 公路頗覺順暢, 基本不堵, 約四十分鐘, 抵巴生。

巴生正在淅瀝雨中, 車停處似在邊緣, 如何遊逛, 茫無頭緒。車站旁一座艷紅樓房, 拱式尖頂, 二三層高, 古色古香, 在其樓廊避雨, 一捲木簾垂下, 雨絲綿密, 無完無了。樓廊粵名騎樓, 本地人叫五腳基, 猛然記起五腳架, 家鄉話, 閩南也普遍, 華僑建設, 師自南洋。五腳者, five-foot way之誤譯, 呎以腳代, 原殖民地建築規範也。

冒雨急走, 道巷曲折, 天橋下過, 到了鬧市那邊; 見宏偉回教寺, 聽喃喃禱經聲, 雨中敬天, 或亦一景。

只進了一商場, 規模不大, 人流稀落, 店舖無精打采。底層一馬來餐廳, 顧客似不少, 隨意叫一客炒粿條, 凍咖啡; 炒粿條貨不對辦, 漫瀾像湯菜, 加飯進食剛好, 承惠共13零吉。

肉骨茶, 湯汁棕褐色, 當中藥材, 感覺或如家鄉四物, 昔母炖雞必加, 味道也相似, 當歸必不可少。友人曾帶別處品嘗, 茶中豬肉排骨, 非吾鍾愛, 淺嘗即止。

巴生港離此四五站, 天橋上一車站, 問一路人, 卻說尚未開放。 雨中原路回跑, 等巴士返歸可也。

古有巴山夜雨漲秋池, 今則巴生日雨難奔弛, 想聊無聊, 白走一趟。 


Monday, May 05, 2025

佛誕

突然腰痠臂痛

不悉原由

是背駝抑或脊曲

實是歲月摧人

鬢髮早霜

老殘篇章

 

戲說無人無物

往時取笑他人

今日或亦寫照

櫃內無物

心中無人

從來入不敷出

人家以濡相沫

樓台共看風雨

江湖交纏不忘

 


忽覺是日佛誕

祈求佛佑

身體健康

江湖相忘

一切獨好



Monday, April 28, 2025

晨禱

 

回到虔誠國度

房間向着教堂

熱帶天亮遲

五六點仍如深宵

夢中驀然響起誦經聲

呢呢喃喃哼哼嚒嚒

急急不及待

似欲喚起沉睡的軀殼

不要沉迷夢鄉

要早起敬拜才是實際

昨夜未聞隆隆暮鼓

今朝卻有吟吟晨鐘

誰曾夢寒

日出之前

禱聲漫漫

清醒世間

天色仍暗

須臾經寂

迷惘中會否又再睡去


Monday, April 07, 2025

Krakow


 
沒看過他的名單

卻見到他的工廠

不知工廠製造什麽產品

在集中死亡的虎口

默默拯救生命

或才是最大的實業


故國多次被瓜分

地圖上消失無名

從前幾許殺戮

由納粹到共產

多少腥風吹襲

多少血雨灑遍

古城依舊

屹立無恙

歲月留芳

容顏無損

節日冬夜一樣璀璨歡騰

古城外一顆憐憫的心

悲天下無道

舒特拉的名單

頌讚至今

 




Thursday, April 03, 2025

夭折

在晴朗的下午出發, 提早兩三個小時到了機場, 憑信用卡進了lounge吃東西, 週六下午人似不太多, 可悠閒地吃喝, 沒有什麽貴價食材, 卻吃提很悏意, 邊吃邊等, 等晚上七點半的航班。對此趟澳洲之旅非常期待, 會先到雪梨, 上回原想從Bondi海灘沿海岸線走到另一沙灘, 據說此coastal walk全程6公里, 需走一兩個小時, 哪知剛要起步卻風雨交加, 狂風大作, 人似也站不穩, 唯有作罷, 希望這回能走得成。會飛往Tasmania遊覽其獨特山海景觀, 不知怎的, 對這海島的名字有種莫名的喜愛, 覺得其讀音很性感, fjord。這回會在墨爾本多留一兩天, 可細看上次沒到的一些街區, 或者參加一日遊, 走一走知名的十二門徒海岸線。接着會往北飛, 飛入北領地的Uluru, 看一看那塊紅紅大石, 不知在曠野的中心可呼喚誰。會坐夜車到Adelaide, 感覺其獨偏南澳一隅, 與世無爭, 或是現代避秦人士的桃花源。最後會到西澳的珀斯, 從前有音樂電視我在珀斯的日子, 好像沒看過, 但名字卻記到現在, 自己在珀斯的三天會怎樣呢, 一定要到其尖峰奇石沙漠, 希望能看到久仰的星空。



飛機早上7:30抵達雪梨, 機場人很多, 過關都要排隊, 但也順利, 9點多便已住進市中心的酒店。上了廁所大號, 洗了個澡, 便到頂樓的lounge 吃早餐, 還有20分鐘早餐便會結束, 便先拿了幾碟東西才慢慢吃, 有沙律菜加搗爛的牛油果, 煙三文魚喜歡吃多拿了幾片, 有炒蛋香腸西瓜牛角包, 還拿了一點放在大盤裡的草莓乳酪等。房間向着內街, 沒啥景觀, 這裡向着公園, 居高臨下, 雖是陰天, 也一片青綠, 遠端海角也收入眼簾。餐後回房睡了兩三個小時, 補一補眠。

週日下午三點多, 輕輕鬆鬆到街上逛逛。五年前第一次來住在北邊的North Ryde, 到市中心要先搭地鐵到Chatswood轉火車, 原來現在地鐵已開通到市中心, 才五六個站, 不用再轉火車了。Town Hall, Darling Harbour及唐人街一帶, 人來人往, 好像沒怎麽變, 還能記得其模樣。漫步市中心, 到了唐人街那大商場, 出來過了條街, 似是一小泰國, 很多泰式餐館, 價格不貴。走着走着, 突然感覺肚子有點不舒服, 其實出來前, 也上了廁所, 一切都很順輰正常, 沒啥異樣; 再走着走着, 不適感覺一點都沒消退, 嘰哩咕嚕, 便急步走回飯店。

一坐上馬桶便唏哩嘩啦的瀉個不停, 頓時大驚, 心想究竟吃了什麽不潔的東西導致的, 但之前只在機場lounge、飛機上及這酒店吃過東西, 會有什麽不潔的食物呢? 一肚瀉便很害怕, 晚上也沒敢吃點什麽, 但還接三連四的大瀉幾場, 都是排水, 量多不止, 越瀉越心驚, 整夜難眠, 感覺手腳都有點麻痺, 胡思亂想, 非常難受。第二天一早便到前台問有否酒店醫生, 說有, 但只能通過電話video看診。

幾年前在曼谷也試過一回, 或是在街邊吃了不潔的海南雞飯, 晚上也是潟個不停, 但幸虧已是旅程最後一天, 一早便乘機回港看醫生, 說是急性腸胃炎, 也看了兩三回醫生, 過了好幾天才完全回復正常, 其時晚上就寢也戰戰兢兢, 怕瀉床也不知。這回在雪梨才剛到埗, 瀉的程度似比上回似更嚴重, 心驚混亂, 心想還是緊急回家為妙。醫生說, 這腸胃炎或與曼谷不太一樣, 曼谷大多是食物不潔, 這回或跟病毒(virus)有關; 真的大惑不解, 那會是週日下午在雪梨市心逛街便感染了病毒嗎?

看了醫生配了藥, 情緒驚恐, 有點錯亂, 手足無措, 浪蕩多年, 似還第一遭。自覺根本不能繼續有關行程, 但醫生說只是腸胃炎, 逕自縮短行程, 保險公司或不會認賬。從來辦事猶豫不決, 這回卻無比堅決快捷, 立刻網上訂票, 乘當天下午航班回港。雪梨30小時, 一直陰天, 偶爾還下了毛毛雨, 天公不造美, 黯然歸家, 始料不及。

出師未捷, 只來得及看一眼久違的雪梨, 就像歌劇院前的郵輪剛進了港, 旅程都還沒開始, 便夭折了。   



Saturday, March 29, 2025

Idaho

或也一群青春小鳥

流落在西岸的街頭

從西雅圖到波特蘭

黑夜裡以身體營生

似以年長者為父

學習街頭生存之道

更欲青出於藍

舞台般舉手投足

幾分莎劇王子的況味

小鳥似各有追尋

有音樂有什麽有什麽

也有人在追尋母親

 

對心儀的人說愛慕

能吻你嗎

對方不置可否

卻也在篝火旁相擁一夜

不知夜空可有星光

更陪走天涯海角

尋找孩提記憶中的媽媽

母親遍尋不獲

他卻找到男女真愛

從此遠離黑夜街頭

重回富貴人家的正軌

 

兩個父親的喪禮

一個肅穆一個歡鬧

他正裝危坐望向歡鬧

以欲斷眼神跟過去劃清界線

 

而他孑然上路

愛達荷州四野無人

只有漫漫長路

茫茫然延至天際

一種特殊頑疾又發作

母親臉容閃過腦海

四肢震顫

倐地倒下

不省人事躺在天空下

明天還會醒來嗎

 

那年是何年

My Private Idaho

不覊年月

1991

 

Tuesday, March 11, 2025

三月

 

水深三月初下海

火熱動感尚未來

冷落灘頭風一陣

忽見金光雲乍開



Saturday, March 08, 2025

消失了的光影 - 新光

 

家住北角, 雖則在極邊緣, 上學也在北角, 故小學時便已知新光這戲院。戲院開在英皇道上, 北角心臟地帶, 靠近碼頭, 旁邊是國貨公司, 感覺就是左派的影藝龍頭大本營, 北角屬革命紅區, 自是順理成章。過去專門上映左派長鳯新三家電影公司所拍的戲, 以及大陸電影; 由於帶有舞台, 除了逢年過節的所謂爱国文藝表演外, 大陸何省何市來港的什麽戲曲團歌唱團雜技團等等, 基本都在新光戲院開鑼演出, 故或亦是什麽旅港同鄉跟遠道而來老鄉的相聚之地。

由於有舞台, 看電影時坐在前座第一行, 也與銀幕有一段距離, 看戲時不需斜身昂頭, 印象中看得很舒服, 非常票有所值。但這麽多年在新光戲院看過些什麽電影呢, 或時日久遠, 一齣都想不起來。方育平導演的得奬作品父子情, 屬左派電影公司出品, 好像有看過, 會不會是在新光戲院呢? 曾經電視籌款節目都會看到人稱吳剛師父的赤膊表演, 上刀山落油鑊, 能所不能, 但之前好像有在左派電影看過他, 其時似仍一精靈少男, 專門捉弄一些壞人, 擔戲頗重。而有否在新光看過舞台表演, 就更加模糊了, 隱約有一回有贈送票, 或是什麽大陸折子戲曲, 台上一老翁一少女, 彼此你上我下的深蹲或起立, 手上拿着木杖的搖呀搖, 竟看到一對老少在拼命搖舟渡海, 非常波濤洶湧。

而新光戲院究竟是何時變成所謂的粵劇殿堂呢, 感覺似是有命理術士租賃下來經營而包裝的招徠技倆。但新光戲院過去也不時有粵劇演出的, 有時門前走過, 也看過一些粵劇班霸如雛鳯鳴的演出戲目, 除了有名的帝女花紫釵記, 還有穿金寶扇枇杷巷口故人來, 每晚不同劇目, 比現在每次只獨演某劇似更多樣化。術士也自編新劇演出, 產量似亦豐富, 不時自詡新編粵劇已達幾多幾多齣, 但偶爾在電視上看到其新編的折子片斷, 感覺有抄襲前人曲詞之嫌, 不大欣賞, 或亦偏見。但似也有創新之作, 把一些近代政治人物搬上新光舞台, 歷史觀如何不得而知, 綽頭卻十足, 據說吸引不少年輕觀眾入場, 想看從虎度門出來的侵侵, 一頭黃髮, 唱腔功架, 東升西降, 鬥得過咱們大国麽?

最後在新光戲院看的戲, 是前兩年的黑白戲曲片蝶影紅梨記修復版, 放映間在二樓, 即過去的超特等座席; 上了樓梯, 四周暗麗燈影, 彷彿走回從前, 戲畢劇終, 一片掌聲, 任白經典, 縈繞不息。

盼得梅開雪未晴, 香港的戲院卻是風雪交加, 新光不再, 據說關了一家又一家。

   

Monday, March 03, 2025

萍聚



旅社開在塔林老城內, 寂靜長街, 重門深掩; 推門而進, 右手邊有家單車店, 走上二樓, 再過兩道門, 才到旅社前台大廳。大廳放了幾張大沙發, 坐的幾都是年輕人, 感覺他們都對此處很熟悉; 四壁貼了不少告示, 色彩繽紛, 有什麽活動即將舉行, 有招聘義工換宿, 還有一塊大黑板, 畫了什麽酒精飲料供應, 說價廉酒美, 也掛了一溜萬國旗, 似沒有強国, 卻看見台灣。

在廚房用餐, 一位長髮男士推門而進, 30多歲, 手抱一狀似琵琶的樂器. 逕自坐在一角彈奏, 一時好奇, 問是何器, 答說葡萄牙結他, 是用來彈Fido樂曲嗎, 是的是的。不知怎的, 他隨手而彈, 竟是一中樂歌曲, 費玉清的一剪梅是也。一時按捺不住, 隨口唱了兩句: 雪花飄飄, 北風瀟瀟, 天地一片蒼茫..., 對方竟說, 你有一副好嗓子呵, 如此高帽, 暗爽不已。問為何會知道此曲, 他說在網上聽到的, 曾經火紅好一陣子。

另一年約30的男士, 個子不高, 說自己美國人, 來自華盛頓州, 但說的英文卻沒聽得很明白。他說已在這旅社住了快兩個月了, 在等俄羅斯簽証, 要到俄國去。好像是在俄國教英文, 但不知為何卻被俄政府禁止入境, 正聘律師在週旋, 說律師費花了好幾百歐元。他說還在網上教英文, 學生來自世界各地, 有遠自亞洲地區, 如上海。

住的8人混合間, 正對面似是一南亞男人, 只穿汗衣短褲躺在床上看手機, 濃烈體味四散, 有點嗆鼻不好受, 心想睡覺時拉上布簾, 情況或會好一些。 同房一女士, 跟之成斜角, 趁那人不在, 過來問如此濃味怎能忍耐, 厭惡之情, 溢於言表, 但也無可奈何。傾談之下, 知其來自三藩市, 當地土生土長華人, 會說流利粵語, 如港人無異, 彷如他鄉遇故知。她說自己36, 廣東話全是從看香港電視劇聽Cantopop學來的, 其時最迷偶像是林峯; 弟弟沒像她如此沉迷, 所以廣東話一點都不靈光。她好像已在塔林兩星期, 非常喜歡此地氛圍, 消費不高, 東西新鮮好吃, Cafe一坐便可整個下午; 她還不想離開, 說還想多留一陣子, 也想坐船跨海去芬蘭赫爾辛基看看。她說自己姓李, 社交平台上即以Plum為名。



第二天, 徒步上小山丘上的觀景平台, 古城全貎一覽無遺, 雪後紅白相雜, 教堂高塔, 平房斜瓦, 海角藍天, 陽光閃爍, 煞是好看。驀然回頭, 竟見昨晚彈結他的男士站在一樹下, 琵琶在抱, 專注奏樂, 幾分幽怨, 也許時間尚早, 沒啥人圍觀。也沒特意走去打招呼, 只靜靜走開, 同在觀景的天涯, 不知彼此有否淪落人生, 相逢真的並不相識。



遙遠北國, 古城萍聚; 歌詞有曰: 人的一生, 有許多回憶, 但願你的追憶有個我。萍水相逢, 多少年後, 我的或有他和她。

Sunday, March 02, 2025

巨霸

 

巨人當道

心機莫測

喜怒無形

霸王本色

袖手訓斥

嘲諷奚落

餘地不識

隱約一絲慈相

說要和平休戰

不添年輕亡魂

是非前事

一概不理

侵略或友

同盟卻敵

真顛或假倒

猜度任由

苦果與他無尤

 

世道如許

歲月不靖

無奈遇上巨霸

有理說不清

深怕受欺壓

你我手無寸鐵

能走得過去麽



Wednesday, February 19, 2025

美濃


美濃雨稀

紙傘情濃

客居千里

家在人在

福爾摩莎

源遠流長

油紙傘開

廣陵不散


Tuesday, February 18, 2025

上山

狹窄長街縱橫, 兩旁樓房晾衣無數, 高壁遮陽, 幾分陰涼; 走在當中彷如迷宮, 按手機所示方向, 欲往市內最高點的堡壘。


徒步上山, 先是樓梯到了半山主路, 市內樓房屋頂盡收眼底。從另一路口再上, 曲曲折折, 陡陡斜斜, 兩旁亦是民房, 不知居民每日上下往還, 辛苦若何。



到頂豁然, 廣場遊人不少, 再走小段坡路, 便達堡壘。依山而建, 高宏厚巍, 沿路哨窗, 望山望海, 望市望樓, 景如框畫, 美不勝收。頂上城牆, 呈八角形, 牆內偌大空間, 昔日作戰規模, 可思一二。





初來埗到, 山巔俯瞰, 高低遠近, 拿坡里望。



Sunday, February 16, 2025

民歌

 

歸去我要

走在鄉間小路上

看橄欖樹

聽秋蟬叫

到了外婆的澎湖灣

童年的陽光沙灘

流浪遠方

飄洋過海的萍聚

不認識小草

沒遇過泥鰍

人家的國中

青春的塞外

似曾聽過駝鈴

幾許夢回秦關

高雄巨蛋

螢火點點

歌星沒認識幾個

忘了誰是誰

卻說已是最終場

民歌遠去

歲月留聲

記憶中可有個我

Monday, February 10, 2025

向日葵

 

黃花逐日

是否搖頭晃腦

日出日落

朝夕容顏若何

晌午烈日

卻是昂首抖擻

向陽艷麗非常

沒插在梵高永恒畫中

開在閒日公園小路旁

幸有你經過看見

閒人或亦逐日

奈何陰暗處處

終究徒勞無功

公義無踪

Friday, February 07, 2025

Auschwitz

 

不久前(127)Auschwitz 納粹集中營解放80週年, 在波蘭現址舉行盛大紀念會, 多國元首出席, 電視鏡頭所見有英國國皇、法國總統、烏克蘭總統等, 據說德國總理也有與會。應邀出席還有不少集中營倖存者, 似全都90歲以上, 講述自身有關遭遇, 更警惕世人不要忘記納粹屠猶歷史。大會在一白色大帳篷內舉行, 月前到Auschwitz參觀時, 便見此一白色帳篷正在興建, 也聽導遊說是為了舉行80週年紀念的場地, 以為會是夏天, 原來是在一月隆冬, 完全沒想到。據說解放集中營的是蘇聯軍隊, 現時因入侵烏克蘭而成為世界過街老鼠的俄羅斯總統普京未受邀請, 他口出怨言, 說這是對當初蘇聯解放軍的莫大不敬。

六點沒到, 天還是黑黑的, 幾乎全滿的旅遊大巴便出發了, 女導遊說要到一個叫珍珍(類似發音)的地方去, 因沒高速公路, 只能走鄉郊路道, 需時約兩小時; 心想參觀集中營前, 要先遊另一景點嗎? 後來聽另外導遊說, 才知道珍珍乃Auschwitz所在地的波蘭原名, 似亦是現在的名字。八點前便到了Auschwitz, 才如夢初醒, 因太早起, 車上一路都睡着了。停車場已停了很多大巴, 而展館大門前也已排了一條長龍, 不知他們都是什麽時候到的。或買了預先門票, 可走另外一條短隊進場, 要對身份証件, 也要像坐飛機般過關檢查, 然後走進兩邊高牆的露天過道, 才真正到了參觀所在。



一抬頭便見了那名聞遐邇或臭名遠播的鐵鑄閘牌: ARBEIT MACHT FREI(勞動造就自由), 正常情況下這或一至理名言, 但在納粹集中營卻是一句用來殺人的謊言。據說一到集中營便需不停勞動, 都是消耗體力的重活, 但卻吃不飽穿不暖, 等到體衰虛弱勞動無力, 便被送進毒氣室被殺, 慘無人道。納粹屠殺猶太人600, 其中110多萬即發生在這裡, 另外於此蒙難的還有幾十萬的波蘭人, 以及數以萬計的歐洲其他國人。冬日荒涼, 這前身似是波蘭軍營的集中監獄一片灰濛, 了無顏色。導遊說為表對蒙難者的尊重, 嚴禁自拍。參觀期間, 一片肅穆靜寂, 只見參觀者在各營房展館一團進一團出, 一團走前, 一團往後, 有條不紊, 人人配戴耳機聽着導遊喁喁細說講解, 拍照的似也不多, 遑論自拍。

有一展館題為屠殺的証據, 裡面有堆積如山的鞋, 大人的小孩的, 堆積如山的皮箱行囊, 更震撼的是一大捆一大捆的黑色線狀物料, 說全是女人長髮, 納粹將之送往德國本土作紡織用。某展房牆上掛有一兩幅黑白照片, 或是納粹軍官所攝, 照片中數個婦孺, 全是穿戴整齊,兩個男童襯衫短褲, 長襪皮履, 或是坐火車剛到, 以疑惑眼光看着鏡頭, 邊走邊看, 照片標題寫着[赴死途中], 其時相中人一無所知, 以為搬遷他處重新生活; 今昔對望, 令人深深不忍, 似有什麽卡在喉嚨, 難受非常。有猶太團體在某展房四壁放映黑白錄像, 說是歐洲猶太人在二戰前的生活剪影。鏡頭所見, 似全是小康富裕人家, 穿著莊重, 家中布置優雅, 臉容欣喜, 生活美好, 不在話下。但希特勒為何如此憎惡猶太人呢, 非將之置諸死地不可? 導遊說, 希特勒將德國一戰戰敗歸咎猶太人, 他要令德國再次偉大(Make Germany great again.), 故遷怒誅殺猶太人。



集中營分兩處. 約相隔五六分鐘車程, 白色帳篷即在所謂新建營那邊, 這裡四野空曠, 有火車路軌, 帳篷前端建築物似是火車站, 但沒過去細看, 不肯定。這邊新建的營房似較簡陋, 全是三層床窩, 人如芻狗擠迫暗黑狹窄空間。參觀結束時, 導演語重深長地說, 我要強調兩點; 第一, 納粹暴行雖發生在波蘭, 卻非波蘭人所為, 波蘭人也是受害者, 故土其時為納粹德國佔領。第二似說, 納粹暴行也無關現代德國事, 世人不應遷怒他們。

不知以色列總理有否參加這80週年紀念大會, 早前有聽說波蘭總理表示, 如以總理參加的話, 波蘭不會執行國際法庭通緝令將之逮捕的。因哈馬斯擄殺人質事件, 以色列對加沙進行狂轟濫炸, 加沙幾被夷為平地, 一片廢墟, 四五萬巴人也在轟炸中身亡, 以總理或因此犯下戰爭罪行。在保安嚴密, 情報精準, 武器強勁的國家, 如此大型的擄殺人質事件為何可以得逞呢? 據說以國前國防部長曾揚言要撤查情報失效原因, 即被炒魷革職, 當中可牽涉什麽不可說的禁忌或陰謀?

Auschwitz解放80, 但納粹浩劫似未遠去, 光天化日, 猶太人的苦難, 卻在別族身上發生着, 世人漠視無睹; 展館門前有一銀色金屬裝置, 告誡世人: 不公義發生時, 不要漠視, Indifference kills


己所不欲
, 卻施於人; 世人獻媚(appeasement), 今古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