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sday, July 31, 2007

鬼域 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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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iginally uploaded by ChongNonsi

網上轉載全球有六分一城市可能最終會淪為鬼域(ghost town),而香港現即有一鬼域地帶,就在她的心臟地區---中環。

上周六下午陽光燦爛但炙人,從北角乘電車往中環,坐在上層車頭位置,對正當空的太陽,真的有點烤人。電車經過熙來攘往的銅鑼灣,滿街都是人在血拼;到了鵝頸橋,天橋底下老婆婆用硬鞋跟使狠勁地打小人,打得噼嚦啪啦地響,連續不斷;經過灣仔,一些舊商舖老菜市似還健在,也是人來人往的好不熱鬧,但不遠處的橫街,一座嶄新高聳的住宅樓拔地而起,似與這個庶民舊區有點格格不入。過了筆直的金鐘,電車拐了個小孤彎,便到了愛丁堡廣場的那一站。下了車過了馬路,一直往海邊方向走,一種異樣的感覺油然而生,怎麽好像沒了記憶中往日的熱鬧? 原本也應是人來人往的遮打道行人隧道竟有點烏黑,報販結業了,牆上大型廣告拆卸了,賣唱的沒在了,天星碼頭熟悉的報時鐘聲也絶響了,行人沒幾個,直如鬼域,令人感嘆。

小時候每回要到中環總是雀躍不已,是小孩子日常生活裡隆重的一件事,更有點出遠門的感覺。每回去都是坐電車,可能沿着電車路軌走,小孩子心裡較踏實,感覺不會迷路,畢竟從北角而來,是有點千里迢迢。小孩子到中環所為何事? 好像都是到大會堂高座圖書館看書,看什麽展覽可能小了點,不懂;後來辦了借書証,更是開心得不得了,把三張黃色有個角袋的借書証如珍寶地好好保管,怕丟失。中學時,有時觀看或參加音樂會,也到低座音樂廳;再後來看國際電影節,好像很多時都是在低座劇院看的。

低座正門口就是皇后碼頭,對着偌大的維多利亞海港,每回來好像都會到這公共碼頭走一下,吹吹風,等進場,或看人釣魚。不記得有否從這裡上過船去遊船河,但很多時都會走下樓梯,以看碼頭下面幾經海浪沖撃的椿腳,也跟這海港更靠近些,偶爾海水沖湧而來走避不及,便濺上一身清涼。但眼前的碼頭廣場一帶竟是滿目瘡痍,到處已豎起圍板,圍得東一片西一片,只留下中間的皇后碼頭孤伶伶對着前面同樣被圍起來的海角,一個會像天星碼頭將被拆掉,一個將被填土造地,同病相憐。

皇后碼頭風雨飄搖,爭取不遷不拆的[本土行動]人員,在四周掛起各種保衛碼頭的標語橫條、支持者照片鼓勵,更有三位廿餘歲年輕人絶食抗議,但所謂走入群眾的新任發展局局長僵硬不退讓,揚言按既定政策辦事,碼頭最終將會被拆遷。抗議者要求[還港於民],不要高樓不要商場,要保留本土歷史。但在[發展是硬道理]、經濟重於一切的今天中國香港,絶食者微弱的呼聲,究竟有多少人能聽得進去呢? 新任民政局局長來自傳統老左,他說不要膚淺的近代記憶,但人匆匆三數拾年,如自己一步一腳印走過來的最切身的記憶都不要,那這人有何實質,還是人嗎?

絶食抗議的年輕人,滴血寫心聲的頑抗者,他們叫香港為[我城],[我城]可能就像[我心]、[我身]一樣,城市的創傷即是我的創傷,由是他們在泣血,奔走相告。[也許我告別,將不再回來],他們堅持不向皇后碼頭告別,因為怕她將不再回來;[也許我倒下,將不再起來],但我城的同志應不會倒下,身體為重,要起來為我城的海港、空間、記憶爭取到底。

[本土行動,起自天星],縱使鐘聲不再,今夜我城上空可有星?

Sunday, July 22, 2007

Horsens

飛機於晚上十點左右降落在Billund機場。這機場很小,但在丹麥西部Jutland半島上,其位置好像正日漸成為航空樞紐,比位於此地區的丹麥第二大城市Arhus還重要,那些丹麥同事每回出遠差,都是從這裡飛的。前陣子美國好像有個什麽世界最著名品牌評比,丹麥的Lego玩具似名列第二,大概Lego乃每個西方小孩成長期間不可或缺的兒時伴侶之故吧,而丹麥的Legoland主題公園便是建在Billund的。但我們旅程的第一站不是這裡,是Horsens。

晚上十點,但天還很亮,天邊還有一抹一抹的紅彩,來接我們的司機說,前一個星期這裡曾不停下雨,一直陰陰沉沉的,雨今天剛停,而那天邊紅彩預示明天應該會是晴天。Horsens離Billund五六十公里,司機卻沒走什麽高速公路,而是些里數路牌只釘在路邊地上的小路,可能已經比較晚,路上並沒有什麽車,更不要說人了。坐在司機旁邊座位,面前景觀非常開濶,兩邊全是一望無際的麥田,不知是否快到收割時節,麥田都呈金黃色;此地屬丘陵地帶,麥田依勢起伏,緩緩如波浪,田邊不時夾雜着一些野花小雛菊,偶而一兩朵不知名小紅花突出其中,給正經的麥田作頑皮的點綴,更添活潑。打開車窗,清風送爽,心曠神怡,雖然已坐十幾廿個小時的飛機,但一點都不睏。

第二天果然是個大晴天,晴空萬里,驕陽高照,站在太陽底下久了還有點熱。司機載我們漫遊Arhus,他說從這條路一直往前走,你便可以到意大利了,北歐人可能都喜歡到南歐去,都嚮往那裡的陽光吧。Arhus是個港口城市,車子轉到海邊,藍澄澄的一望無際,車內客人都[嘩]的一聲,齊說這個海真的漂亮。車子倏地轉入一條緑蔭小路,兩旁盡是高高直直的樹林,很是濃密,樹林邊泥地小徑有人跑步有人騎車,活力十足;車子經過一鐵絲網,司機說網那邊是野生動物區,不旋踵即見五六隻野豬在泥灘裡打滾,豬身都裹着層層泥巴,似是骯髒卻閃爍着健康的光采。

從Arhus回Horsens,司機也不走高速,走鄉間小路,小路順着山丘在田間蜿蜒起伏,據說丹麥全國地勢平坦,100多米的最高點即在這裡。藍天高遠,麥田片片,緑樹叢叢,不遠處的海上閃着點點金光,大地自有寧謐的顏色。我卻沒有拍照,可辜負了眼前美景? 但這樣的景象似很熟悉,已存在心中好久了,正因為那首歌,彷彿真的以為[我家在那裡]……

南風又輕輕吹起
吹動著青草地 草浪
緩緩推來推去
景色真美麗
夕陽也照著大地
綠草披上金衣
草浪夕陽連成一片
真叫人著迷
每當我經過這裡
忘掉一切憂慮
還有一條青青小溪
伴著青草地
順著小溪看下去
木屋站在那裡
那是我溫暖的家
我住在那裡

Saturday, July 21, 2007

Thursday, July 19, 2007

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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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淡輕風
盈盈天光
歸家何處
走過遠方

Wednesday, July 18, 2007

Tuesday, July 17, 2007

Helsin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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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遊說赫爾辛基的景點就是三個教堂一個公園,遊客一般只逗留六七個小時,接着便坐船去瑞典了,來去匆匆。三個教堂中以岩石教堂最為特別,沒有任何花巧或巍峨的外形,矮矮的圓錐頂,如不說,你真的不會想到那是一座教堂。據說教堂建於1968年,是芬蘭人自己設計建造的,整個教堂其實是一塊異常堅固的花剛大岩石,加了一個銅條造成的大圓錐頂而成的,教堂內墻邊崢嶸嶙峋的岩石裸露眼前,有些地方還滴着水;墻頂處有一圈方塊方塊的砌石,均勻有致地留有空隙似是窗戶也作采光。敎堂裡沒有任何雕塑或彩畫,只有一個小小的壇台,非常素樸,據說這是由於芬蘭人所信的新教不講究偶像膜拜之故。仰望大圓銅頂,金黃一片似是神靈俯聽世人禱告的蒼穹,聲效回響特別好,所以經常有音樂會在此舉行。

芬蘭境內有成千上萬的湖泊,其國名在芬蘭語即為[湖之國],全國面積與德國相若,但人口只為德國的約十六分一。地大人稀,藍天白雲,青山緑水,難怪聯合國舉行地球上最適合人居住的地方評比,赫爾辛基經常名列前茅。旅居芬蘭十年的女導遊,對芬蘭讚不絕口,生活得如魚得水,在只幾千中國人的圈子裡好像很吃得開。她說芬蘭法律規定,不允許有人無瓦遮頭,不允許有人挨餓受凍,國家為達致人人均富,實行高稅收高福利,人民都生活得很寫意。不知道有沒有芬蘭人高聲抗議,高福利養懶人,高稅收削弱競爭力? 世上沒有免費午餐,但北歐人好像不介意,那怕午餐很昂貴,但公公婆婆不需要烈日下撿紙皮賣破爛,沒有臭酒肉,也沒有凍死骨;大家都沒有太多的錢,有的是清新的空氣,乾淨的水源,安全的食品,還有我們可能不明白的生活態度及品味。

芬蘭曾受瑞典統治數百年,獨立前也向俄羅斯俯首稱臣百餘年,現在國內俄羅斯的影響似沒有什麽,但瑞典的文化可能較根深柢固,瑞典文也是官方語言,一國兩文,所有街道名稱均芬蘭瑞典文並列。有人說香港要學芬蘭,學習如何與身邊的强權周旋,要跟强權說故事,說到動人處即按下不表,留待明日再說,如是者一日復一日,强權不會把你吃掉,因為它還想聽你那說之不完的動聽故事。但日漸向北融合的香港,到底還有什麽獨特的故事可說給人聽呢?

Monday, July 16, 2007

波羅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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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宵立船頭
紅霞抹破夜空
是晚霞
是朝霞
也是一份搖晃的閑暇
浮在心海上

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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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頭看天
看雲捲雲舒
看藍白無垠一片
看你我相遇相知
也看明朝仍否此般湛澄
如這天

Sunday, July 15, 2007

路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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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相隨
各自精彩
偶而相聚一起
紅白青黃紫
爭說妍麗多采的心事

Sunday, July 08, 2007

Stockhol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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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登往赫爾辛基的郵輪回望岸上,斯德哥爾摩這一隅雖陰晴不定,紅瓦緑樹,卻也有幾分閑逸景致。但這裡可會是故鄉?

據說北歐諸國中,瑞典跟中國的關係最好,最近胡錦濤還剛剛來過,可能還簽訂了不少生意合約哩。現在旅居瑞典的中國人據說有五、六萬之多,其中一大半住在斯德哥爾摩,我們是次北歐之旅的導遊也是其中一分子。

導遊四十多歲,頭上已有點開光,是來自新疆烏魯木齊的維吾爾族人,講普通話語調有點遲緩,跟這幫浙江貴客說話時嘰哩呱啦的快節奏相比,倒也饒有趣味;據說曾在北京學醫三年,專科放射項目,說話腔調隱約竟有幾分京味兒,他說他姓愛,是愛新覺羅的愛。

愛先生來了瑞典已有十年,據說最初是來念大學,後來生活迫人,大學沒念成,輾轉便幹起專帶大陸遊客團的司機兼導遊來。北國旅遊旺季在夏天,通常好景時,一幹便是大半年,而另外半年則往浙江義烏跑買賣,訂購各種小商品回瑞典作批發。但浙江人特會做生意,據說已有人在瑞典某城鎮大興土木,要建立什麽中國小商品市場,跑小買賣的很快可能也就沒戲了。愛先生現正酌摩如何能將一些瑞典環保建材銷往中國,浙江客人說大陸人現在非常講究裝修,既注重健康也捨得花錢,只要產品好,一定有得做;不知是認真還是敷衍,他們還相約下次愛先生再到義烏辦貨,要在杭州陪他調研市場。

三年前,愛先生的妻兒也從烏魯木齊移居瑞典,現在一家三口住在離斯德哥爾摩十六公里的市郊,自置的樓房可能是那種政府廉租屋,據說首期付三四萬克朗,現月供三四千。家居面積約80平米,一廳兩房,間隔頗緊湊,廳中牆上掛了好幾個新疆樂器,正中央還掛了愛先生幾年前有幸見到達賴喇嘛的合照,也許他曾自忖這是此生而來最大的成就,有了達賴喇嘛的祝福,異地生活便會慢慢好起來的。

妻子現在好像在超級市場工作,而十七歲的兒子,身形强壯有點baby fat,但也有着維吾爾少年人俊朗的臉孔,據說努力了三年,現在瑞典語及英語已達一般水平,正在讀大一,專修經濟數學。兒子屬新移民,學校有某老師對他很照顧,經常幫助他,少年人也知道感恩,老師近期生日,他跟爸爸商量要怎樣藉機向老師表達謝意。爸爸說,要給他一點學習獨立的機會,故今年夏天,移居歐洲剛三年的十七歲少年,會從哥本哈根坐大巴出發,到慕尼黑及維也納獨自旅行。從天山到阿爾卑斯山,維吾爾族少年將會找到什麽?

一位來自烏魯木齊,曾留學北京,現居斯德哥爾摩的維吾爾族中年人,那裡才是他的故鄉呢? 他會自視為中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