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November 27, 2020

芒草




秋坡光影順逆搖

落日山頭鳯凰杳




天涯何處無芒草

海角香江幾爛頭



天池不見南山脊

伯公無力唯苟且

從來逆旅難攀走

回望風中漫山野





Saturday, November 21, 2020

無聲

 

初冬炎陽

水深火熱

久違的所在

別來無恙嗎

記得那年的金黃

記得那年的蒼茫

記得那年的忐忑

記得那年的彷徨

記得那年的剌骨

記得那年的清涼

記得那年的慶幸

記得那年的失運

臥水中央

記得又如何

海天悠悠

靜默無聲



Monday, November 16, 2020

亂世

 狡徒騙人廿年未晚。

無信無恥的騙子, 終於撕下那張端莊文明的畫皮, 露出猙獰本相。專制政府害怕真正選舉, 害怕人民聲音, 公然把議會打個粉碎, 使之成為橡皮圖章, 從此為專政蓋印畫龜, 一国一制, 並無二樣。靠着全球化的飼料養份, 世界崛起了一隻龐然怪物, 此刻自恃威猛強大, 睥睨寰宇, 狼視眈眈, 香港首當其衝, 深受壓迫蹂躪, 苦在其中。 被壓迫的人望向當今世界霸主, 寄望醒覺的總統一夫當關, 以單打多, 能將囂張狂妄的怪物打下去, 光復從前, 免受災難。

美國總統大選, 押注特朗普, 冀他連任, 繼續抗中政策, 防其膨漲橫行, 肆亂肇禍。奈何事與願違, 迄今點票結果, 對手拜登勝券在握; 憑藉媒體預測報道, 拜當似迫不急待, 自言當選下任總統, 未俟特朗普致電承敗, 一切不像從前, 似有一龐大反特集團, 亟欲做成既定事實, 迫特下台, 故有人說政變無異。特朗普落選, 遠方支持者如喪考妣, 可幸狂人不言敗, 直斥選舉舞弊深重, 會循司法訴訟將被偷的勝利拿回來, 明年一月誰人入主白宮, 仍未可知。拜登一方, 通過兒子白手套, 收受中国巨額金錢利益, 美國傳媒以未經証實傳聞為由, 不予報道, 或是貪腐賣國的候選人, 絲毫無損。但來自香港的中方白手套, 到聯合國行賄招搖買關係, 在美國落網, 第一時間找人疏通的便是拜登兒子, 千絲萬縷, 應是一伙。故有人認定如拜登即位, 便會重復過去的綏靖政策, 大愛包容, 怪物的飼料又再源源供給, 自由世界境況堪虞, 遑論香港。

大選在美國, 是所謂進步與傳統兩個陣營的對壘, 你死我活, 幾沒中間妥協餘地。有台灣老牌科幻作家旅居美國, 住在搖擺州賓夕凡尼亞的匹茲堡, 他說大選前幾天, 十四歲的孫女便來催票, 說一定要投拜登, 問支持原因, 孫女答說特朗普是種族主義者, 萬萬不可讓他連任。搖擺賓州除了三個大城市是藍色, 其它地區全是一片紅, 直如農村包圍城市的架勢; 有評論說, 如以階級分, 商人出身的特朗普現在竟是工農庶民的代表, 而自詡為壓迫人民打拼的民主黨, 現今卻是華爾街傳媒科技等巨擘大款的寵兒, 世事反轉如此, 亦異數也。老作家說, 他曾開車從匹茲堡到東岸波士頓探女兒, 經過賓州一些鄉郊地區, 發現這些地方似還保留舊時美國面貎, 沒有與時並進, 人民生活簡單, 或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沒有大城市的多姿多采,  停滯在十八九世紀的時空裡。鄉郊人似沒有城裡人富裕及機會, 心裡又氣又羨, 投票特朗普, 或是他們最後的反擊。若是如此, 孰以致之? 為何進步的大愛沒有深入到這些傳統美國的紅區?

特朗普若敗, 實是敗在武肺世紀瘟疫之下, 染者過千萬, 死者二三十萬, 雖則股市急墜狂揚, 實體經濟停擺, 失業率上升, 前三年的興旺景象, 一下子似灰飛煙滅, 世界好像回到二戰前的蕭條失序格局。瘟疫肆虐經年, 疫苗未有, 災禍難息; 但這瘟疫從何而來, 是天譴是人造, 美國總統誓不罷休, 要中国向世界負責, 說出根由。電影[新聞守護者]背景是二戰前的歐洲, 其時世界猶如當下瘟疫慘況, 混亂不濟, 但專制蘇聯卻似風光獨好, 經濟欣欣向榮, 外面世界聽到的都是好消息, 但戲中英國記者不以為然, 他說,The numbers simply dont add up. 當下崛起的強国似也風光獨好, 是也非也, 外面的人也難看清, 但那些偷呃拐騙的數字真的加得起來嗎, 弄虛作假, 不無懷疑。 片中記者說, 戰爭其實已經開始; 歷史若真如鏡子, 當下世界, 戰爭或也已經開打, 真假、城鄉、世代、種族, 傳統與進步, 文明與怪物, 重重打作一團, 亂世混沌, 糾纏不清。

老作家說, 若真處亂世, 只有維持個人操守, 保謢家人朋友, 一家人齊齊整整, 相濡以沫, 便算幸運。

活在亂世, 有種責任。狡徒騙子, 不得好死。

 

 

Sunday, November 15, 2020

Saturday, November 07, 2020

立冬



立冬熱陽疑夏至
金秋暑氣蘭蘿紫
逆爬陡脊人喘急
行樂赤柱孖崗痴



Monday, November 02, 2020

孽子

先勇長篇小說[孽子]成書面世40週年, 台灣有劇團重演小說改編的舞台劇, 如果不是世紀瘟疫引致全球大封城, 真的想飛台北去觀看; 小說很久以前有看過, 但相關的影視舞台作品, 卻一齣都沒看過。在Youtube上看到白先勇關於該小說的演講, 40年來有多少版本, 翻譯成多少種外文, 搬上銀幕電視舞台多少回, 何人演過劇中何角色, 83歲的作家在台上站得筆直, 踱來踱去, 聲音宏亮, 滔滔不絕, 記憶清晰, 思路井然, 如數家珍。他特意說到2003年被台灣公視改成20集的連續劇, 說劇中扮演青春鳥的一眾年輕演員, 有些現在已是炙手可熱的紅星男神, 如張孝全、楊祐寧, 其實還有陳柏霖, 雖則戲中只曇花一現。而演主角阿青的范植偉, 據說演完此劇後也很紅, 但後來發生一些男女是非被人唾棄而沉寂了下來。白說電視寫實, 可把書中的場景、事件如實刻劃出來, 而舞台卻意涵豐富, 更能將文字的優美以舞蹈的形式呈現觀眾眼前。

小說當初好像是先在雜誌後在報紙連載的, 而連載的報紙竟是新加坡的南洋商報, 如此大家長獨裁管治的國度, 竟會容許如此禁忌的文藝小說刊載, 確是有點訝異, 不知當中可有什麽抗拒或打壓的故事, 就像在黑夜新公園叢密樹林裡發生的事一樣, 外人一般看不見。長篇小說好像分三章, 第一章叫放逐, 只是一篇告示, 學生李青跟校役發生猥褻行為而被逐出學校; 第二章叫在我們的王國裡, 如沒記錯, 這第一二章曾經獨立成書出版過, 就叫在我們的王國裡, 可能其時小說還沒連載完, 先出一部份以饗讀者。第三章叫安樂鄉, 看了電視劇後才意識到這是一家基吧, 以前看書的時候, 似完全沒有這樣的認知和想像。

在網上追看了這20集連續劇, 感覺很有實感, 不像香港一般的劇集, 一看就知道是在廠內搭景拍攝的。也許畢竟已是17年前的作品, 網上晝面並不高清, 似蒙上一層薄薄輕紗, 鬆濛間卻又像將時間的寬度拉得更開, 令人覺得那終究是一個逝去的年代, 就像台灣製作人一直掛在口邊的[那個年代]。那個年代是七十年代中前期, 2003年拍30年前的台北, 製作人說是一大挑戰, 當初曾想過這或是不可能的事。新公園還在, 亭臺池塘樹林博物館還在, 那博物館好像叫國立台灣博物館, 去了台北無數次, 卻一直沒去過。但眷村戲院和式庭房, 還有阿青母親滿身病毒蝸癱的那間或屎尿髒臭陋室, 似乎都很真實, 就像白先勇的文字描述, 隔着書本都能嗅到那股濃烈腥臭味。劇中的眷村在龍江街, 記憶中卻以為是錦州街, 但這兩處地方似也靠近, 尤其龍江街, 現在每回到台北都會去逛一下, 因為那裡附近有一家很紅火的日式海鮮魚生店, 中外遊客都會慕名光顧, 大快口腹。龍江街確實很市井, 菜市場就在濕漉街道兩旁, 老舊樓房, 暗黑里弄, 走進去或真能走到阿青的家。

電視劇寫實尤其表現在語言上, 劇中人南腔北調的國語, 還有大量的台語, 南來本土各種台北人都從書中走了出來。看書的時候並沒有意識到台語的存在, 聽到阿青小玉等跟阿母講台語, 卻又親切非常, 尤其老鼠來自華西街煙花地, 市井街巷盡是台語, 某年遊台曾在附近國語問路, 一濃裝紅抺滿口黃齒老嫗說, 阮只講台語。白先勇應是說純正國語的外省人, 好像在台灣時間也不太長, 相信他的台語一點都不靈光, 書中似也沒有台語的特意描述, 電視上那些本土人物講台語會是製作人及編劇的想法嗎? 如果沒有台語, 精彩度實大大減少, 或也認不出台北, 製作人也說這小說寫的其實是那年代的台北, 雖然以某個族群做中心。

書中人物眾多, 青春小鳥換了一批又一批, 或也一去不回頭電視上令人動容的人物卻是那些傷心的父親: 阿青父、傅老爺、龍子父、戎馬家國, 最終只落得孤臣孽子的下場; 楊教頭、林桑、老周, 一生錯愛, 等到掙脫藩籬, 卻又時不予我。 還有那些可憐的母親: 阿青母、小玉母。龍子母、楊教頭妻, 尤其麗月姊, 她那個小雜種強尼, 將來長大後, 會像小玉一樣千方百計要找回自己的父親嗎?

在我們的王國裡, 青春不再放逐, 龍鳯可配, 多元台灣安樂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