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sday, July 28, 2009

雙子


夜幕下
尋找另一個自己
難分彼此
不辨你我
茫茫人海如天涯
舉頭處
雙雙就在那裡

Monday, July 27, 2009

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心裡一直有個疑問,那年六四他有來香港嗎? 曾一口氣看了90版留言,知道了答案。

過去我只是這論壇熙來攘往無名訪客中的一員,經常這條看看,那條瞧瞧,並不怎麽上心;這些網友的名字也都熟悉,卻沒有特別喜歡看誰的留言,但也有些片斷是頗有印象的,如他曾經得到某網友的旅遊問答比賽第一名(他有收到奬品嗎? 是不是很珍惜?),以及他說剛好有足夠的里程可換機票,想來參加六四燭光晚會,那年的六四是星期六,故他計劃星期五來,星期天回去。

突然間8月初(2004),網上出現很多花圈,很多人都很傷心很悲哀,原來是他走了,也不知道究竟是甚麽一回事。後來日本的網友陸陸續續說了一些關於他的事情,以及對他的深深懷念和尊敬,看了有點感動日本朋友的長情,心想可能他們原是相互認識的,私底下很要好的朋友吧了。

今年(2005)10月24日日本朋友接二連三的祝賀生日留言,感覺到都是因他之故,好像生日的人是他最好最親的人似的,故愛屋及烏地送上生日的祝福。然而生日的朋友好像一直沒有出現過,徒惹得大家唏噓不已。

這條留言剛開始時,我也有看過,心想是人在冬天的清晨特別容易感傷而已,其實題主也沒有寫上甚麽具體內容,應也想不到竟會撩動起那麽真摯的深情。投放了那麽多深情可有得到回報? 他的伴侶可能也曾這樣懷疑過。我想應該有的。那居港台灣朋友每回出航到日本,向着成田天空的呼喊和祈願,他是聽到的。還有那沾有印北靈氣的記事紙,經歷萬水千山到他手里,他定歡喜萬分,最后也珍之重之地带走了。當然也有失落的時候,他想聽一聴那印北及其它地方的旅程遊踪,惟遊歷者可能繁忙活動多,一直無暇亦最終來不及向他細訴。

2004年7月22日的[一期一會]是他在這裡的最后一個留言嗎? 他在寫這留言時,心情是怎樣的呢? 我想應是極度企盼及焦急的心情,為甚麽我兩位大小弟弟這麽多天都沒來,哥哥此刻心裡有很多事要跟您們講,但您們都不在。他曾經細心教導另一年輕網友說,各人有各人的難處,實不應强迫別人事事依循自己的要求;這刻他應也是如此認為,但不失希望,只要相信,兩位弟弟是一定會再來的。

在他要走的時候,我想兩位弟弟必也是他惦掛之一,其中一項是要在10月24日為大弟弟送上生日的祝賀詩。他日本的朋友每年或都會為他辦這件事,但大弟弟你在那裡? 是那麽真那麽深的情誼令人近鄉情怯嗎?

2月到7月從大家的留言裡,其實沒人會想到事情竟會有這樣的結果,他不是沒有在這裡訴說接受治療的一些苦況,但從來仍是永不言敗的語調,讓人放心,而大家也都在為他加油打氣。我想那約半年的時光,他的生活其實就在這虛擬的社區裡。這裡有他的希祈,等病好了,把伴侶带到香港跟大家認識;有他的喜悅,因為入院治療而不能每天報告天氣而有點內疚,但大弟弟仍堅持讓他當東京站的報告員;有他的單純,等了一個晚上一心想寫上那第幾特別號數的留言,怎知一不留神被別人寫上了,好不懊惱;也有他的擔憂,身旁人最近經常失眠睡不好,又不願意看醫生,說沒事;更有他的痛楚,幾回接受療程後嘔吐大作沒食欲,點滴打得多連手臂都找不到靜脈了;復有他的欣慰,當有點食欲想吃點粥時,立馬有熱騰騰的皮蛋瘦肉粥從屏幕端過來,只恨沒有菠蘿包。

而在日本那邊的情景卻給人寂然無聲的感覺,在醫院打點滴,一個人到辦公室收拾物品,一個人到戶外散步,在冷氣間裡看他跟一些女孩打網球,睡不着凌晨起來上網。那段時間他執意不要朋友來看他,心裡好多的話語都只在這裡向弟弟及網友傾訴。

孤寂的他是幸福的,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博學的他認為是理所當然的,其實也在他倆身上切切實實發生着,他不明白其它網友竟會有那麽多離離合合追追逐逐。那夜惡夢驚醒,兩人緊緊地抱在一起,原已是一生一世。重回志賀高原那[原點],希望事情可以重新發生一次,以証這病只不過是惡夢一場而已。(十六歲隻身遠行,十九歲的初吻,這一切可以再來一次嗎?)多少次我們都像卡夫卡[變形記]裡的主人公,在一些突然其來的惡變時,除了驚愕不能置信為何是我外,多麽想這只不過是一場惡夢,夢醒了會是另一個晴天。

夢縱使不會醒,但死亡別狂傲,我還在這裡,在西雅圖深山的小溪旁,在日本香港新加坡幾位學生的前途上,尤在各兄弟朋友的心坎中。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但你我竟相逢在黑夜的海上,風雨過後,將來還會在天涯相見。

塵世裡彼此未能遇上,但在無邊如海的網絡國度,卻可相互點撃心靈,只因那真純的赤子情思。在那冥黑的海上或有幽幽的光,大家相逢過後,各有各的方向,你會記得,他也不會忘掉,這交會時互放的耀眼光芒。

二零零四年的網上情縁,成就一則不死的傳說,浮淌在你我的心海上。

Friday, July 17, 2009

遇狗

冬日的一個晌午,陽光普照,一人獨自走在這離巴黎二三十公里的山丘小城,蜿蜒曲折的長路,行高走低,兩邊都是灰色的石房子,門都關着;路上剛開始還有些人,越走越遠,沒多久竟發覺只你一個人在途上,偶而一輛車身邊駛過,或停在前面房子的門前,車裡人下來進屋後,又好像沒事發生一樣,路上又只你一人踽踽前行。

過了一拐角,前面是一段上坡路,走了沒兩步,遙遙看到約五六十米的前頭有一條黑狗站在門前,立時警惕起來放慢腳步,邊走邊觀察那狗的動靜,感覺牠遠遠盯着我,心有點慌,又不敢往回跑,怕牠會狂追上來,偽裝鎮定的往前走,心想如表現若無其事,也就混走過去了。但狗的眼光一直沒放過我,似也有所移動,四下人影杳然,如待會被這無聲狗追咬,怎辦?越想越害怕,剛好到了一丁字口,趕緊往右邊的支路急走下去,那知那狗真的向我追過來,霎時覺得自己為何會如此倒楣,旅行竟發生此等被狗咬的惡運,心隨即驚跳不已,有點悔不當初。當那狗追至離約兩三個身位,我大膽轉身向之一指口噓一聲,說也奇怪,那狗竟逕自停住腳步,繼而轉頭慢慢往上走回去,但狗眼好像仍瞅着我不放,似有點悻悻然。我頭也不回的急步往下走,只聽到自己的喘跳聲,有驚無險避過一場無妄之災,呼,謝天謝地。

另一回在麗江束河古鎮的一家餐館進餐,突然走進一隻龐然大狗,但狗樣有點儍呼呼,餐館原有的兩條小狗立馬吠跳迎過去,那狗還是一幅戆厚的模樣,一聲不響。餐館店主看到牠,頻問阿福阿福你來了,沒一會阿福的主人一位胖阿姨追駡過來,嘀咕阿福這阿福那,店主說情讓不要打駡阿福,說牠很乖,也勸阿福跟胖阿姨回家,阿福很不情願的,也就悻悻然跟着回去了。


第二天早上獨自在古鎮內散步,竟看到阿福懶洋洋地趴在牠家門前,眼皮似疲倦得塌了下來,像是睡覺像是養神;看到阿福沒精打采的樣子,竟心生憐然,從而大膽地向牠靠近,拍下牠世事於我何有哉的憩睡樣子,以作人狗偶遇的記念。

由於生平怕狗,故對所遇的是什麽狗,一點都說不上來,毫無頭緒。

Saturday, July 11, 2009

巴塞隆納

巴塞隆納人不認為自己是西班牙人,身在胡疆心在漢,他們自視為有土無國(a nation without state)的加泰隆尼亞人(Catalonia),不知想爭取從西班牙獨立出來多長時間了;那怕一時分離出來不了,他們似樣樣事都要做得把馬德里比下去,反映在足球狂熱上,巴塞對皇馬,當世瑜亮,不知牽動了多少人的心。或許他們真的與西班牙人不一樣,男女個子好像一般都不太高,臉長眼大,竟有幾分四川三星堆出土面具的樣子,大大的眼睛,也隱約有着畢加索超現實時期所畫人像的況味。

巴塞隆納市內一片平坦,街道橫豎井然,就是初來埗到,按圖索驥,也好像不大會迷路。遊人到巴市的一大節目便是看高迪(Gaudi)所設計的建築,而高迪也可能是加泰隆尼亞人最引以為豪的兒子了。有別於巴市那些橫直有致的街道,高迪好像只對曲折的彎綫弧綫感興趣,他很多的作品都存心挑釁普通人筆直的眼光和固定的思維似的,硬要你看得目瞪口呆不可。高迪最著名的建築當非Sagrada Familia莫屬,這始建於1882年的教堂,迄今還未完成,仍在建設當中。


當從地鐵站出來,抬頭一望,竟情不自禁地wow的一聲,那種冷不防的震憾,對一個跑了不少地方的人來說,似絶無僅有。一般教堂的外觀都會比較樸實,但內裡定必有賽比天工的雕像和聖畫,惟高迪所設計的教堂恰恰相反,他似把所有的東西都從裡面搬到教堂外部,好讓你早點知道神的恩典,並即時跪拜在天才的匠心結晶面前。這教堂標榜為與大自然融為一體的建築,整個設計似找不出一根死板的直綫,而大都是生機勃發的彎曲弧折,以樹幹的形態作支柱,以花瓣的幾何為尖頂,這裡是一叢累累的果實,那邊是一彎蟲鳥的爬行,如斯天人合一,或乃彰顯神造萬物的大能與偉蹟。



地中海的明珠,夏天的巴塞隆納會否更明亮更活潑?那綿長沙灘上的浪花又將會是如何燦爛跳躍的光景?

奧林匹克山

對巴塞隆納的印象是1992年的奧運會,伏明霞全神貫注站在露天的跳水高台上,電視鏡頭所見,她身後是一排排櫛比鱗次高高低低的土黃色房子,燦爛陽光下,散發出一股明亮清新的氣息。原來這跳水場所是建在半山上,前臨巴塞隆納市中心,二百七十度景觀,無遮無掩,跳水運動員入水時所濺起的水花,許能潑灑到不遠處的海邊,與地中海的點點金光爭爍競躍。山腰上的跳水館

跳水館前望巴塞隆納

巴塞隆納奧運會的主場館及不少競賽場所都建在市西南的一個小山丘上面,山不太高,除了山下有一點急斜坡路外,帶着閑逸的心情徒步上下山,一點都不累,偶爾碰到一來自香港的旅遊團也在山上觀光,雖沒打招呼,竟也有一種他鄉遇故知之感。據說主場館乃建於上世紀三十年代,當時好像巴市已奪得奧運會主辦權,但不幸期間西班牙發生內戰,這世界盛事也就在伊伯利亞半島上夭折了,巴塞隆納人民或對此耿耿於懷,他們對西班牙的不滿或也多添一端。皇天不負有心人,這場館等了一個甲子,終迎來第廿四屆奧運會,自此以後這地中海城市好像脫胎換骨,煥發新的青春,成為不少遊人趨之若鶩的目的地之一。奧林匹克山

建於上世紀三十年代的主場館

Wednesday, July 08, 2009

關外



飛簷夕照
西出陽關
城牆下舉目
關外的世界一片空茫

新月下的疆土
黃沙萬里戈壁連天
森浪樹濤明湖心鏡
頭戴方帽腰插小刀
仍有心繫天方的虔禱
此去關外
可有故人的叮嚀和慰問
或只餘異族的嘶喊與殺戮
我心悲哀
只因曾登高樓望你歸

Saturday, July 04, 2009

青春

米高積遜復出前夕因濫藥猝死,歌迷震驚及哀傷,幾有舉世同聲一哭之勢。米高終年半百,但生前自詡為小飛俠Peter Pan,或許他不老的青春仍在,逝去的只是一副俗世的活骷髏而已。

很多三四十世代的人說,米高高亢的歌聲伴着他們成長,矯捷的舞步曾帶給他們無窮活力和希望,如今米高的突然離去,也宣告了自家青蒽歲月從此一去不回頭,他們哀悼[King of the Pop]之情,或實乃哀悼自己的青春不再。
朋友,你嚐過一個人在假期裡獨自蹓躂於喧鬧市集中的滋味嗎?你又曾意會過那種熱鬧中的寂寥?

那個讀中二身高五呎七的瘦削女孩,踏着球鞋,兩手插於藍色毛衣的口袋裡,神情漠然地在國都商場走着,百無聊賴的,那對鳳眼形狀的眼睛流露不出任何神采,垂直到肩的頭髮也甩不起一絲輕鬆。當我問她為何一個在逛街時,蒼白的臉上綻出一個應酬式的笑容,有着淡然的羞澀感。

在另外的角落,一大班的女孩子團團地圍在一起,個個花枝招展,大紅大緑的衣著,極盡官能刺激之能事。在黑壓壓、熙來攘往的英皇道上,她們猶如色彩斑爛的花蝴蝶,努力地凸出自己。她們互相議論商量,準備全體出動,在一個假日的下午穿梭飛舞於擁擠的英皇道上,尋覓她們所尋覓的東西。

人海中花蝴蝶追求的是什麽?快樂?怎麽樣的快樂?是一小群人中彼此認同的快樂?是假日裡不用受寂寞侵襲的快樂?是可以一個人蹓躂於鬧市中的快樂?

青春是什麽?是色彩斑爛的蝴蝶?是高瘦清癯的身影?抑或是一個充滿悲劇意味的人生過渡期?

Friday, July 03, 2009

奈何七一

五時晨起,趕八時早機回港,準點登機,突告機械故障,擾攘四句鐘,午才啟航。[起個大早,趕個晚集],奈何。

出差數天,老母身邊無人,埋怨不迭,心忖或此辭職,伴母復遊歷,豈不快哉? 恨有心無力,奈何。

原計午歸,偕母外膳,繼往維園以炙遊行之壯,惟人算不如天算,奈何。四點抵,車內詢遊行若何,曰似寥寥無幾,霎感失落。

午後五時,置身園中,遙望已無人,仍聞鼎沸聲;道衢半邊人龍,標語此起彼伏;橋上下望,密集人頭,西去東來,幾無虛隙。人龍緩進,一片喜氣,道旁人擠,不遑多讓。人數若干? 民報七萬六,官曰二萬八,或强差人意,遠遜預期,奈何。

誓民主,爭普選,要平等,遊行或成風土,一年一度燕歸來,有情七一奈何天。

Thursday, July 02, 2009

手機圖像

WALLPAPER
泰北天空
仰望蔚藍上蒼
撐起的金傘
與緑樹齊高

SCREEN SAVER
初夏的時代廣場
架起人為的池塘
擎着細雨的淚珠
泣如曇花乍現


如你撿到帶這樣圖像的手機,記得還給我呵! :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