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day, December 28, 2008

再見Donald

那年冬天第一次獨自出外去了北京,旅途上遇到了Donald…….

Donald說:人要會組織自己的思想,否則很容易會失落的。他又說:人要謙卑自己,才會學到東西。

對於在北京所見的一切人和事,Donald說他已經麻木了,除了公事以外,他往後再也不到北京來了。他說他以前對解放軍是很尊敬的,然而現在改變了。究竟是什麽事改變了Donald那神聖的尊敬呢?我真的想知道。

高瘦的Donald,散發着冷和熱的魅力。他不像別的人滔滔不絕的說個不停,總是靜靜地、聚神地聽着導遊的解說;沉默的Donald似學識很好,他認識很多跟他在大學學的科目完全不同的東西。旅學加拿大七年,他似有一種尋根的思想和情懷,大概不想只像那浮萍無知地延續下去。Donald說他已麻木了,但便宜坊裏服務員懶散的工作態度,路上一個小孩被放在一玻璃箱裏,路旁那些菜市場工人慢條斯理地把菜搬到行人道上……這一切都惹起Donald的不滿,他的不滿建築在他的熱愛之上,外冷的Donald有着一顆火熱的心。

Donald深沉,很有人的深度,我喜歡Donald,喜歡他的冷和熱。

自我的Donald是孤獨的嗎?他可有一些知心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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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Donald,我覺得自己表現得很幼稚,整晚滔滔不斷的廢話連篇,對此,我想Donald定是感到很納悶,故他總是愛答不答的沒什表情。但我知道我為什麽會有那幼稚的表現,我只是想讓Donald講多一點、說多一點,可是我幹嘛要這樣做呢?我又好像不很了解真正的原因何在。我想Donald此刻定在心裡說:眼前一個幼稚得可憐的baby,可以不理!

出現在中環的Donald,裝束跟那在北京的Donald完全不同。那頭髮剪短了許多,增加幾分清爽,但也失卻了一些什麽的,說不出來。那紅色的風褸脫下了,換上了一件啡色的西裝外套,穿的也再不是牛仔褲,而是直腳的西褲;那對踏過千里路、蒙上多少灰塵的皮鞋也不見了,此刻腳上穿的是另一雙亮得發光的革履,踏踏有聲。那揹在身上的旅行袋也不知放在何處了,手上卻多了一個時下流行的男性手提包。兩個裝束不同的Donald,可有共同之處?

Donald說:旅行的目的是尋找真正的自我。那麽,真正的Donald在哪裏呢?不知怎的,我總懷念着那在北京的Dona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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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半年了,仍絲毫沒有改變吧。還是那對鞋子,鞋底已經骯髒不堪了,眼鏡、手錶、牛仔褲,也還是跟半年前的沒有兩樣。外在的東西,真的沒有改變了多少,但一些內在看不見的東西,又可曾改變了呢?Donald說沒有,還是老樣子,說不上一丁點的內涵。是的,我是一個沒有內涵、面目模糊的發愣軀殼,我或應裝載一些內涵,可是該裝些什麽東西進去呢?

外表地看Donald,他着實時刻都在改變。相簿上的照片是什麽時候的他呢?垂長及肩的頭髮,冷漠的眼神,竟有一點嬉皮士的味道-----那是一個我不熟悉的年代。在北京,略電曲的頭髮,一種深邃的神情似已洞悉一切世情,仍猶在眼前地吸引着我。昨天鐵閘後的高瘦身形卻配以一頭普通直髮,而那種改變已由頭頂移至下腭了,那一撮幾公分長的鬍子還是鬚子,新鮮中夾雜着愕然,似有幾分哲學家的況味。可是一些似帶嘲諷的神情,經過半年歲月的侵磨,仍恣意地現於臉上,是自負,抑或什麽?彷彿高高在上。

二十二樓實在太高了,難道視野廣遠得不單止可以望到明天,更可以遠眺到一處永恒之地-----神的居所?神的居所決不會像樓下那一堆彼此擠擁相迫的木箱子吧?是的,我的視野沒有那麽廣遠,因我家只在三樓,更且四圍均聳立着高廈,故我把頸項逼近窗框,也只可以勉强望見一小片藍天,看到明天,而我的生活也只有明天,明天復明天,為明天而活,並不悲哀吧?!
後來就再也沒有見過Donald,不知道這麽多年裡他可有再去北京?

Saturday, December 27, 2008

奧巴馬以[改變]得天下,一字change,說到千千萬萬美國人的心坎中去,勝利演說夜,人人熱淚盈眶,直如見到他們的救世主,黑色彌賽亞重臨大地人間。

日本今年的年度漢字為[變],以誌二零零八年的風起雲湧,世情瞬息萬變,人心波濤跌宕,天災人禍接踵而至,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知否世事常變,變幻原是永恒,此中波浪起跌,當然有幸有不幸。]
七十年代的香港金曲原來已唱出了當下的境況。

[人是該有改變的。]

改變是否意味着進步?進步的最終目的又是什麽?是想將人提升到一個怎樣的境界?沒有轉變就代表一個人不思上進?抑或覺察到自己現時所有一切原是正確的,故無須改變---這是主觀的辯駁?其實誰人不是主觀呢?當某人說我們應該客觀地對待一切事物時,那主觀的精靈不已經在那人內裏作工夫了嗎?

人是永遠不可以超逸一切,誤堕塵網自應受到網的制肘。

Saturday, December 20, 2008

鳥巢



熱鬧過後
人去巢空
八零後的自信和驕傲
據說在這裡孵化
小鳥高飛
這凌亂的巢窩呀
可會剩下了什麽

Thursday, December 18, 2008

水立方



一顆晶瑩剔透的水滴
可會是喜悅的淚珠
健兒水中游
一立方又有多少艱辛的汗水

Monday, December 15, 2008

噢,曼谷



零七零八的新年除夕都身在曼谷,一年驚恐,炸彈處處,一年歡欣,煙花朵朵,今年除夕的曼谷又將會是何種氣氛?但今年我不去曼谷了。

原以為去年煙花綻開過後,泰國的時局也就雨過天清,哪知道一切仍是未解決的格局,令人悵然不已。重新大選了,得到大多數議席的卻仍是他信的舊部,雖然老黨已不復存在,但新瓶舊酒,新總理連連換了兩個,據說都是他信的親戚和親信,傀儡政府仍為貪污的他信所控制,反對派振振有詞,群起示威包圍總理府,月前更包圍機場以阻止總理出國回歸,害得數以萬計的無辜國際遊客滯留曼谷,行不得也哥哥,怨聲四起,都說怕怕。香港政府也無端受累,暴露出自身處理特發危機的無能,落得一個並不問責的壞名聲。

泰國政制法庭為先前的大選作出裁決,指親他信的政黨選舉舞弊,總理需要下台;而今天泰國又選出新的總理,反對派得到少數政黨支持勝出,新總理為民主黨領袖阿披實,這回又輪到他信的支持者不滿了,據說他們在國會外面集結,敲打國會大閘,破壞敵黨人員的汽車。

選總理前夕,流亡他國不知現時身處何地的他信透過錄像向支持者演說,表示要防範軍方干政,更要保衞民主政制云云;還說他對泰皇並無不敬,此地無銀,這可會是泰國這幾年政局動盪的根源所在?全世界都說要CHANGE,泰國是否也正處於改變的關鍵時刻,故有關方面正暗中較量?德高望重的泰皇年紀老邁,皇室中似無眾望所歸的接班人,會否有人想藉機推倒君主立憲而行民主共和?

藍天白雲,紅瓦綠樹,噢,曼谷,別來是否無恙?

Sunday, December 14, 2008

驕傲愛上街


天氣回暖,陽光灑地,這個周末街上的人好像特別多,走在路上,擦身而過的很多都在說普通話,也許周末到香港走一趟已是很多國內人釋放壓力的生活方式之一。上海辦事處的幾位同事不約而同都來了香港作周末遊,據說尖沙咀油麻地旺角一帶的酒店全都滿了,最後只能住到荃灣來,房費也要九百多一晚,香港的酒店真的一點也不便宜。國內同事說,香港吃住還是比國內貴,但買東西如名牌衣服、手機等卻又比國內便宜得多,他們都帶了購物清單,要給誰誰誰買什麽什麽,就怕帶來的行李箱不夠大。

今天下午銅鑼灣擠滿了人,維多利亞公園有工展會開幕,東角道行人專用區依舊有法輪功在宣揚他們的大法,有年輕人照常豎了易拉架在銷售各種電訊健身駕駛等產品;從電車上望過去,還有另外一大班人正熱哄哄地聚在一起,蓄勢待發,驕傲愛上街,據說有來自五湖四海的同志會從銅鑼灣一路遊行至中環。

在軒尼詩道碰上遊行隊伍,有一身掛毛茸彩帶的人走在大前頭,他說同志遊行是第一回在香港舉行,在亞洲遠遠落後於泰國台灣日本,台北的遊行人數曾高達一萬八千人,但香港卻只有一千幾百而已,隱約還聽到他說,此等同志活動更可促進經濟云云;道同相為謀,今天專程來港參加遊行的有國內不少地方的同志好友,深圳廣州成都福建江蘇,赫然還有遠至新疆,不自覺竟有一絲感動。

據說同志人口佔十分一,新疆地域廣大則佔中國六分一,幾位帥哥又來自新疆何處呢? 烏魯木齊、吐魯番、喀什、庫爾勒,還是剛有港人發生車禍的且末?好多年前也曾在和田的沙漠上問一小朋友知道香港在哪裡嗎,不知道小朋友長大了,可有來過香港了? 香港的同志遊行會否成為全中國獨有的風景地標,碩大彩旗下,這裡可會是開放、包容、融和的所在?

驕傲愛上街,今夜又狂歡,謙虛的或躲在一旁,默默支持。

Thursday, December 11, 2008

福氣

跟杭州一朋友聊天,他說父母的健康是兒女的福氣,我深有同感。

年紀輕的時候,最煩惱的事莫過於是爸媽經常吵架,很不好受。時光飛逝,自己年紀大了,而父母也老了,他們身體健康,做兒女的真的省了不少擔心和奔波。

媽媽身體一向不錯,走動靈活,每天在家忙東忙西,又是煮飯又是洗衣,有洗衣機也不用,有時還站在椅上清潔抽氣扇;平常出外除了到街市買菜,也不時到一相熟佛堂幫忙,也跟一些朋友到小公園閑坐聊天,生活也頗充實。許是一直有充分的活動,心裡可能也沒有太多要記掛的事,過去也經常懊悔為何兒子還不結婚,現在或已覺得無望也就不提了,活動加心情,應是長者的健康之道吧!

有人說不是我們陪父母,而是父母在陪我們;在媽媽眼中、心裡,我們都還是小孩,她一直為我們操心,在生活上照顧得無微不至。

謝謝媽媽。
看電影[奪標],看到父親重見離家歸來的兒子,感染到父親那種發自內心的真情,我熱淚盈眶了好一會兒。可能是當局者迷,在那大數天裡,我好像看不到父親真正的感情,只表面的看到夫妻的爭吵。媽,我的至親,爸,亦我的至親,魚與熊掌下,我維護了長期與我一起的一方,而卻憎恨了跟我天涯海角的另一方。現在我開始有點後悔了,說一聲對不起,遙向太平洋南方,問一聲父親,您現在正做着什麽?

Sunday, December 07, 2008

梵高的畫

為了2010年的世界博覽會,外灘一大片的地方都在大興土木,路上豎了不少圍板,汽車走在其中似進了迷宮,就像一個人初來上海,總會覺得有點目眩。浦西這邊一灣前租界的西歐建築仍屹立不倒,據說現在很多都成了高級昂貴的餐飲會所,而浦東那一邊這十幾年來所聳起的超高建築,五光十色,可能已取而代之成了新上海的skyline地標,彰顯中國崛起的經濟成就。

二十年前的對岸是漆黑一片,只有海邊掛了一溜的香烟廣告牌,都是外來品牌,健牌萬寳路555,寒風呼呼,黃浦江也寂寥。如今中國人都不抽外烟了,而這對岸燈光如晝,巍峨建築一座賽高一座,一派大都會的氣勢,似要向世界宣示:中國人站起來了。但看着這景象,你會感動嗎?

從河邊長堤經過行人隧道到南京路,隧道內兩邊都是荷蘭銀行的理財廣告,以梵高的畫作招徠,一幅幅鮮黃澄明的畫照亮了狹矮的地下過道,也照亮了一百多年後行人的心。黃色是梵高心中的顏色,麥田、向日葵、運河閘橋、夜幕下燈光泛黃的露天餐室,但如果梵高來了眼下的上海,他可會畫下什麽?

梵高一生作畫只有十年,據說畫了八百多幅油畫,有關畫作現散佈在世界各個博物館內,其中收藏品最多的是阿姆斯特丹的梵高博物館。有人說梵高的畫充滿激情,可以直透人的心靈深處,令人感動落淚。第一次到梵高博物館我也曾激動不已,可能是因為他已有的名氣,但在館中閱讀了梵高短暫而坎坷的一生後,竟獨自悄然落淚,知道他生前原是寂寂無聞,一幅畫也沒有賣出過。後來在博物館買了一本梵高的畫全集,放在書架上一直沒打開,可能是不捨得,也可能是很多梵高的畫早已印在心中,但當有時與梵高的畫不期而遇,就像在這上海的地下過道內,那份感動歷久常新,未能忘懷。

如果你也喜歡梵高的畫,可點激本站右邊的Vincent,在Don McLean柔和歌聲中,一幅幅梵高的畫便會展現你眼前,你會感動嗎?

Sunday, November 30, 2008

興發街

幾乎每天都會經過這條街,有人懷念二十年前開在街角的一家服裝潮流店,我卻想起某夜街上面目模糊的一隻貓。

孟買遭受恐怖大屠殺,死傷數百人,儼如印度九一一。極端伊斯蘭分子從巴基斯坦潛入印度首善之地,針對英美、猶太、富有人士大開殺戒,據報行凶者都為二十餘歲的青壯少艾,他們專注、冷酷、手法嫻熟、面不改容。

總覺得興發街的馬路頗難過,又是單程,又是雙程,車來車往不絶;這個世界也紊亂,又是天災,又是人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路過興發街,看見一隻貓細小的軀體倒卧在一輛的士的車輪旁邊,的士司機拿了一枝長棍把那隻貓挑出馬路旁,一團軟軟的有毛物體無力地滾過黝黑柏油路,沒有血跡。

透過午夜的冷空氣,傳來異地一則令人震慄的消息,西貝魯特發生大屠殺事件,上千人被射殺致死,當中大部份為婦孺。空氣中有淡淡的血腥味。

這個世界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Thursday, November 27, 2008

秋水。潮人

是誰撒下一掬金粉
在那海上閃爍跳躍
黃澄澄地眯了你的眼睛
我也縱入這片清澈
慵浮其上
聆聽水下的寧靜
此身雖在
神馳化外

陽光不酷
換了秋顏
以溫柔的熱度親炙你
汗滴不流
這乾爽的身心
是浮生偷來的福份



港島之南
深水之濱
沙灘上洋人處處
幾疑身在異地
秋陽下弄潮
海水不冷
卻是有點鹹

Tuesday, November 25, 2008

樂滿福爾摩莎

沒聽過恆春半島,但小學的時候已從國語課本上知道有懇丁這地方,它在台灣的最南部,即電影中所謂的[國境之南]。不知道[國境之南]是不是日文漢字,但說這是半齣的日本電影,應也不為過;電影中有不少的日語對白和獨白,更有好幾首日文歌曲穿插其中,但我想這並不是為了迎合當今台灣年輕人膚淺的[哈日]潮流,或許還有着更深層及難以言喻的情感意識。

當阿嘉在沙灘上情不自禁地把友子擁抱入懷,說出心底話[留下來,或是我跟你走],不知怎的卻令人有所聯想,台灣人會對海峽對面的人說出這樣的話嗎?我想不會,但對日本人卻可能是由衷的意願。像台灣一樣,大連也曾受過日本人殖民統治,老一輩的人都會說一定程度的日語;好多年前有一回出差大連,坐出租車時跟司機聊天,他說他姥姥曾說:要是日本人不走,咱們現在也是日本人了。我想在台灣也許很多上了年紀的人也有會這樣的想法吧。戲中阿茂伯也能說一口流利的日語,霎時間原先生氣要走的友子也被感動留了下來;而那默默無語的另一位友子應也能說流利的日語吧,只是六十年前那懦弱的日本男人沒有留下來,而她也沒有跟他走,當中的失望、懊悔、不憤、遺憾、懷緬、思念,或許就像這海角的潮湧潮退,年復一年。

走在台灣的大街小巷,總覺有幾分人在東瀛的氛圍,這從一些日常用語或可感覺到,如阿巴桑什麽的,就不知道現在可還有人叫父親為[多桑],但好幾年前有一齣台灣電影就叫[多桑],是關於一個當礦工的父親的。李登輝說他二十歲以前是日本人,這應也是事實,或是他們最青蔥的歲月受日本的教育,影響最深刻,致使一輩子忘不了。香港作家馬家輝的太太是台灣人,他說他岳父年輕時曾為日本人打過仗,平常言行舉止很像一些上了年紀的日本男人,好像一直都很嚮往日本,總像有未了的心事,只是一生都沒有踏足過東瀛之地,或像住在海角七號的友子一樣遺憾終生;只是當女兒到京都旅遊時,在清水寺的街角處見到一中年男人在默默抽煙的樣子,儼然見到兒時父親的身影,驚覺父親或原是屬於這裡。

從山區到海角,從九份到恆春,台灣人可能已走出悲情的城市,到那蔚藍的海邊追求理想,縱使給生活壓不過氣時、懷才不遇時,也會駡句[操你媽的台北],但這裡有自由的空氣,有樸拙的人情,雖然有時海角的風吹來,也會使人淡淡落淚。這或是台灣版的[樂滿夏灣那],在地人組成的樂隊,有老有少,鎮長說咱恆春也有人才,每個人都要在人前唱出自己的心聲,有些聽得懂有些聽不懂,連阿茂伯喫而不捨也不例外;十九八七…三二一,太陽下山了,夜幕下的這海邊一角,有的是歡呼、激情和希望,是[樂滿福爾摩莎]的變奏。

如可以在台灣看這齣電影,融合在當地普羅觀眾中,當更能感受到戲中的歡笑和哀愁,尤其是當你聽得懂台語或閩南語。

從海角七號出發,好想元旦時到日本的山間泡溫泉,能成事嗎?

Tuesday, November 18, 2008

廣東音樂

有網友怕別人說他傻,提起了一首調寄廣東音樂[旱天雷]的市井逗趣歌曲(邊個話我傻,我請佢食燒鵝),熟悉的旋律,鬼馬的歌詞,很草根,很親切。小時候看電視上的粵語長片,戲中的配樂、唱曲好像都是這些樸俗的廣東音樂,耳濡目染,那怕不知曲名,現在偶而聽到,便像是碰到了久未相見的老朋友似的。

京奧閉幕禮上,當各國運動員從四方八面湧進到鳥巢場中央時,背景音樂是一串燒雞尾曲目,一小段一小段的奏了又奏,當中有兩首特別耳熟,一是熱烈喧鬧的[金蛇狂舞],另一為委婉抒懷的[春江花月夜](霧月夜抱花落紅,險些破碎了燈釵夢),不知這南國絲竹通過電視衞星傳播飄揚到世界各地,可會有異國知音人?

林子祥多年前的[男兒當自强]是電影[黃飛鴻]的插曲,調寄[將軍令],廣東音樂配嶺南英雄,或是相得益彰,難怪阿LAM那未人能及的高亢歌聲,唱熱大江南北,令人聽後渾身似有一股傲然的氣慨。同樣的曲目每年六四夜也會在維多利亞公園上空飄蕩,此番卻是在南陲一角遙哭[祭好漢],為那一夜的英靈呼喚魂兮歸來。

我最喜歡的廣東音樂是[步步高]。昔日[獅子山下]最開始的時候,便是以此音樂作主題曲的,每回開場鏡頭從獅子山拉回山下的橫頭墈廉租屋,這輕快跳躍的旋律便會響起,那時縱使大部人的生活並不富裕,卻似都有着像曲名一步一步往上爬高的冀盼和希望。初中時學吹口琴,這也是學習曲目之一,能用口琴吹奏這熟悉的旋律跳動的音符,是少年人沾沾自喜的成就之一;最後一道滑音從左到右肆意地吹過去,迅速從最低音拉至最高音處戛然而止,以作樂曲結束,既快意又盡情,心想自己將來必也能一步一步登上獅子山的高頂上。

已好長時間沒看昔日的粵語長片了,獅子山頂也好像從來沒上去過,但這熟悉的音樂還會不時從生活的某個角落響起,使你記起和回味少年人起長路上或高或低的一步步。

旱天雷
將軍令
春江花月夜
步步高
金蛇狂舞

Wednesday, November 12, 2008

Friday, November 07, 2008

相反

奧巴馬當選成為美國有史以來第一位黑人總統。

黑人住進白宮;少數駕馭多數;左派壓倒右派;年輕勝過年老;這究竟是相反的對立,還是相輔的調和?

奧巴馬是黑? 是白? 還是灰?

中文老師說世界是沒有相反這一回事的,黑的相反是什麽?

黑的相反是什麽? 究竟是白、是灰、是七彩? 抑或另有其它呢?

世界上究竟有沒有相反這回事呢?我懷疑。如果有的話,那麽[相反]對於人生究竟又有什麽意義呢? 富有的相反是貧窮,這樣會不會使貧窮的人妒嫉富有的人,而富有的人又會否看不起貧窮的人呢? [相反]會不會使這個世界充滿矛盾、充滿敵意呢?

其實黑白根本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回事,為什麽硬要不分黑白地把它們配成相反呢? 莫名其妙。

Wednesday, November 05, 2008

鏡梅



梅花開了又落  熾熱憶記又一年
鏡裡韶華暗換  人間滄桑幾多回

Monday, November 03, 2008

美國大選

奧巴馬以明顯優勢贏得美國第四十四任總統寳座,成為有史以來第一位黑人總統,創造歷史。

認識的一個美國客戶這兩個星期到中國出差,故會錯過明天(11月4日)的美國總統大選,但他說來中國之前已預先投了票,他跟老婆都投了民主黨奧巴馬。奧巴馬在民調中一直領先對手共和黨麥堅,問他奧巴馬這回是否十拿九穩,他猶豫一陣說,這還要看大選當日的投票情況,似乎心裡還不是那麽拿得準。他是民主黨的忠實支持者,過去兩屆分別投給戈爾和克里,二人選前好像都民調看好,但無奈最終都輸給共和黨小布殊,故這回可能心裡因而有所顧慮,未到最後不敢輕言必勝。電視上訪問一位能說流利普通話的美國人,據說是民主黨在香港的發言人,他說自己比麥堅年輕四十歲,但認為奧巴馬更能代表當今美國人求變的民意,雖然己方在民調中節節領先,但不知是謙虛還是顧慮,只說最終極的民調即是十一月四日的正式全國投票。

布殊總統執政八年,似弄得國內外天怒人怨。在初選還沒開始時,美國客戶曾說民主黨這回如出夢幻組合(dream ticket)希拉莉搭奧巴馬,準可重奪白宮當政十六年云云。但後來他初選沒投希拉莉,投了奧巴馬,他說希拉莉似過於精英心態,反而奧馬巴馬提出[change we can]的口號,更能反映普羅美國民眾求變的需要。

奧巴馬為黑白混血兒,父親非洲肯雅人,父母後來離異,媽媽改嫁印尼人,他也跟着到印尼生活了十年。他是非一般的美國人,名字有着中東回教色彩,卻說是虔誠基督徒,在他身上似可體現世界種族大融洽,他一位同母異父的妹妺嫁了給加拿大的一個華人,據說還有同父異母的兄弟長期住在深圳做生意。奧巴馬精於演講,憑着零四年民主黨大會的一場演說脫穎而出,競選期間也有好多場演講都吸引到破紀録的觀眾,據說很多人都給他感染得熱淚盈眶。真不知道他的演講裡究竟有什麽真知灼見,講前人所未講,獨人所無的觀念價值,還是只不過一些假大空的說詞,致令普羅大眾聽得如見了救世主?

問美國客戶種族問題在這次大選可有爭議,美國人是否已準備好選一位黑人總統? 他答得頗謹慎,說黑人佔全國人口約13%,種族問題在南方一些洲份或仍有影響,但北方大城市應無特別看法,並以他居住的芝加哥為例,雖然社區還比較分割,黑人住一區,白人住一區,拉丁裔又住一區,但最終也選了奧巴馬為代表他們的參議員。但有學者指出,在美國選舉裡有所謂[布拉德利效應],即黑人參選者在民調中遙遙領先,但最終結果黑人參選者卻只是險勝或甚至落選,從而反映出在民調中,被訪者或怕別人說他歧視黑人或有色人種,故沒有實實在在說出自己心中所想所願。學者說奧巴馬在民調中一直只領先於對手約10%,如沒有15%的話,勝出把握似不那麽牢固。

一次閒聊中,我說如按美國總統的選舉方法計算,贏者全拿該洲的選舉人票(the winner takes it all),應該是希拉莉贏得民主黨初選才對,她贏得的都是些大洲,且總得票率跟奧巴馬不相伯仲,只是民主黨的選舉辦法是按得票率分配選舉人票,所得選舉人票仍不足夠時,則依賴黨內大老投票,奧巴馬能夠勝出初選,說白了只是那些黨內代表離棄希拉莉之故。如奧巴馬最終敗於麥堅,不知這些大老們可會後悔懺恨呢? 我說如可參與投票,我會選希拉莉。我問他奧巴馬整天說change,但其所謂change有何實質,可會只是為競選的空洞語言而已,美國客戶不置可否,或他根本也不知道change何所指。其實如奧巴馬真的對現時美國兩黨政治現狀嗤之以鼻,非要將之change不可的話,他應該獨立參選才對,然而他卻仍是沿循現有的規範一步一步走向白宮的,即使成為總統,我想他將來仍要聽靠這些那些利益集團的意見,包括可能是主宰當今美國國策的猶太人。

但很多人都希望奧巴馬能勝出,成為美國有史以來第一位黑人總統,創造歷史,當中包括前港督彭定康。但他們所持的理由似是象徵意義的居多,如說可激勵黑人以至有色人種的年輕一代奮發向上,彭定康更說奧巴馬當總統,可向世人宣示美國是一個真正屬於全世界的國家,由少數人種當總統,是對全球化價值身體力行的實証。

有人說我們正站在歷史的門檻,是真的嗎? 香港民主的新門檻又在何時?

Sunday, November 02, 2008

嘆息知音夢裡尋

星期天晚上十二點總會開着電腦,網上聽香港電台的深宵節目[Sunday任我行],節目主持人阿joe陳任,專門播放一些古舊的歐西老歌,時值夜深,躺在床上,很多時候都會在悅耳不知名的歌聲中朦朧睡着了,半夢半醒間,兩個小時的節目結束了,只聽到阿joe說:下週再會。

人說陳任是音樂活字典,某首歌是五六十年代哪一年上流行榜,誰是原唱誰是翻唱,歌曲出自哪一齣荷李活舊片,以及唱片公司的併購拆伙,他都如數家珍;由於自己曾經也是樂隊中人,故對香港六七十年代的一些樂隊的悲歡離合,他也熟悉得可以,很多時在節目中偶然提起,隔着夜空氣,似也流露無限緬懷。

節目中第二個小時有接聽來電點唱環節,打電話來的聽得出都是一些上年紀的聽眾,他們都很親切地阿joe前阿joe後,但很多時候所點的歌都屬大路歌,阿joe都會有點不耐煩,直斥揶揄這麽爛的歌也播放了好多次,不播了,聽眾可自行網上重溫,聽眾對這反應都不以為忤,很多都說:那就你替我選歌吧。這批忠實的聽眾可能都是跟陳任成長於同一時代,他們年輕時都聽歐美流行歌曲都看荷李活電影,但那時沒有普及教育,可能都沒有讀太多書,故很多時候說起英文歌名,發音都不太清楚或歌名有所偏差,主持人再三詢問也聽不出個所以然,待一番努力後確認是某首歌時,阿joe如釋重負,爽朗大笑後說: 好呀,我幫你找這首歌吧。

有一次在節目中他說有位聽眾寄信到香港電台,似是投訴他在節目中對待聽眾的態度傲慢不當,對這投訴他很生氣,質問對他節目有意見,為何不直接寫信給他反映,但亦堅持這是他的主持風格和態度,應不會改變的。對這樣無理的投訴,他生氣之餘,可能還有知音難求之嘆,他多想將一些精彩的老歌帶給大家,但大部份人卻只鍾情於一些耳熟能詳的大路歌,奈何。自此以後,感覺阿joe做節目似沒有以前那麽投入那麽暢所欲言了,更甚的是接二連三節目都是預録,預録節目不能接聽來電,忠實聽眾都若有所失。有聽眾問他為何節目是預録呢,他說在澳門有工作,未能趕回來做直播節目;但預録節目似越來越多,少了阿joe跟聽眾直接交流的環節,好像一下子少了[任我行]的精髓和本色,不無失落。再後來節目便由別人代替主持了,替工也在節目交代說阿joe哥有事,心想許是他澳門的酒店工作太忙吧。

才沒前幾天,網上一則報道說,陳任得肺癌,情況危重,一些知己朋友都特地趕往深切治療病房看望他,但第二天又有報道,他只得了肺炎,正在治療當中,情況穩定。昨天在網上突然看到陳任病逝的消息,驚愕不已,復是嘆息和唏噓,很是傷感。

今夜十二時在同樣的節目時段,香港電台會有懷念陳任特輯,他那爽朗的笑聲和話語仍會流連空中,只是人生聚散匆匆,老歌依舊,卻嘆息知音夢裡尋。

據報陳任走前說,該做的他都做了,沒有遺憾。

海邊乘涼

躺在記憶中的那張沙發上
在碼頭邊乘涼
腦海中盡是清風
童年的夏夜裡
原是一片清涼
此情不再
就如那[昨夜的渡輪上]
我的青春小鳥一去無影踪

Friday, October 31, 2008

Sunday, October 26, 2008

恐懼

世界刮起金融風暴,引發滔天海嘯,由遠至近,從歐美直撲亞洲,股市跌個沒完沒了,不知墜於胡底,毫無止息跡象。上周五全球股市再一次大幅度急跌,香港也未能倖免於難,大瀉一千多點,恒生指數跌至四年來新低,一時間真有點不知所措,心緒紊亂又害怕。原以為已習慣了一個低度,泥足深陷,惟有一心要與股票基金鬥長命,看誰笑到最後,冷不防另一個更低潮又洶然襲來,恐懼怵然而生,下了的決心也覺動搖,彷徨不已,驚懼最終會全為烏有。

經濟是什麽? 這個世界的資源,這一分鐘跟下一分鐘究竟有何兩樣? 為何這刻經濟暢旺,人人眉開眼笑,而下一刻卻是經濟不景,公司倒閉裁人接踵而來?在好與壞之間,究竟是什麽在作祟? 我想是恐懼,是人的恐懼在互相踐踏,致使哀鴻遍野,滿目瘡痍,世界的資源仍然不變,但你我的心血錢財卻已蒸發殆盡,真箇是嗚呼哀哉。

美國華盛頓有幾個已故偉大總統的紀念堂,林肯、傑克遜、羅斯福等,其中羅斯福紀念堂地處不現眼一角,雖曰紀念堂,卻無樓館建築,只像一優雅園林庭院,除了總統的銅像,更有大蕭條三餐不繼人士排隊領救濟品的雕塑,這是一個時代的紀念堂。羅斯福總統以新政[New Deal]帶領美國走出大蕭條的峽谷,步履維艱走至國强民富的平原;這金融海嘯肆虐的當下,有人說經濟再壞化下去或會重蹈大蕭條的覆轍,聞戰鼓,思良將,如羅斯福總統復生,他會如何應付這據說關係到資本主義生死存亡的危機? 在紀念堂的一石牆上刻有羅斯福總統的不少金句良言,其中之一為[nothing to fear but fear itself],或許我們需要克服的正正就是恐懼本身,奈何它又揮之不去,似是與生俱來,可以如何克服呢?

心經說: [心無罣礙,無罣礙故,無有恐怖],更要[遠離顛倒夢想]。

心無罣礙,我做得到嗎?

Saturday, October 25, 2008

檳城香港

電影[色*戒]看了兩次,並不是貪圖那幾幕猶如雜技般的愛慾交纏,而是想多看一眼戲中所塑造的舊香港景象。

當初也曾聽說[色*戒]專程到檳城怡保拍攝外景,心中不禁狐疑為何一齣以中國上海為背景的電影會到馬來西亞取景。卻原來是戲中一大半的劇情發生在香港,導演李安千里迢迢到彼邦為我們帶來三四十年代的老香港景致,半山、中環、西營盤、尖沙咀,如真如幻。禮失求諸野,當舊的建築在這裡無立錐之地,老的街巷說什麽需要重建,我們惟有走向異邦,尋覓那消逝了的氛圍和所在。



念往昔香港
走一趟檳城
一樣的海島
不一樣的風景
鯉魚門內幾番變遷
馬六甲海峽蒼茫依舊
維多利亞容顏換了又換
喬治這邊獨老



把腳步放慢
樓房也不長高
天台上的海角從容入目
沒有豎起富豪的屏風
還我一片呼吸的海空
以及思緒翱翔的飛鴻


騎樓下走過
西營盤遠去的街道
老舊的寳號牌匾
仍高斜牢掛在店裡
實在的買賣創始於何年
椰雨蕉風連綿兩世紀
午後慵閑的根基飄搖自若
什麽海嘯似遙遠未及
世界風湧雲起
我卻悠然停留在這隅


太平山上扯旗不再
百年纜車卻還孜孜攀載
極樂的檳城山下
他們也叫東方之珠
香江檳榔嶼
亦真亦假亦夢幻

Thursday, October 16, 2008

女總理

以色列總理Olmert因收賄醜聞退位讓賢,估計現任女外交部長Livni應可接任總理一職,現正進行組閣事宜,如四十二天內未能成功組閣的話,按法需要進行大選。Livni現年五十歲,業律師,但據說曾任秘密間諜,極盡色誘、獵殺之能事,定點將一些阿拉伯對頭人置諸死地。如能成功接任總理,她當成為此猶太國家三十年來自梅雅夫人後最有權勢的女人。

2006年夏天,以色列以兩名士兵被真主黨綁架為由,大舉興兵進攻接壤的黎巴嫩,誓要將軍備遠遠不如的真主黨殺個片甲不留,令之無力再起。以色列自恃有美國大阿哥的無限支持,且己方軍備精良,又是戰機又是導彈,在敵方黎民百姓的頭頂上肆意轟炸,橋、路、機場盡毁,黎巴嫩國土一片瘡痍;真主黨人狡兔三窟地四處躲藏,關鍵時刻又以火箭炮射擊以色列民居地帶,也偶有傷亡,在中東地區一向自視很高的以色列人士可忍孰不忍,自是加猛火力硬要將敵人打個稀巴爛。戰爭持續約一個月,以色列久攻不下,毫不願意地最後終在聯合國的調解下達成雙方停火協議。出師未捷,敵人仍屹立不倒,這對以色列來講未嘗不是一難忍的屈辱。

戰爭中有一役以色列空襲黎巴嫩南部真主黨所控制的重鎮,造成無數婦孺傷亡,世界震驚不已,紛紛指責以色列濫殺無辜。以色列對世人的指責不以為然,時任外交部長的Livni見記者,鏡頭所見她一副撲克臉孔,表示此次空襲情報有誤,只是意外,以色列並無存心殺害平民百姓,並對不幸被殺的無辜一群深表遺憾和致歉。

當時網上瀏覽英國衞報,對這夏季戰爭的報道和評論數不勝數,給讀者留言一欄更是長篇累牘,一個接一個,有不齒以色列所為的,有針對極端回教真主黨的,壁壘分明地在網上也筆戰個熱火朝天。電視上看了女外交部長的記者會,有感而發,也在網站上留了言。

If you look at her eyes, you can tell she has just said something she doesn’t believe.

那知不一會,竟有回帖。

If you look at her ears and mouth, she does.

網上留言汗牛充棟,有人特意回應你,能不感動? 來而不往非禮也。

You cannot see her ears as they’re covered by her hair, and her mouth is just playing lip service. But can’t you see her nose which is being thumbed at the world?

當今之世,以色列猶太人我行我素,認為世人對他們不公平,故對這個世界嗤之以鼻,或只是一以貫之,不足為奇。

據說這女總理屬溫和派,主張歸還西岸一些佔領區給巴勒斯坦,聖城耶路撒冷一分為二,東部屬巴方,深信一地兩國可和平共處。

Saturday, October 11, 2008

百年老號



百年前的古早味道
綿延至今
是一種怎樣的口味
像祖上的香火傳了下來
又是一種怎樣的餅香
在更迭的世代繞繚跌宕

包裝盒上的畫像
多像小學二年級國語課本上的插圖
樸拙的線條
簡素的色彩
爸爸做糕餅
哥哥燒火爐
媽媽來幫忙
他們辛勤工作
我們快樂的家庭

矮矮的樓房
窄窄的街道
走過殖民地的市場
在地攤上
在小店裏
百年老號的糕餅
或是二年級小學生迄今難以忘懷的
一點心

Tuesday, October 07, 2008

樹猶如此

2007年10月7日天氣晴朗,東京還有點熱,一絲秋意也沒有,從上野搭新幹線到長野,心想那裡地處高原,定可找到些許初秋的腳步,但事與願違,不僅沿路還是緑油油一片,環抱長野市的群山都還沒有披上金黃秋裝,一片紅葉也看不到。長野市很寧靜,遊人似都集中在善光寺,寺院歷史悠久,國家一級財寶,好像全國各地的日本人都要來參拜一番。

在寧靜的街道上信步蹓躂,不經意來到車站前的百貨大樓,門口的花崗石地板上刻有附近各地與長野市之間的距離,當中赫然有熟悉的地名----志賀高原,想起那發生在這原點上的故事,不期然在這三十里外的當下有所感嘆,惆悵不已。

同年10月中,網上一則留言題為[他們終於相聚],理應是歡欣的字句,那會想到竟是無常人生的又一次演繹,令人感傷興嘆,久久不能釋然。

10月8日是他的冥壽,這一天他的另一個他如常到實驗室工作,突然身體不適倒下,緊急送院診治,不幸因心肌梗塞救治無效,英年早逝,就這樣在他走後三年,他也跟着走了,他們從志賀高原出發,終於相聚於另一遙遠國度上的又一原點上。

他比他大八歲,新加坡人,是他的學長,兩個異鄉人在日本的大學校園相遇,十九歲的他深深吸引着他,由是香港和新加坡的千里情縁便在富士山下萌芽生根。新加坡家人萬般反對和阻攔,也許還認定這是不倫之戀而痛心,一度收起他的護照不讓他回日本,但他卻認定他是今生的唯一,不惜與家人決裂割離,也要深耕細種發了芽的情苗,因為他義無返顧的堅持,二人終可在一起,雖然沒有任何世俗的儀式和證書。

二人都很年輕,都需要為事業,為大家有個穩定的將來而拼博,雖然心已連在一起,卻要承受長期分離的滋味。他新加坡人需要服兵役,曾經在台灣接受軍訓一段時間,他放假從日本飛往台灣探望,思念頓時化為激情,二人翻滾擁抱在嶺上的月夜裡。另一半兩回到美國東岸留學深造,分別又是以年計,輪到他放假飛越太平洋去看望,在開放寬容的國度,二人手牽手走在波士頓的天空下,沒有異樣的眼光,沒有煩人的騷擾,自由寧謐,也許還有鄰居沒有言喻但溫馨的祝福。只是他走得太快了,原來大家在一起的時間是那麽短,他後悔地說,早知如此,他定緊緊地抱擁每一分每一秒,不要為那將來而長期天各一方,他們的將來好像一直都沒有來。

他一次參加抗議示威活動時,突然腹部劇痛吐血大作,他說他可能快要去遙遠的地方見媽媽了,一向訥言的他驚惶焦急,怪他亂說話,要他進行各種治療計劃,只要能把這惡疾治好,什麽新藥新醫術都要嘗試,在所不計,那種積極的精神,旁人看着也感動容。他每天下班都到醫院去看他,呵寒問暖,護士小姐對兩個男生憨厚真摰的情誼,看在眼裡初或愕然,最終必也深深感動。治療過程痛苦難當卻無明顯效果,他身體似日瘦一日。一晚,高大魁梧的他摟着瘦小嬴弱的他,站在以他們二人姓氏聯成户名的家中露台看夜空,不知他們可說了些什麽,或什麽都沒說,只想雙雙默默站在那裡,共此星空下,天荒愛未老;但樓下大樹旁有一素未謀面的慕名者,遠遠見他瘦弱蒼白如此,不禁暗自傷悲。也許過於操心致心緒不寧,夜裡嚴重失眠,病中的他反而擔心起他來,要他也去看看醫生,但他堅持說沒事不用看。某夜他從惡夢中驚醒,冷汗涔涔或是熱淚漣漣,二人緊緊相擁無聲,頃刻竟已是一生一世。

他終於走了,他的悲慟可想而知,有人說那是一種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旁人不忍,也跟着落淚。他依循日本習俗,把他帶回家中安放一宵,當夜只有他們倆,執子之手如此親近,卻又陰陽相隔,不知一向拙於言詞的他,又向已長睡的他哭訴了多少生死衷情,抑或是默默無語,流淚到天明? 後來他在美國找到一份工作,離開日本傷心地,獨自一人躲在灣區一小鎮生活和療傷。有朋友專程從東京去美國探望他,知道他一人在彼邦也沒交什麽朋友,好像平常只是上班下班的重複規律,表面上似已渡過喪失摯愛的最難熬時刻,只是言語更少了,更有點長胖了;卻原來他那顆破碎的心從來都沒有停止淌血過,心思梗塞,身體裡的血液遲緩不暢快,一直停滯在心底那最深最深的一點上,始終未能釋懷。也有兩位年輕男生要到美國東岸留學,中途停留灣區去看他,三人可能說起了他種種往事,音容猶在,原來大家還是那麽不捨那麽放不下,三個男生情不自禁共同哭了一個晚上。哭聲繚繞,太平洋上煙波浩渺,在那黑夜的海上,他可會夢中來相逢?

他在網上取名[樹猶如此],可能是看了白先勇同名散文深受觸動而改的。白先勇這篇文章是寫他的同性至友罹患惡疾,他如何為他到處奔走以求治病良方,為了這位摯愛男友,白先生更一度千里迢迢回中國尋找中醫偏方,惜最終都事與願違徒勞無功,這位至友終也撒手人寰,獨留白先生一人坐在花園裡看着他們從前共種的意大利柏樹,原先一排三棵六七十尺高聳遮天,中間一棵卻無故枯槁而塌,留下一角情天無力補。白先生與他的至友共同對抗惡疾三年,東奔西走,心力交瘁,一回他駕車途中突然悲從中來,把車停在一旁,伏在駕駛盤上慟哭不已。看到這一節,他定必感同身受,也許他也曾在路邊、在公司、在家裡、在人生的某一角落暗自氣餒而痛哭過,只是不想讓病中的他失望擔心。白先生的至友走的時候五十多歲,但屬牛天秤座的他走的時候才三十一歲,摯愛年輕早夭,他怎不哭斷肝腸?

他在網上留言不多,或許就像他的寡言性格一樣,也許因為新加坡人中文不大靈光,故留言字句往住寥寥簡短。但他卻能言善辯,兩人有時有所爭執,往往他佔上風,被他說個片甲不留,只好默然不語以示抗議或認輸。能言的他在網上留下龐大博雜的文字留言,有心的讀者當可在文字中追尋他生前的言行舉止,但2005年一天,他按他的遺願,狠下心來把他網上的一字一句刪除無剩;他在刪除這些留言時,定必心如刀割,更或淚流滿面,因這些文字是他仍在塵世而又可掌握的最後東西,完全刪掉後,便再無復往昔,[如何回到當時]?

2006年冬天,他回日本探望一直關心他的朋友們,大夥兒到北海道過聖誕,有一家大小有一雙一對,他獨自一人,會否感懷身世而黯然神傷? 大家都冀盼着將來,但他卻說他的將來沒有來。雪原共聚,一期一會,誰又想到卻是不辭而別的永訣?

東京愛的故事令人低廻,人生無常,千里外的嘆息無限。

樹猶如此,情何以堪。

Thursday, October 02, 2008

毒奶

剛開始做所謂的中國貿易,主要是銷售食品加工及包裝設備,有做肉製品、飲品如果汁、奶製品、啤酒等的,故對各種加工食品及飲料都很感興趣,啊,這東西究竟是怎樣加工、怎樣灌裝的呢? 每回出差到國外一個新的地方,其中最想逛的便是當地的超級市場了,把裡面琳琅滿目的商品光看不買,逛看個不亦樂乎。

香腸火腿這些西式肉製品,中國學習製造,設備是有了,但加工配方裡總有自己的特色,或真的是所謂國情不同,一是想減低成本增加利潤,一是以符合當前普羅百姓的購買力,加工出來的東西與國外同類產品比較,總覺有天壤之別;外國的火腿肉味香濃,肌理猶在,中國的卻味同蠟嚼,模糊一片,香腸更是難以下嚥,因為了增加保水性,配方裡加了很多澱粉,卻美其名為植物性蛋白質。因知道實情,故一直對中國產的火腿香腸避之則吉,很多時候看見別人吃天津紅腸,總為其委屈,一分錢吃不了一分貨。

飲料加工包裝設備,有高溫瞬間殺菌UHT,有無菌包裝ASEPTIC,有巴氏滅菌PASTERIZATION,這些設備中國應有則有,深諳[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但加工出來的成品是怎樣的貨色,卻不是設備硬件所能控制的。過去經常聽一些相熟的客戶說,很多時候包裝材料比產品本身還要貴,無論是如何動聽的產品名稱,紙包裡裝的只是一些加了色素的糖水而已,他們自己從來不喝。

後來不知怎的,中國加工牛奶產品的廠家好像越來越多,但一想到別的飲料的加工情況,再加上中國從來都不是奶製品生產國,奶牛數量可能不很多,飼養物料是什麽也不知道,明擺的就沒有人家紐西蘭、荷蘭、瑞士一大片一大片青翠的草原,聽人說內蒙的所謂大草原,草都是短短的黃黃的,這樣的客觀因素及自然條件下,牛奶的質量能有保障嗎? 除了平時根本不大喝牛奶之外,由於缺乏信心,對中國產的奶製品從來敬而遠之,雖然一些企業還在香港上市,薄有名氣,但心裡上總覺還是不喝為妙。

中國生產的嬰兒奶粉被揭發加了對人體有害的化學品三聚氰胺,喝多了會致生腎石,嚴重的更是性命堪虞,據說已有數個無辜小生命不幸夭折了,成千上萬的嬰孩湧到醫院作腎石檢查,是大國崛起的一大奇觀。香港與中國融合,也不能倖免,原來中國製造的產品已充斥我們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想躲也躲不了。

中國被譽為當今的世界工廠,產品輸出世界各地,這有毒牛奶及其相關產品,似無遠弗屈,各國為之驗出含超標三聚氰胺之聲此起彼落,一些在大陸有投資設廠或使用來自中國原材料的外國名牌也赫然榜上有名,並由奶製品漫延至糕點、餅乾、糖果、飲品,災情似越演越烈,風聲鶴唳,一時間中國產的食品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國國停進。

有對中國經濟素有研究的愛國學者痛心地指出,如斯境況乃由於發展太過急速,中國農業遂學習先進國家的工業化及科學化,樣樣事爭分奪秒,也學資本主義的運作方式,但卻毫無道德制約,事事以利為先,只要最快時間賺最多的錢,什麽都能做,什麽都敢做。其實在牛奶製品裡加三聚氰胺,可能是行業內公開的秘密,人人都這樣做,沒啥稀奇;據報有業內人士說,三聚氰胺價格高,一般用不起,添加進去的其實是尿素,經過高溫消毒後,尿素分子生變,轉化為三聚氰胺而已。

認識一國內客戶,他有一個十五個月大的小男孩,從小便吃進口奶粉,一罐900克三百多塊錢,他說幸虧自己收入相對高一點,能負擔,不然吃那些十幾塊的國產奶粉,後果就不堪設想了。對發生這樣的毒奶事件,他一點都不驚訝,說中國就是這樣,人與人之間一點誠信都沒有,政府似也不管,合該如此。

中國人在奧運會拿取最多的金牌,並也實現了在太空漫步的夢想,敢教日月換新天,似是一幅盛世的景象,但千千萬萬的中國嬰孩卻要在一個有毒的環境裡成長,除了奶粉,還有空氣、水質、食物、思維、人心…….,唉,幼吾幼不及人之幼。

Thursday, September 25, 2008

MAMA MIA!

MAMA MIA!是一齣令人看得很開心的電影,但隱約中也透着一絲淡淡的哀愁,或是驚嘆年華易逝,倐忽間兒女都已長大成人了,心裡卻仍記掛着那一年在塞納河畔的夏天。擔綱演出的都是知名的老牌明星,不知這應算老餅電影,還是青春影畫? 或許青春只是一種感覺、一種心態,年月縱使在臉上留痕,那顆輕快的心什麽時候都可像塞納河的河水川流不息,只要你願意。

一首首ABBA的歌曲令那顆或已疲憊的心又重新青春躁動起來。原來每一個女人,無論何年紀,心裡深處都有着[DANCING QUEEN]的DNA,只要音樂一響起,都可把手上的幹活扔下不顧,她們會DANCE會JIVE,跟着舞后DONNA三人組又唱又跳地走下蜿蜒高低的山路,一直走到海邊棧橋,緑水藍天,何妨縱身跳入愛琴海的碧波中,以証青春仍不老。

對ABBA的歌曲並不太熟悉,他們來自北歐瑞典,當時或覺猶如天邊的遙遠,只從仍經常播放歐西歌曲的收音機不時聽到,有些旋律也能琅琅上口,MONNEY MONEY MONEY、HONEY HONEY、GIMME GIMME GIMME、S.O.S.;卻原來他們的英文歌詞是那樣的淺白簡潔,如散文詩的優美深邃,當中或更有着多少你我青春的心聲。

眾多ABBA歌曲裡面,卻對FERNANDO情有獨鍾,歌中的無珢星空,或曾給青澀少年帶來幾許憧憬,多少年後仍念念不忘。只是電影中卻少了這首歌,有點失落,心想將這首歌放在故事中,應也可以。當DONNA在懸崖邊唱完WINNER TAKES IT ALL,一抒二十年的胸中鬱結和怨懟,誤會冰釋,真情常在,換一場景,在希臘的星空下,娓娓細唱[if I have to do the same again, I would my friend, Fernando.],為[我對青春無悔]下一圓滿的註腳。

If I have to do the same again, I would my friend, Fernando.

But would you?

Tuesday, September 23, 2008

故城




不是頽垣
亦非敗瓦
是悠悠歲月沉澱在曠野
茫茫黃土堆起乾燥的記憶
千年前的繁華和滄桑
流轉中只留依稀輪廓
不用唏噓
無需嘆息
城市的興衰和湮沒
天地間自有其序
只是某年某日
在同一陽光下
你也曾到過這裡

Thursday, September 18, 2008

海嘯

說時遲那時快
一場海嘯襲來
海邊弄潮走避不及
冷不防給捲進海中
浮浮沉沉如過山狂車
突然陡直俯衝而下
急速滑向深淵
偶而一股暗流輕輕承托
繃緊的神經暫且放鬆
瞬間息氣未定
巨大湍流又壓頂難禦
又再沉向焉知胡底的深深深

大海無崖
心浮沉何以靠
欲將來無憂
當下卻忐忑難安
一場遊戲一場夢
虛空的虛空
究竟是吉還是凶

Friday, September 12, 2008

送別



晚風拂柳笛聲殘
夕陽山外山

五月底的一個向晚天,陽光燦爛藍天白雲,這樣的好日子在當今的中國並不常有,很稀罕。走在西湖的蘇堤上,微風送爽,人人臉上一抹喜樂之情,似為那將至的北京奧運,我想更多的是為這難得的好天氣。

[送別]這首詞的作者弘一法師李叔同,浙江人,曾在杭州住了近十年,據說住處離西湖只有兩里路左右,時常一個人到西湖邊的小茶館吃茶,憑欄倚看湖上風景。當時他患有神經衰弱,聽說斷食或可治此症,躍躍欲試,便到西湖邊幽靜的虎跑寺進行斷食;在寺院裡,他近距離看到出家人如何簡樸生活,竟心生歡喜和羨慕。斷食後,他便學出家人吃起素來,更對各種佛經深入研讀,在房裡掛起佛像,也天天燒香。或真的與佛有縁,最後更在虎跑寺剃髮出家做了和尚,在杭州最大的寺院靈隱寺受了戒。

或許弘一法師也是在某一天朗氣清的向晚,漫步在西湖的蘇堤上,驟然看到同一幅風景,聽到了笛聲,夕陽卻在重重山外之山,未能一見,有感而發,便作了這首詞。

天之涯 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有一網友說,他過去以為是[板栗落],覺得有板栗吃也不錯呀,後來知道了實為[知交半零落],卻感到詞句裡陣陣的寒意。也許是弘一法師的親身經歷,也許人生原是如此,同樣沒啥朋友的我,每回唱到這一句,總也感到一種欲淚的淒然和哽咽。

人生難得是歡聚
惟有別離多

據說弘一法師圓寂時,曾寫下[悲欣交集]四字,或許當我們面對人生、歡聚、離別的時候,也應如此。


[中秋前夕寫於杭州]

Monday, September 08, 2008

投票日

朝十時半,下樓早膳,陽光猛,頗炎熱,街角9號旗幡飄揚,數少艾助選。昔此乃5號政黨盤據之地,今禮讓乎?

十一時半,遇9號參選人沿途拉票,如名人出巡,擴音邀票,言詞懇切,未見其正面,未悉真誠若何。

下午二時餘,車往海浴,過天后、銅鑼灣、鵝頸,5號9號人旗處處,偏僻山邊亦有踪影,態勢鼎盛,對手8號人馬只隱約可見。

深水灣人頭不洶湧,惟沙粒極火熱,燙腳難當,未之有也。躡足下海,淺游回岸,烈日下讀報,大汗淋漓,約四時返歸。

家中門鎖有異,匙未能啟,未明因由,擾攘一番,終可。遇同廈鄰居,詢投票否,曰已投,蓋5號善通北大人,兒子黨內供職,家根香江,不投反動派,理所當然。

七時半經東角行人專用區,8號豎旗宣傳,復播黨魁録音告急,籲速支持,投票率遠低去屆,不利泛民派,身排次位,落選堪虞。後過維園,突灑雨粒,旋即傾盆大雨,走避不及,身盡濕。約八時雨霽,急往投票,站內人員未悉外方曾風雨大作,蓋印投2號,圈內印墨濃厚,恐作廢,執事曰無恙。

晚十一時,票站關門,預測公佈,2號當選有望,8號黨魁則笈笈可危。是次投票遠遜去屆,泛民派恐失利。

翌晨七時,悉2號及8號黨魁均報捷,港島取四席,勝去屆。泛民派直選十九席,功能四席,終過關鍵廿一席,似意料之外,亦欣慰也。

Saturday, September 06, 2008

請投他們神聖一票

明天香港立法會選舉投票日,在五個地區直選中,如果每一個選區都可以投票的話,我會投下列五人一票。

港島 何秀蘭 [希望可以令她最後一席當選] 當選
九龍東陶君行[四十世代激一族,再選不上就不知還要等到幾時了] 落選
九龍西黃毓民[癲狗一出, 誰與爭峰] 當選
新界東 劉慧卿[卿姐告急, 務必投她一票] 當選
新界西
張超雄[不選他, 就選何俊仁] 張落選,何當選

由於香港直選實行比例代表制,為了不浪費選票搶更多的議席,而且上屆協調效果不彰,故這回泛民主派候選人各自為政,以多張名單於同區競選,或者票源相同,出現相互攻詰搶票似在所難免,看在隱形北大人眼裡,或許是很痛快的一回事。其實香港政制桎梏處處,那怕泛民派能在地區直選中拿下大多數議席,但礙於立法會另一半議席為功能團體,當中很多都是不選自贏的建制派人馬,故泛民派永遠淪為議會中的少數派。他們說這屆要爭取拿下廿一席的關鍵少數以作制衡,才可不讓一些惡法如廿三條輕易過關,也為將來的政制改革看管好那些隱藏在細節裡的魔鬼,做真正民主普選的守護人。

公民黨余若薇為了多帶一位新人進議會,這回排在參選名單的第二位,起初把握頗大,但臨近選舉日卻似有危機,告急連連,向選民高呼[不要輸掉余若薇]。把票投給何秀蘭,但如最終令余若薇真的不幸落馬,我想我會傷心失望的。上一屆民主黨李柱銘也排在名單第二位,也告急情勢不妙,支持者一呼百應,最後他們那張名單得票高達十三萬票,李柱銘保住了議席,但排在余若薇名單第二位的何秀蘭卻僅以數百票之差敗給建制派,泛民派未能二加二得到預期的四席。李柱銘為這耿耿於懷,好像還流下英雄淚,因他的議席保住了,卻也浪費了大量原可使何秀蘭進局的選票,得不償失,李名單十三萬票,建制派對手名單八萬票,按比例代制計算,各得兩個議席。歷史會否重演呢?

上屆投票給李柱銘投得義無反顧,雖然令何秀蘭落選,但能保住李柱銘,總覺心安理得,香港民主路上如果沒有李的身影,或會更落寞、更無聲。李今年七十歲,決定不再參選,把未竟全功的民主棒交出去,後面跑來的新世代能接好這棒嗎? 還是新世紀需要新思維,只是那老一輩長期坐在議會裡,把議員當作一份薪高糧準的優差,令新世代苦無機會,那老的一套阻礙時代巨輪前進,致令民主苦無寸進? 民主會是薪火相傳,還是老的太執着,新的識時務?

如果這次泛民主派真的未能取得所謂的關鍵廿一席的話,或者也不需要傷心難過,這原是制度有以致之。也許應該像社民連阿牛所說的,從來推動社會進步,打倒一切不公義的惡政惡行,都是要靠群眾運動的,[沒有抗爭,那有改變],零三七一乃彰彰明甚的顯例。但如果香港有專橫的特首,不濟的議會,偏袒的司法,三權更如中央首長所要求的相互合作,香港人會再群起反對嗎? 此時此刻此模樣的香港人,還會有這堅强的意志嗎?

他為公義打拼,為民主鼓與呼,請投他與她神聖一票。

Thursday, September 04, 2008

歌唱祖國

北京奧運已經曲終人散,中國健兒在今屆總共摘取了51面金牌,全球第一,睥睨世界,國人無不引以為傲,興奮得很。有網友說,每當看到中國金牌運動員站在領奬台,國旗緩緩升起,國歌高奏時,他總會淚盈於睫。我卻完全沒有這感覺,不知是否已經麻木,血不再熱?

京奧開幕禮表演極盡人海堆砌之能事,舉世讚嘆,一幅崛起的盛世畫卷緩緩打開,圖窮了會現出怎樣的中國? 有報道說,這盛世的背後有假的元素,可愛小女孩只是幕前假唱[歌唱祖國],動人的歌聲並不是她自己的;也有人說得金牌的女體操員真實年齡有疑,或只是弄虛假的揠苗助長。在當世的中國,什麽是真什麽是假,外面的人看不出所以然,裡面的人可能都心裡有數。衣、食、住、行、文化、經濟、歷史、人心,如果都有摻假成分的話,那麽現代中國還會有什麽是真的呢? 對當今中國有深刻認識的香港奇女子狄娜說: 假的不就是真的囉。

[五星紅旗迎風飄揚,勝利歌聲多麽嘹亮,歌唱我們親愛的祖國,從今走向繁榮富强;越過高山,越過平原,跨過奔騰的黃河長江…….]

好早的時候已經會唱這首歌,唱的時候都投入非常,尤其是唱到[越過高山,越過平原,跨過奔騰的黃河長江],總有一股難以名狀的深情,那顆年輕的心總是激動不已。

長江美嗎? 長江美啊,她美得令人目眩。
長江好像一匹布似鋪向遠方,在這視野廣遠的季節裡,無論我如何伸長頸項,始終望不到盡頭,只看見這布的橫幅曲曲折折地越來越窄,最後更在那遠遠的極目之處跟天連在一起。
火車我討厭你,為何你總是在晚上才經過黃河,害人無奈跟她縁慳一面呢?
夜,黃河在夢裡澎湃洶湧過沒有? 問黃河我們何時才能互見一面,共訴衷情?

只是,如今中國騰飛了,而你卻對曾經的情懷念念不忘,別人都不騎自行車而開小車了,而你卻還在用腳走路。或者正如崔健曾經說過,[不是我不明白,這世界變得快],中國急促發展,而你卻依然故我的停滯不前,不進則退地緬懷過去,就算過去或還有真的東西,肯定也會給人訕笑的。

[歌唱祖國]這首歌你唱過嗎?

Sunday, August 31, 2008

少林寺




據說這是一家已衝出國境的大企業
方丈是董事長
住持是總經理
寺名是品牌
無一物的產品
為何到處惹塵埃

童子武僧功夫了得
虎豹龍蛇鶴
拳拳生風矯若游龍
英雄出少年
惟台上台下一副冷漠臉孔
佛家的祥和寬厚付之闕如
是練功太苦
還是紅塵太近

投資三億
在兩座山之間搭起天然舞台
上演聲光音樂大典
謳歌中嶽禪宗的空山靈雨
空茫 寂靜 自在 頓悟
但當下人聲嘈雜人心囂煩
面壁的達摩禪師
或也會後悔來錯山中

中國太急促
一些聞名的古蹟勝地
就因為你來晚了
徒惹憾意
真箇是不如不來

Saturday, August 23, 2008

九號風球

昨天鸚鵡襲港
清晨七時四十分掛起八號風球
奈何約了深圳客戶不能改
不一樣的星期五
本應熙來攘往的路上行人稀少
幸好過海隧道巴士仍運作
過了海坐東鐵火車到羅湖
原來要去深圳的人還不少
扶老攜幼大包小包
是偷得浮生半日閒
還是一樣的莫奈何

匆匆見過客戶往回走
猶疑半刻仍選羅湖不走皇崗
風雨中的港鐵似是僅存的大動脈
如常到了紅墈轉車過海
誰知偌大的巴士站空無一人
也毫無巴士影踪
風和雨開始急促打下
霎時無助又嘆奈何
只好再坐東鐵往尖東轉地鐵
到站後先到大家樂吃中飯
快餐店內人不太多
旁邊一個老伯卻喃喃自語
十個一千萬即一億
十個一千萬即一億

風不太大雨不太急
鸚鵡卻更飛近香港
下午一時四十分九號風球高掛
電視上王皓跟高禮澤正球來球往
無心奧運有心睡眠
就像這颱風一點都不痛快
鸚鵡不雀躍
街上行人稀少
似有點淒清
但可遠離鬧哄哄的人群
或許是一種安慰
夫復何求

Friday, August 22, 2008

Nyhavn



新港最老
老港翻新
昔日卑下地帶
今卻潮流所在
生老病死
吃喝玩樂
任他色彩萬千
都只皮相而已

Tuesday, August 19, 2008

讀芒

前無去路
後有追兵
眼下危機四伏
此身雖在堪驚


[讀芒兄8月16日網誌有感]

Sunday, August 10, 2008

喀什

奧運前夕,新疆最西邊城市喀什發生恐怖襲擊,據報十六死十六傷,全為武警人員。又昨天凌晨新疆另一城市庫車也發生炸彈襲擊公安機關及銀行,軍方槍殺五名施襲者。






朦朧時空
一彎新月劃向蒼穹
浩瀚沙疆是誰的國度
在這邊陲一角向真主禱告
多少人間的話語和紛爭
祂能聽到麽
階前門外回望
內裡是怎樣燦爛的星空
或是滿佈血染的刀弓

Friday, August 08, 2008

讀書

中學會考放榜,一些成績只十三四分的同學東奔西跑找學校,希望也能上中六繼續學業。漏夜在學校門前排隊,冀第二天能捷足先登有面試機會,卻碰上八號風球高掛,狂風暴雨,少年學子衣襟盡濕,尤死守位置,深怕一走了,讀書的機會也就稍縱即逝。

天有不測風雲,世事多不如人意。


別人似乎很滿足自己的一切,而我卻沒有。我讀書的目的,是追求歡笑聲,尋找那不熟悉的自己,知道多一些人生的真實、社會的真實、國家的真實;我並不太介意英文字母,但當別人告訴我一A五B的時候,我有種怪異的感覺,感覺到自己似乎太過理想,理想得與現實格格不入。我沒有AB,我只有CD。

有時候我懷疑自己對某些不合理現象的不滿,只是在自己身受其害後才對之唾棄。我懷疑自己如果沒有受其害,會不會也大吵大鬧呢? 這種對不合理的反叛是否建築在另一層次上? 只是為了自己本身的利益?

Sunday, August 03, 2008

異族

北京奧運會開幕在即,有疆獨極端組織在網上公開恫嚇,表示奧運會期間會襲擊破壞各有關協辦城市,一時間恐襲之聲,此起彼落。





遼闊的疆土上
彼此擠逢車廂中
漫漫風沙路
前途也顛簸
萍水行踪踏出漣漪如幻
域外的青春舞曲
會是海市蜃樓麼
熱烈樂音如泉水湧起
汩然淌過炙熱大地
這異族的縁份
是大漠中的緑洲
你我並排而立
暮色中也笑出燦爛

Monday, July 28, 2008

但願人長久

阿婆以前是賣菜的,剛剛一個人搬來天水圍公屋,平時散步到邨裡菜市場簡單買菜,五元菜心十元牛肉,回到一人居室,洗菜切肉炒菜,一人吃飯,飯後百無了賴,托腮望着牆壁,也不知有什麽可以想的。天黑了,室內烏黑黑的,廚房的電燈壞了,天花板太高一個老人夠不着不好換燈泡,只好用暗暗的手提螢光燈掛在門柄上作照明,還是炒那菜心牛肉,把中午沒吃完的也加進鍋裡炒,一個人吃晚飯,飯完沒電視看,儘管窗外萬家燈火仍然明亮,她卻早早上床睡覺了。孑然一身,晨昏交替,日復一日。

幸好在邨裡的超級市場找到一份也是賣菜的差事,時代不同,現在賣菜只是把菜放在電子秤上稱重一下,然後放進塑料袋,在袋子上貼上價錢牌就可以,也不用像過去擔心有沒有人來買。在這裡認識了工友貴姐,貴姐可能看她孤老一人,除了工作上盡量照顧外,日常生活上也是幫忙有加,買花生油分一瓶給她,讓兒子幫她抬新買的電視機回家,調較頻道,換燈泡,令阿婆覺得自己並不是孤島,感到一絲人際的關懷,溫暖自知,內心的冷漠好像也有所溶解。

阿婆的女兒早年病逝,女婿另娶,外孫似是她唯一的親人,但卻很長時間沒見了。這天貴姐陪她到沙田,想探望外孫,但外孫考完會考等放榜正在做暑期工,沒看着,只能和女婿一起飲茶,阿婆羅先生前羅先生後,羅先生仍稱呼阿婆為阿媽,但大家言語客套見外,沒有絲毫血脈親情在其中。阿婆想送一些金器禮物給他們一家,羅先生可能覺得阿婆並不富裕,自己一個人在在需要錢財傍身,死活不接受,阿婆一番心意付諸東流,渴望的親情遙不可及,心裡好不難受。在回天水圍的巴士上,阿婆將所有金器禮物全給了貴姐,那種被離棄的失落溢於言表,貴姐看在眼裡感同身受,心想此刻把禮物一一收下才是給予阿婆最大的安慰。

天水圍地處西北偏隅一角,迢迢遠路來到這裡,路上多少轉折多少顛簸,此刻只我陋室獨對四壁,是驛站還是終站? 一年容易又中秋,人生幾個中秋?我們的媽媽從匱乏年代跋涉走來,勞累半生,年老力衰,不復當年,或都已佝僂成為阿婆,明月千里寄相思,會有人跟她們一起做節過中秋嗎?

天水圍的日與夜,但願人長久。

Thursday, July 24, 2008

Wednesday, July 16, 2008

感謝清風

昨晚去客戶工廠看生產,至凌晨兩三點才回飯店,今早七點起床,九點趕去機場等航班回香港。

杭州的夏天素有火爐之稱,這幾天氣溫據說高達攝氏三十七八度,沒什麽風,濕度還不低,鬱悶炙人,坐在冷氣車裡也覺黏黏的。

很快辦了登機出境手續,到商務候機室等登機,裡面人不多,只覺清風送爽,不知是否睡眠不足,有點睏,整個身軀攤坐在皮沙發上,閉上眼假寐,有說不出的滿足和輕鬆,那種久違的舒暢心情,似有好長時間沒有過。

外面酷陽高掛,但候機室內氣溫怡人,濕度恰到好處,陣陣清風輕送,波浪高頂下的白紗帳輕曳晃動,寧靜安逸。我何幸能身處此清涼一角,那清風雖是人工的,但迷糊間,似有身在吐魯番葡萄溝的感覺。

絲路已遠去不知多少個夏天了,世道茫茫如戈壁,細石沙礫滿途,惟希望自己還能保有那明晰清澈的坎兒井情懷。

感謝清風。

Sunday, July 06, 2008

逃避

報紙副刊登載一篇二十八歲青年的長文,記述他獨自一人在西藏地區騎單車旅行的見聞和感受,情真意切,令人感動。在天塹路上他碰到很多人,也親身感受了藏人的友善和純真,但更多時候與他為伴的卻只有孤獨,據說有長達三十八天他車轆轆在杳無人煙的路線上,天高地厚只他一人。年輕的旅人意猶未盡,他現在好像還騎着車,要經藏川滇黔桂遙遙遠路回香港哩。他毅然上路,憑的只是一股[別人能做的我也能]的蠻勁和熱誠,他說這是一種年輕的驕傲,但同時也是愚笨的。

文中作者提到一齣電影[into the wild],據說真人真事,講一個美國年輕人對現實社會諸多不滿,憤然獨自一人遠走阿拉斯卡,在曠野荒原上獨自生活,遠離世俗的一切煩囂紛擾,最後也在自己所選擇的茫茫天地間沉沉睡去。電影沒正式公映沒看過,不知其人在荒野中踽踽獨行的心路歷程是怎樣的,但恍惚間似可聽到不同時空知音的呼喚。

曾幾何時,我也有那種[一個人獨自走遠方]的嚮往和心志,但卻苦無勇氣,歲月流逝無聲,現在就更加無能力了。遠走他方,一個人在途上,這究竟是尋找,抑或是逃避?


我很寂寞,身邊似少了一位可以共同互相傾訴心事的朋友。為何過去的日子總是一去不回?

我喜歡獨自一人在街上消磨晚上,因走在街上沒人認識你,而你也不認識任何人,頓時間,彷彿整個世界都失去了那份拘束,多自由。我嚮往荒島,嚮往那超現實的生活,可能我根本就是一個逃避現實,不切實際的人。

Saturday, June 28, 2008

佛說



不自在 放不下
心亂又如麻
佛前走過
廊下清涼一片
傾聽佛說
欲窺祥和篤靜之境
心安如海無罣礙

Sunday, June 22, 2008

鄉音

在鄭州飛香港的早班機上,正閉目養神等啟航,身右身後兩個估約廿七八的男生在交談,他們的鄉音是那種輕軟的台灣腔調國語。

[你們出差除了山西還有哪裡?]
[我們就三個地方,山西、深圳龍華和台北。深圳那裡有二三十萬人在上班。]
[你們出差住旅館嗎?]
[沒有啦,住公司宿舍,公司蓋了很多宿舍。]
[我好期待有三通,回家就方便了。你們每次出差多長時間?]
[每次三十五天起跳。]
[那待遇怎樣? 年薪有沒有一百萬?]
[應該有啦,其實就是給公司買了個人時間吧了。你們跨國公司應該比較人性化吧?]
[我現住在香港,每個月大概有一半時間出差大陸,每次四五天一個地方,但整天飛來飛去沒什麽意思,我還是想回台灣。]
[你們公司像你這樣的多嗎?]
[同事大都是外國人,只有幾個亞洲的。]
[你是在台灣應徵的嗎?]
[是的,我己工作了五年,頭兩年半在台灣,後來就調到香港。你們富士康除了做nokia手機,有做蘋果電腦嗎?]
[有呀,所有蘋果iPod都是我們做的。]
[好厲害耶。]
[沒有啦,只是製造業而已,又不是什麽高科技。]
[你們管理層人員年不年輕?]
[應該還算年輕吧,我們那個副理大概三十五左右。你也算管理人員吧,真的年輕有為。]
[不是啦,其實我很想回台灣,我家住在中和,高中唸板中。]
[那裡好像有家很大的麥當勞。]
[麥當勞比較遠啦。你們香港轉飛機就回家了,回家真好,可以吃很多小吃。]
[在香港也可以吧?]
[不行,連好吃一點的臭豆腐也找不到。]

大陸崛起,經濟轉型,跟香港一樣,台灣的年輕人現在工作,可能很多都要經常到大陸公幹出差,甚至長駐了。願意不願意,好像都不大可以自己的意願為轉移,雖然他們都喜歡自己土生土長的那個海島。他們的先行者-----我的一些小學老師,其實在三十多年前在她們二十多歲的年紀也已經飄洋過海來港教書了,身為學生耳濡目染,那種輕軟的國語很熟悉,也許也算半腔鄉音了。

男兒志在四方,大江南北任縱橫。二十七八歲的時候,我也是如此想法,亦曾暗自沾喜得意,只是如今……….

Friday, June 20, 2008

禍福

當初千方百計做成兩單大項目,喜不自勝,心想業務或可從此開創一新局面,前途似錦,那知道設備安裝調試後,卻運轉不順,這裡那裡的問題一大堆,工程一拖再拖,眼下還沒有竣工驗收的影兒;客戶更是萬般不滿意,這個不行那個不好,現在心情不知是惶惶不可終日還是戰戰兢兢,心恐如一不小心弄致要退貨,那往後這生意在大陸就不用做了,真是一步一驚心。

當初以為是福,不知當下境況可算是禍?但心想如那時大項目做不成,只慣常做些小項目,或許現在的日子能好過點,業務還能平穩些,終不致如入地雷陣的惶恐境地。

幾千年前老子已說:[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不知古人的智慧可會是眼下進退維谷的寫照? 又有人說:[是福不是禍,是禍逃不過],人世間禍福無常禍福難分,但禍福之間,幾多是天意,幾多是人為? 是否每件事冥冥中已按一既有的劇本在推演,無論你如何努力,終也殊途同歸,達致那命定的結果? 抑或是你在某一點上粗心大意,忽略了什麽,走錯了步,故[一子錯,滿盤皆落索]?

可能老子他也參不透這禍福的終極答案,故說:[孰知其極?]

Monday, June 09, 2008

田野春夢



田野春夢
在遙遠的緑色中
深淺起伏
自有慵閑在其中
寧靜致遠
啊 遠在夢中

Friday, June 06, 2008

Crying in the rain.

從早到晚下了一整天的雨,連綿不斷,有時雨勢還頗大,真不知道為何天會哭得那麽傷心,沒完沒了。


我似乎是軟弱的,易受感染而又時常的感到不知所措,然而我將不會給別人覺察到我的弱點,我要戴上一個堅强的面具來掩飾自己。即使面具戴得很疲倦,而又極想哭的時候,我也會走進雨中去哭泣,就像[CRYING IN THE RAIN]那首歌一樣,我要別人分不清淌在我臉上的水珠,究竟是雨還是淚。

Sunday, June 01, 2008

履歷

工作不順利事接二連三,令人氣餒得有點意興闌珊,或許是到了要看看有否別的機會的時候了。

想寫一份個人履歷表,竟有下筆幾鈞重之感,一時真的不知從何開始。過去經常跳來跳去,履歷隨身,心想總有一份更好的工作在等着自己,不甘心懷才不遇,只呆在一處地方默默無聞。做一塊滾動的石動其實也很累,西諺也說:A rolling stone gathers no mosses,終也想安定下來,現在這份工作眼下已到了第十二個年頭,原想應會一直做下去,故曾破釜沉舟將過去一些履歷表撕毁掉,不留底,心無旁鶩。但人算不如天算,當一個地方不需要你的時候,你是會感覺得到的。

人生步履一路走來,好像做了很多事,積累了很多經驗,但當要重新寫一份履歷表時,卻一時感到毫無頭緒,不知如何下筆。自己的經驗是什麽?機器營銷、中國市場、經常出差,這些會是賣點嗎?這個世界變得快,china trade已不是一獨特領域了,現在誰不是從事與中國有關的工作,誰不要經常飛來飛去,誰不或多或少都在銷售東西,自己那些似有還無的經驗,能與時並進嗎?

年紀已不小了,又不是高層工作,還孤家寡人,在當今職場人家會如何看視,機會有多大?有能力自己創點業嗎? 會有機遇會有貴人嗎?

平庸人的履歷,想想也覺洩氣。

世道艱難, 一步一驚心, 流年暗換, 韶華逝似水, 或許這原是人生的本質, 只希望能從容面對, 憑着隨遇而安的積極或消極, 不用到那遙遠的玉門關, 船到橋頭也有微微春風就好了.

Sunday, May 25, 2008

Would you take me to.....

報紙上的旅遊版介紹達沃(Davao),因為現在有直航班機從香港直飛當地,據說那裡可以坐熱汽球可以潛水,將來或有機會成為港人的熱門外遊目的地之一。

這地方我去過兩次,但我們方言不叫達沃,叫納卯,發音上可能更接近當地土著的叫法。每回都是從馬尼拉轉機的,但爸爸說他過去如要到馬尼拉辦貨,來回都坐船不坐飛機,船程一趟好像要兩三天,船上總是擠得滿滿的,設施又不太先進齊備,大半生獨自在呂宋的海上顛簸起伏,可能滋味並不好受,但父親拙於言詞,好像從來沒說過什麽。

第一次去,曾跟爸爸出車到山頂銷貨,車在山區行走,盤山路彎彎曲曲,前臨太平洋,陽光普照,視野寬廣,倒也有幾分青山緑水的況味;收音機傳來西洋流行曲,[would you take me to funky town],高吭的女聲不厭其詳地詢問,在這千里外的異地,前面究竟是怎樣的一個funky town呢? 但所謂山頂都是山區裡的窮鄉僻壤,黃土坡大鐵棚裡的小攤一個擠挨着一個,就是山區小鎮的購物中心;頂着炙熱的太陽,爸爸胖矮的身軀從這坡走向那坡,從這口穿過那口,跟欠款的小販捉迷藏,賺取蠅頭小利的買賣,所流的汗水卻也不足為人道。

第二次去住在一小旅館,可能是當地華人開的,但五天下來都沒有人來打掃收拾,房間裡小螞蟻特別多,在牆邊地角處營營役役地來來回回,好不忙碌。忘了如何得知門路,我瞞着父親,每天早上都坐小船到一沙灘游泳,也沒帶泳褲,只把外褲脫掉,只穿深色內褲在海上徜徉。沙灘上不時聚有年輕人在彈吉他唱歌,有一次回程時跟他們聊了幾句,好像都是大學生,他們問我為何只匆匆逗留幾天,我戲說你們明天選總統,怕有騷亂所以要急走,他們笑了笑也不生氣地說,啊,是的是的。那年菲律濱修改憲法,規定總統只可做一屆六年,但現任的小矮個女總統已是第二任了,不知道又是所據何典律?

印象中納卯的商業市中心人很多,三輪車也不少,樓房都是三數層高,好像沒啥色彩,只是灰灰的。叫賣的叫賣,逛街的逛街,小食店裡三三倆倆在吃冰在聊天,好像都悠悠閒閒的,人的臉上都有笑意,心中暗想香港的五六十年代是否亦如此光景。那年頭除了馬尼拉偶有政變外,也沒聽說有什麽回教激進分子綁架人,位於南部棉蘭老島上的納卯好像也很平和安全。爸爸走了已有十年,不知道他勞碌大半生的寄居地,將來會否真的成為港人的熱門旅遊地。

Would you take me to....? 人生里程的下一站會去哪城鎮呢?

Saturday, May 17, 2008

想哭

猛然間,我覺得自己似乎有一種好哭的傾向。當我閱讀了一篇感人的小說或文章、一首情感豐富的詩歌,我會有一種流淚的衝動;當我聆聽了一首優美的歌曲,或觀看了一齣精采動人的電影,我會感覺眼眶有濕潤;當我翻閱旅遊書刊上一些有祖國壯麗河山彩圖時,我的心會怦然地跳動,甚至更會有些微抽搐的感覺,我更會為一張小孩和老人的照片,或是電視、電影上某一個零仃的鏡頭而獨自悻然地惆悵……

我懷疑這是氾濫式的感情豐富,抑或在我身體裡確有一種製造眼淚的液體不停地涓流着,而那從眼睛滴下的微鹹的淚點是否總夾雜着一些血的原素;我還想知道是否每個人的血液裡都含有某種憂鬱的荷爾蒙,而我所含有的濃度卻特別高。

我想哭泣,我想對着海浪、日出、夕照、那一晚的星空哭泣。

大地怒震,無辜萬民淪為芻狗,流離失所,徘徊生死。萬千幼嫩生命來不及成長,竟夭折廢墟瓦礫中,媽媽痛不欲生,哭聲響徹山谷,天地無情,人生無常,喚不回孩兒。

四川似遠還近,成都也算經常出差地,幸而那裡認識的一些朋友都無恙,不幸中之大幸。緬甸風災,淹沒萬千家園,生靈塗炭,獨裁軍政府不開放給外國救災,雪上加霜。

今晚[活在邊縁]講的是街頭露宿者,無家可歸,人如孤島。一個肥胖義工,踢球猝死,靈堂上幾無人相送。一曲[人生如朝露,何處無離散,今宵人惜別,相會夢魂間],教人幾欲垂淚想哭。

Tuesday, May 06, 2008

倒影



運河中的倒影
是否映照十七世紀的時空
我偶爾打河邊走過
能窺看到清晰的自己麽

Wednesday, April 23, 2008

窘迫

那細小的雙眼,竟有一股審查猜疑的銳光,穿過框框的鏡片,投射在我的臉上、身上,頓時我有赤裸的感覺。我投入地暴露自己,然而對方卻用懷疑的眼神盯着我不放。啊,那是真的嗎? 唔係啩。冷冷的口吻,充滿測謊的意味。我是說謊嗎? 我感覺我是在說謊,我侮辱了媽媽的血汗,褻瀆了爸爸的辛勤,我把家中的經濟境況塑造成哀傷的謊言。為了那幾百塊助學金,我甘願裸露自家的尊嚴。啊,那自尊心正被睫毛踐踏着。

老闆藉詞去年生意差要減薪,減的幅度比預期的要高得多,有點難受。其實這老闆並不太苛刻,一直以來待我也不錯,曾經有一回要走,他也誠懇留人,只是此一時彼一時,如今形勢比人强,或是反映一個人窘迫無力的境況,要減薪也只能無奈接受。

這究竟是挫折還是歷練?

Monday, April 21, 2008

水激戰

泰曆宋坤新年,全城躁動,激鬥連連,水濺處處。或單人赴會,或三五成群,或整車出征,捨盔甲而著輕衣,胯下無馬,腳踏膠履,水槍在手,後揹水囊,勝過弓箭刀戢。盡是青春戰士,不驚惶不憂懼,興奮難抑,笑意迎敵。卻不知敵人誰是,只射眼前人,或出其不意,或公然撩戰,務令對方濕身而逃。有手持砵者,曖昧漿狀物料不知何物,往敵人臉上一沾,速乾成疤,即成同類;有滿臉結疤者,髮纏如小蛇,招搖過市,幾疑外星人來襲。


當今兩大戰場,靠山是隆,萬人集結,水洩不通,有不明者駛車入內,即淹沒於人潮中,動彈不得。戰事漫延入夜,是隆天軌底下,黑壓壓一大片,萬頭不攢動,呈靜止膠著之態,惟人聲鼎沸,叫囂聲此起彼落。有人欲抑壓濃烈戰火,索性大水喉源源激射人叢,苦炎下一道冰涼,氤氳散出喜雲樂霧,歡呼樂音響徹雲霄。


路邊攤販買賣依舊,幾佔行人路大半,戰士堵集,擁擠不堪,短短數店之隔,幾要拼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可强擠過去。置身其中,水汗交接,真箇是肩踵之苦,尤恐不慎跌仆,頓致人踩人慘劇,樂極生悲為憾。有戰士退入小巷歇息,並叫飯麵小菜裹腹,腳下濕濘一片,偶爾空中水射交擊,盡皆視若無睹,自其津津有味可也。

小巷暗藏殺機,有人守株待兔,自家門口備一大缸水,人車經過,說時遲那時快,即灑潑成一水簾籠罩,無可逃脫。如合什笑臉請饒,或惹同情,會輕沾你身,不趕盡殺絶。

左閃右避回到客棧,暗忖幸保不濕,沾沾自喜之際,一道水柱從客棧門外某角射來,首當其衝,終也逃不過身濕狼狽之途,尤愁明朝有何乾爽衣物可換。晚節不保,徒呼奈何。

Saturday, April 19, 2008

獨處

常聽別人說獨個兒做什麽的,獨個兒逛街,獨個兒看電影,獨個兒沉思,獨個兒……。我也喜歡獨個兒逛街、跑步、沉思、看電影…….,可能這種喜歡是無可奈何迫成,因為你是不能時常有一大班的朋友陪着你的,然而我卻陶醉於獨個兒的圈子裡,因為在這裡可以找到自己。獨個兒的時候,可以無拘無束,想做就去做,不用顧慮到別人的喜惡,我並不是為着別人的喜惡而活的。況且獨個兒的時候沒有競爭,雖然可能是有競爭才有進步,但是我卻不喜歡這種競爭,因為它不時會為你帶酸溜溜的感覺。班上的同學測驗後,總愛探聽別人的分數,知道別人比自己高分時,可能會頽喪一會兒,但如知道別人比自己低分,卻會高興大半天,心安理得的不怕不怕,還有人比自己低呢!每回看到這種情況時,總有點噁心的感覺,可是有時卻驚訝於自己的沉迷其中。

我猜想人的理想、自我,通常是獨個兒的時候領悟出來的。大夥兒的時候,可能只會大吵大鬧的只顧眼前,但獨自一人的時候,卻可以作很深遠的思想,思想自己的將來,思想人生的真諦,思想宇宙的奧秘……..

可能人就是藉着獨處的空間步向永恒的短暫,接觸短暫的永恒。

Tuesday, April 15, 2008

蛙年



河裡青蛙從哪裡來
是從那水田向河裡游來
甜蜜愛情從哪裡來
是從那眼睛到懷裡來

Monday, April 07, 2008

枯樹




歷盡多少風霜
我將心根底蘊裸露人前
你說時已逝土已變
何不躺下歸去
但我强撐殘軀
硬是不倒

Saturday, April 05, 2008

圍城

錢鍾書的[圍城]說
裡面的人想出來
外面的人想進去
現在卻是
裡面的人不願出來
外面的人不想進去
新的圍城是中國
不知出路在何方

出來或進去
留下或離開
或許原是殊途同歸
你我走到最後都是苦
不如像許多人說的
抓住當下
抱緊眼前人
別管那將來來不來

Thursday, March 27, 2008

留給最愛的情書

當銀幕下的觀眾一陣又一陣陪着Polly又哭又笑的時候,我卻想知道35歲便因腦癌英年早逝的Jerry在他最後的那段日子裡是怎樣過的。Jerry應該是個樂觀的人,他甚至要那些來參加他的追思會的親朋戚友都得先乾一杯,更在如此肅穆的場合播放他所作的幽默歌曲,致使各來賓均忍俊不禁,氣氛輕鬆如參加什麼慶祝會似的。但當他知道自己罹患絶症,很快便要離開,永別至愛的妻子時,他可有一刻暗地裡傷心落淚? 他在寫那十數封寄給未來傷心低落妻子的情書時,心情又是怎樣的? 從那端正的筆跡看,似是快逸的多,悲傷的少;這些深情的信都不是電腦打印的,而是一字一句用手用心書寫,或許JERRY本來就是個老式人,他愛得深愛得純,因為他來自大西洋彼岸的愛爾蘭,成長於田間山野,胸中無垠的緑色成就了喜樂的人生。

相對於紐約的石屎森林,及現實生活的掙扎求存,電影似有意將愛爾蘭描繪成世外桃源,甚至是心靈的故鄉;在那起伏有致的緑色所在,你可以奔跑,你可以呼喊,你可以釋放真我而不自知,連勞累大半生的單親媽媽也為春光而失控。JERRY和POLLY萍水相逢在緑野山頭,似一見鍾情,終在鄉村的小路上一吻定情。最後JERRY更離鄉別井,告別青山緑水農莊田園,跟心愛的人到紐約,蟄居在唐人街後面沒有電梯的五樓蝸室,一步一爬升,無怨無悔地過着並不大如意的窮日子,但心中的富足和喜樂,卻是經常寫在臉上,對POLLY不時的無理嬌嗔,尤是安慰忍耐無怨言。離開故鄉及父母,遠赴一個未知的彼岸,JERRY當初可曾思前想後、心路如何顛簸?

電影裡所展示的愛爾蘭田園風光,跟英國湖區的景色真的很相似,緑色處處,湖光點點,起伏丘陵,懶閒白綿羊散佈其中,或許兩地海峽相對,景觀原是一脈相承吧。要到湖區旅行,但它具體在英國的東南西北,其實也不大了了,上網查資料,才知其範圍頗大,故只隨意找一個比較遠離他鄉的小鎮KESWICK作為落腳點,從倫敦坐長途大巴前往,路程不感覺太遙遠,但途中各城鎮上下客,終於也要八九個小時才到站。

來湖區旅遊的以本地人為主,男女老少大都在周邊的山岡湖岸遠足漫步,莫負冬末溫煦的陽光。從有關網站下載遠足路徑指示,按圖索驥,從小鎮的集市廣場出發,經過面包店、教堂,轉入春田路,一直往前走,到了一家鄉村小飯館,飯館後面有一小木閘,打開閘門進去是一山坡森林,走上山坡沒多久,停下腳步往身後看,那湖逆着光靜靜地躺在環峰間,深呼吸一口清冷空氣,精神為之一振;山坡泥路不太難走,只是有點遊人罕至的感覺,偶而見一兩個身影,很快又只你一人獨行山徑,迎面而來的行者淡淡致意後,又各自默默前路;偶然幾聲狗吠,知道前方有同路人,參天的樹林並不寂寞。走了一段平路又是下坡,一到底即往左拐,沒幾步會有一道矮牆,牆上一小間隙,寬只可過人,牆外是馬路,小心往來的汽車,穿過對面矮牆上另一僅可過人的間隙,走過青緑的草坪可到石灘以親湖水芳澤。沿湖邊走,沒多久你會看到一剖開兩半的石頭,剖面上有一百個小刻度,再上去點一個小平台上有一千禧椅,坐在這裡可望湖沉思。

這路徑指示也是情書,是給遠足遊人的另類情書,遠道千里而來的慕名者手捧這指示,猶如POLLY讀着JERRY留給她的書信,一步一腳印,信上的景致都一一展現眼前,那矮牆上的小小間隙也適時碰上、擦身而過,浩瀚宇宙無盡時空裡的這小小一丁點,因着那如JERRY心思細密般的情書,此刻親炙體驗,怎不令人感動,差點為藍天白雲下的這片寧謐山水喜極而泣。



P.S. 當我要走的時候,可以為誰留下情書,湖誓山盟寄何處?

Monday, March 24, 2008

旅館



立直窄梯
倚牆爬升
攀喘而上
幾要手足並用
頂樓斗室
浪蕩居停
有限空間
卻也閑適舒懷

Saturday, March 22, 2008

哪邊風光好

曾經有人問對台獨有何看法,我說只要能安居樂業,而又是人民的選擇,台獨又如何? 但如果台灣旗幟鮮明宣佈獨立,中國大陸即會殺氣騰騰打過來,導彈橫飛地開戰,終致生靈塗炭,安居樂業頓成泡影。香港人爭取普選,是否也處於同一境況?

台灣人不願與大陸共產政權統一,希望走自己的路,當自己的主人,壓根兒每一台灣人心裡都會說,我們已是一獨立政體,不需要受任何人支配,我們生活也可以過得很好。

香港人接受[一國兩制,港人治港]的所謂高度自治,深以為從此而後可以當家作主,因而高喊要實行普選,每一個人都有同等的權利,一人一票選出自己的行政長官及立法會議員,那知一聲人大釋法,香港人零七零八可以實行普選的承諾隨即成泡影;權在我手,二零一二也沒門,二零一七或許可以吧,具體方案卻仍在風中,細節的魔鬼在暗地裡伺機將你吞噬。

如果香港人不識抬舉,跟中央公然對着幹,中央政府龍顏大怒,可能取消所有對香港有利的經濟政策,香港經濟或會應聲而倒,人們的生活終不至於流離失所,但稍微倒退,香港人恐也會高呼艱難;人說香港人畢竟是經濟動物,中產階級飽暖才思民主,如果荷包輕了,或會改弦易轍,爭辯民生比民主重要了。

據說民進黨執政八年,台灣經濟不進則退,民生大幅滑落;電視鏡頭在夜間從一些幽暗角落拍向高聳光冷的一零一大樓,竟有點蕭條冷清的況味,果真是對岸那邊風光好,此處獨寥落?

今天台灣人又要四年一度一人一票憑自己個人意願普選總統了,藍緑對決,劍拔弩張,海峽對岸一些普羅民眾竟担心起來,都說三月凶險,戰爭或會一觸即發,但哪一邊最有可能開打第一槍呢? 不知道台灣人是否也有這戰爭的顧慮,但見他們全民參與全情投入選總統,各自為所支持的候選人拉票、打拼、走苦路,沒有普選權的香港人,看在眼裏又是嫉妒又是羨慕,據說有很多人專程去台灣觀戰,許是那邊風光獨好。

台灣人不要[一國兩制],香港人請別唯諾置喙,藍勝緑贏,都是我們自己的抉擇,就算導彈射來,硝煙四起,這二千三百萬人的海島就是我們的福爾摩莎,經濟民生或會挫折連連,但我們有着更重要的東西要捍衞,香港人明白嗎?

哪邊風光好,誰又會知道?

Friday, March 21, 2008

死於撒哈拉

面對將來,我真有一種走在沙漠中的感覺,寂寞、孤獨、恐懼,四周聽到的是自己心跳的聲音,向前看是茫茫一片,向後望,卻又只見到自家踉蹌步履的足跡。沙漠是否使人喪氣的地方?

我是有着死於撒哈拉的恐懼?不,我嚮往那一股死於撒哈拉的豪情,就像那二十二歲的日本青年一樣,勇敢地獨闖撒哈拉。我嚮往他那在沙漠中踽踽獨行的景象。

[死於撒哈拉]這本書你看過嗎?

Friday, March 14, 2008

一蓑煙雨任平生 - 活在當下

年輕師父臉帶微笑,對各人的提問從容回應,看似洞悉世情,參透人生。她說禪修並不是只乾坐在那裡閉目養神,而是要專注其中,當下把心扉關上,不受其它事物侵擾,[慢鄉][快鄉]講求的正是專注;人要活在當下,坦然面對自己當下真實的感受,不需要强迫自己做一些違願的事;世間事物要順其自然才能有成,失眠時禪修是失序不是常態,應設法先治好失眠才是正道;人能專注就有無窮意志,强大意志能幫助我們面對逆境克服疼痛。她說我們切勿將一己之願强加別人身上,不殺生的戒律,可引伸不傷害別人不令別人難受難堪,人不要相互逼迫,才是善縁。

曾聽不少人說要活在當下,當幾番出自師父之口時,才驚覺這可能原是佛家語,頃刻震憾,尤覺心有所悟。旅途上帶了一本有關蘇軾的傳記,剛好讀到他坐了一百多天文字獄後被謫放黃州的章節,頗有觸動。蘇軾在黃州五年,或許是他人生征途上最重要的驛站,他在這裡參悟了天地宇宙世事人生,並寫就了一些傳誦千古的膾炙作品,如[定風波]、[赤壁賦]。無辜受奸人誣陷,企圖以文入罪置之死地,幸得皇帝赦免,但卻被貶湖北貧瘠之地,帶着十數口家眷,沒有正式官職,無瓦遮頭,俸禄闕如;面對艱難逆境,蘇軾好像沒有太多的怨天尤人,閑暇時還到處訪友尋古,縱身清風明月,投入高山流水,自得其樂。後來在東坡這地方開墾一處荒地,蓋草房耕農田,冀望自給自足,逍遙渡餘生。據說蘇東坡的人生思想也深受佛學影響,[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一蓑烟雨任平生],也許正是[活在當下]的註腳。

和煦晨光輕灑一地,天氣卻還很冷,沿運河邊漫步獨行,水中倒影清晰明亮,偶爾海鷗拍翼飛破寧靜,為不老的十七世紀樓房過橋更添生氣,如斯當下光景,你又可曾專注其中? 活在當下,我們還要為明天憂慮嗎?

千里外的海之隅,聲色物慾以外,阿姆斯特丹可能更是心靈的故鄉。

Tuesday, March 11, 2008

一蓑煙雨任平生 - 禪修

星期天早上佛寺都有禪修課,信徒與否一律無任歡迎。走下二層佛堂,已見有十餘人跟着兩位師父在做身體伸展動作,全場靜默無聲。上半身向前彎下,至地時即又慢慢引身而起,雙手合什擦過臉龐往上伸至全身立直,身體接着往後彎至極度,立直時又向左彎身,後又向右彎,如此這般做了好幾回,卻不知叫何名堂。伸展完了做[慢鄉],一個跟着一個極慢步行走,右腳立地,緩緩提起左腳腳跟至膝蓋約呈九十度,腳跟在空中略停,慢移向前,腳跟着地踏前一小步作為重心,接着右腳跟、凌空、慢移、着地、向前、左腳跟、凌空…………身處[慢鄉]的時空裡,似有地老天荒之感,不知要走至何時,一不專注可能失去重心,跌倒堪虞。

[慢鄉]走了一段時間,師父敲板示意改為[快鄉],各人即大步向前急走,雙手配合步伐節奏一前一後揮擺,急快來回走了不知多少遍,隱約聽見有急吁的氣息聲,卻又好像一下子停不下來,後面急促的步伐催你一直往前莫回頭,後浪推前浪,似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後來各人快步走落低層齋堂,長長的排桌上已放了熱茶,師父讓各人桌前坐下,手握茶杯,閉眼冥想,說是茶禪。

茶禪完了,相互交流心得。有人問,他每回做完禪修,總感到有一股喜樂的正氣貫徹全身,但卻寈怕這股正氣能量未必是好現象,可能是窒礙他更進一步修煉的阻力,得者是否應莫喜;有人問晚上失眠,兩三點鐘也睡不着,為了不浪費時間,便乾脆起來打坐冥想,也配合禪坐以清晨進行為佳的說法,這究竟是好是壞;有人說她禪坐時,腦裡總有其它的事盤繞其中,未知如何能專注;也有經驗之談,說禪修令她連一些身體疼痛也忘記了,也好了,且可自然地早睡早起;有老外問,他每回在健身房全神投入做完運動後,總到黑暗的桑拿房靜坐,不知這是不是也算禪修。

Sunday, March 09, 2008

一蓑煙雨任平生 - 荷華寺



紅燈區後面是唐人街,一條不太長的窄窄街道上有好幾家中國餐館,乜記物記,而在一幢緊挨一幢的樓房中間,赫然也擠進了一座中國式建築的佛寺,名[荷華寺],顧名思義,可能是為荷蘭的華人而建的寺廟。佛寺屬台灣星雲大師所創建的佛光山教派,已落成了好幾年,據說當初佛寺開幕,荷蘭女皇還親自蒞臨剪綵開光,極一時之盛。佛寺的牌坊正對一餐館,與兩旁的房子在路邊成一直線,循規蹈矩沒有凸出到街道去;進了牌坊,左右兩邊樓梯引領至佛寺主殿,主殿並不很大,所供奉的是什麽佛,也不大了了,只是每回來都燒香祈求身心平安諸事順利。佛殿下面還有兩層,一層似也是做法事的佛堂,最低層連廚房,應是信眾進食齋菜的地方。

佛寺的住持是兩位年輕女尼,頭上盡剃煩惱絲,聽其國語口音,像是來自台灣;據說佛光山在台灣辦有佛教大學,二位信眾皆稱呼為師父的住持,談吐斯文,佛學造詣似也很深厚,或許乃該大學的優異畢業生,受佛光山委派來此傳教授業。不知寺外紅塵的鶯歌燕語,可有受到日夜唸誦的梵經佛語所感化,而在淤泥不太多的運河邊沉澱成一株不染的青蓮?

佛寺在弘揚佛法之餘,好像也舉行不少群體活動,普通話中國舞粵曲欣賞,逢年過節聚餐旅遊,就像佛寺地處煙花之地般的融入眾生百姓的尋常生活裡。虔誠信徒中有些熱心的義工,長期經常來寺幫忙,修葺打掃煮食翻譯,不知內裡是對佛祖的無私奉獻,還是在異地的無根漂浮勞碌奔波中,這裡是寧靜可靠同文同語的休歇療傷之所?

Wednesday, March 05, 2008

彩旗



和煦晨光
但天氣仍冷
旗杆處些許糾纏
未可盡情飄揚
在阿姆斯特丹寧靜的運河邊
一道旗幟鮮明的心幡

Tuesday, March 04, 2008

少年愁

昨天晚上,五個人駕車到淺水灣一家餐廳夜雨聚話,如此詩意的共聚,原來是有一位同學想在這樣環境中借酒消愁。同學想消的愁,乃由於他入讀理工航海系,而現在卻遙遠地為四年後畢業時的[一葉輕舟去,人隔萬重山]感到那沉重揮不去的哀愁。他害怕他日後的終身伴侶要長時期的獨守空幃;而看見別系的男女朋友在校園內穿梭嬉笑共話時,他立時感到有一隻無形的手正撩撥了他心底那根哀怨的琴弦,低沉凄怨的樂音響徹他的心谷,但他卻不能獨自承受這谷中廻音-----他要用呼喊粉碎那樂音,他要跳出那憂愁的心谷……..他期望在一大班朋友的夜話中,能得到一些慰解,他更想向朋友說出種種的感受以抒心底鬱悶…….他還想,他還想什麽?他想別人由衷地同情他、了解他,而且更認同他的苦處吧? 啊,多可愛的朋友,他還堅信人與人之間有那麽的情義聯繫着,可愛的朋友會是可憐的人嗎?

昏黃的燈光,模糊了朋友那年少的臉龐,臉上隱約地透出一絲淡然的笑容,偶爾間還會有黯啞的笑聲發自他口中,可是這一切都很不協調,彷彿時間、地點、人物、情感都弄錯了似的,而各人仍執迷不悟地投注其中。啊,我們幾曾弄清楚過一切事物的真相? 我們幾曾清醒過? 酒不醉人人自醉,醉了會舒暢點嗎? 抑或醉了,我們會迷迷惘惘地感到[人生原是萬事空],而興起另一種坦然的情懷,由是人變得輕鬆、變得飄飄然?

朋友害怕海洋,其中似更夾雜着一絲一點的憎惡,彷彿海洋將會帶走他的一切。海洋在這一刻頓變得毫無詩意,藍天白雲是陌生的景象,海洋的顏色是灰暗的;輪船過處飛濺起的海水,淌過他生命的每一段落,每一段落演繹的是同一主旨---離別、孤獨、寂寞,還有那理不清的情,那揮不完的愁。船上獨處的寂寞,可否用一些詩意的行動排遣之? 明日又天涯,處處留情又如何? 是的,每一次詩意的處處留情,只花費二十五元吧了!哈哈哈,笑聲不絶,是笑那人世間的荒謬,還是笑那天真幼稚的嚮往詩意? 朋友,你也笑了,你笑的又是什麽? 朋友,桌上那杯酒和那陣陣虛浮的笑聲,可有為你消去幾許的哀愁?

生活原是一個浩瀚的海洋,從呱呱墮地開始,我們便注定要投奔這洶湧的怒海,誰也無權拒絶。投奔怒海,究竟為了什麽? 誰知道呢! 朋友,但願你自己去尋找答案。記着,勇敢的動物常暗地裡為自己療理傷口,沒有埋怨。我們又何必要把心扉打開呢? 別人也有着別人的哀愁和苦處,你又可曾知道?

淺水灣的細雨,究竟洗去了誰人心頭上的哀愁? 啊,淺水灣道上夜深沉。

Saturday, March 01, 2008

裂痕



新派藝術真的看不懂什麼
寒風中沿河邊走來
與流浪漢同行的那條狗
其實更令人動容
現代畫廊改建自老舊的倉庫
廢棄的被激活
外貎未變但心內卻換了青春
回憶的情懷成了地標
在千禧的這一邊

偌大又高又深的空間
上有吊重天車
下有裂痕隙縫
從外至內由細到大
曲曲折折是什麼
是倉庫不堪承重的遺痕
是大地震後瘡痍的斷層
是國族難以癒合的割裂
是人際不可踰越的鴻溝

展覽有結束的時候
裂縫填平了無痕
世間血淚斑斑
各自仍懷恨
心有裂痕



意難平

Wednesday, February 27, 2008

快樂

老師問: 你快樂嗎?
快樂,我每天做着自己喜歡的事情,跑步、唱歌、彈結他,快樂就在面前。
不快樂,有時不知何故滿懷心事的,悶悶不樂,愁眉深鎖,我懷疑快樂究竟在何方。
然而快樂也好,不快樂也好,我希望能夠把握着這可貴的青春時光,使它煥發出一絲的光和熱,我便心滿意足了。

快樂是短暫的,這是否意味着痛苦是永恒的呢?
我想未必。人生雖不能永遠都充滿着歡笑聲,但也不是整天被哭泣聲所充斥着的。但肯定的一句話,人生其中一個重要目的就是追求快樂。

[開心的感覺真是很淒涼的,有到了盡頭似的悲傷。]
每當浸淫在歡樂的氣氛中,在極度奔放之餘,我會有小小的傷感。我知道在開心的時候,那快樂的時刻正一秒一秒地溜走,終至成為過去。我似乎不能忍受狂歡後的那種寂寞,但又無力將快樂的每一刻牢牢地抓着不放。在開心的時候,我會想明天這時候我會做着什麽,會否像現在這般開心。這種感覺真是很淒涼,可是當快樂過去了,我卻回味一番,昨天這時候我正做着什麽什麽的,很開心啊!甚至許多年後,我也會回想起某年某月某一天我曾經和我的朋友在什麽地方有過很快樂的時刻。這將會是很甜蜜的回憶。

可能時間正是一很好的防腐劑,它能將快樂保存在那永恒的時空裡,也保存在人們的記憶裡。可能時間更有催化作用,所以每當我們回憶時,總會比正快樂時更加快樂。
眼前的快樂總帶些苦澀,然而當快樂在時空裡昇華後,那種感覺那種味道卻是甘香無比的。

我懷疑人生是一篇悲劇的樂章,快樂只不過是偶然的休止,短暫的舒緩,或者是那漫不經意的過門。
樂曲將會繼續着。我的性格是否有着先天的悲劇性?

Saturday, February 23, 2008

諾丁山



從這裡走下去
一條長長的市集
繁華昂貴的大都會裡
或是物美便宜的緑洲
只是想知道
尋常街巷怎樣摘星
斑彩門牆可有奇縁

黃昏



太陽下了山
暖意頓失
在黑夜來臨之前
這是流連不捨的辰光

Thursday, February 21, 2008

關山難越 誰悲失路之人

這個月英航的空中影院有李安專輯,選放他四齣電影, 其中有為他奪得奧斯卡[最佳導演]榮譽的[斷背山]. 在黑暗的機艙裡重看這電影, 沒有中文字幕, 戲中牛仔濃重口音的對白聽得不很清楚, 但觸動仍在, 看到Jack和Ennis在斷背山頭帳幕內相濡以沫的情境, 更有點心動難抑之感.

上週末去看[斷背山],開場前十分鐘臨場買到最後一張票,是銀幕前第二排中間靠走道的座位。不知道是否離銀幕太近,而且全場滿座,渺無人煙的斷背山頭竟有點嘻笑喧嘩,峯巒山勢似也有所變形,感動好像不太深。上回曾為Oliver Twist的一句話難忍眼眶淚水,He has been kind to me. 是的,這人是壞事做盡的老賊頭,應關進監獄,但在我孤雛無依時他曾收留我對我好,為什麽茫茫人海,會有人曾那麽真摯的對我好? 這次Jack Twist也想心愛的人能永遠對他好,相宿相棲,無奈關山難越,誰悲失路之人,I wish I knew how to quit you. 千山我獨行的人卻沒有太多的感受。

月前在網上看小說,印象最深的是兩個年輕牛仔一個在山上一個在營地,一回夜幕低垂,在山上的那位看到遠遠營地上的一丁點火光,心有所思,閃爍不定,未能言喻。電影也有這一幕,只見Jack坐在山上,深情呆呆地看着山下的那點微弱的紅光,山谷無語,那搖晃的火光似是他心底深處的冀盼,一生的追求。很多時候鼓勵我們積極面對生活,可能就是曾幾何時你看到了遠處的一點光,希望那道光能為自己生命發熱發亮,瀟灑走一回後可以不枉此生。

電影中Jack兩次吹口琴,鏡頭好像都看不到口琴,都隱沒在他緊貼口邊的碩大手裡,但熟悉的琴聲令人有說不出的親切。口琴可能是孤獨者的樂器。放一隻口琴在口袋裡,走遍大江南北天涯海角,寂寞時拿出來肆意吹兩口,你並不一定需要懂得如何吹奏,只要隨意吹下去吸上來,即會是一道一道混雜和音,要什麽節奏,就放任地長、短、跳、拉地吹吸,即可抒發內心,況且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首歌,何妨讓山谷與你共唱。如在四野無人的夜晚,憂怨的琴聲卻會使人潜然落淚,[夜已深,午夜夢廻苦追尋……..]但電影中Jack吹奏的是快樂的心聲、甜美的時光、群山的呼喚。

四年後重逢,情不自禁地將對方緊緊擁抱,有多大力就多大力,彼此角力,勢均力敵,只想把你扯擁到我這邊,讓心頂貼着心,中間沒有一絲兒空隙,呼吸也有點急促,只想你知道在山上的摔交翻滾還要繼續下去。有另外兩個心也曾午夜夢魘驚醒,在床上這樣緊緊相擁過,竟抱成一生一世的傳奇,在斷背的雪山高原上。沒有人擁抱的時候,你會做什麽? 或會像Jack一様,在心魔驅使下到墨西哥邊境,與陌生人一起走向黑暗中,暫別那紅光,讓黑暗緊緊把你圍擁吞噬,享受片刻的充實,把落寞留給明朝,虛空的虛空。

女兒想搬離後父家,要求與爸爸一起住,爸爸卻推說收入不穩定,自己可能朝不保夕,沒能力給你一個安穩的家,女兒失落地表示理解。經濟不穩定也是實情,但更深的原因可能是一旦沒有了家庭覊絆,做什麽都只對自己負責,不需要顧忌別人(包括身邊親人)的感受、想法、處境,我行我素,似是一種大解脫,再也回不去了。從此親人變成朋友,親情只是定期的見面、每逢佳節的圍桌飲食,總希望大家各自不會有所要求。因為自知不能盡到世俗的責任,惟有敬而遠之,不向別人解釋什麽,也不需要別人明白我。獨自住在曠野,風沙為鄰,與心中的斷背山互訴衷曲。這究竟是自私還是自我?抑或是心中的那道關山藩籬越不過?

可能是愛到深處原是痛,Jack在山中湖邊歇斯底里地呼喊,抱怨每年只能到這斷背山頭縱情釋放愛慾兩三回,而且大都在寒冷的季節裡。猛然驚覺自己也有一座斷背山,每年也都要去兩三回。山在哪裡? 在曼谷、東京、台北、巴黎、布拉格、維也納、阿姆斯特丹,在沒有人認識你的地方。其實平常也沒啥朋友,但在沒人認識的完全陌生國度,臉上鬍髭可肆意滋長,心底慾望也不需要特別壓抑,坦開心胸卻不放縱,尋回山上真正的自己。

有時也想像Ennis一様,一個人獨自住在曠野,風吹沙中轉,斗室天地闊,雖沒有層掛雙貼的衣衫,但我與我飛翔,I swear. 一個人在途上,路上或許盡是萍水他鄉的過客,可會寂寞? 我不寂寞,因老早以前已知道:

苦悶的時候,不要懊惱,
應學習「往心內奔馳」的好,
我們原是個體的存在,
生命更是孤獨地到老。

現實中飾演Ennis的年輕演員日前因服食過量藥物, 魂歸紐約,葬禮在其出生地柏斯海邊舉行; 電影中Jack希望自己的骨灰能灑在魂牽夢縈的斷背山上, 兩老不知山在何處, 但媽媽欲說還休的眼神,似已明白箇中因由.

是的, 媽媽是知道的.

Wednesday, February 13, 2008

凝望



為心愛的人造一張椅子
讓她駐坐在湖邊
與鍾愛的山水靜靜相對
共証一生一世
而那永遠的凝望
終也成了湖上風景
滑過晨昏
走過四季

Tuesday, February 12, 2008

青蔥湖區

原來那不知名的石灘仍靜靜地躺在這裡,是周遭的氛圍,是那刻的心情,我似又回到我的心夢園,在湖區。



帶着沉悶的心情坐上旅遊車,一路上的塞車,使人更覺有點不耐煩。目的地是熟悉得可以的大網仔,毫無一絲新鮮感,心中不免有着些許的厭倦。意料之外,一天下來,心情卻有了很大的轉變。

這天我獨自一人散步在一個不知名的石灘上,這裡有的是嶙峋的石頭,寧靜的環境,偶爾陣陣的波浪聲拍岸而響。我坐在石子上,沉醉在這優美而寧靜的大自然裡,隱約地領略了歌曲[青葱]中所帶來的意境。

[有時覺得城市的生活實在太過煩囂了,倒不如一個人去郊外走走。]

然而我覺得這種樂趣,偶而為之會回味無窮,但若經常的話,結果也是只得一個[悶]字。

如果日子真的有功,或許已練就了些許的[往心內奔馳]的能耐,可以用它來跟[悶]對抗,那怕是一個人在途上的日子裡。

我會在這裡住四個晚上。

Tuesday, February 05, 2008

追風箏的孩子

電影看完後,好像沒有太大的感受,一時還不太清楚電影想說的是什麽。是關於友情、成長、救贖、性侵犯? 是回憶阿富汗七十年代的美好時光、阿富汗人作為少數族裔在美國的生活剪影、塔利班當政時的殘暴不仁?

由於阿富汗現況混亂不明,安全沒保証,電影改在鄰近的新疆喀什拍攝,戲中也有巴基斯坦背景,想也只在喀什實地取景而已,也許這三個地方的地貎、人種、氛圍原就非常相似,當地人心底深處或更以為他們幾百年前本是兄弟。

好多年前我也去過喀什,也許這是吸引我看這電影的最大原因。但戲中的景觀我一點也認不出來,只是沙土路兩邊高高的白楊樹,讓你記起新疆的一絲絲痕跡,而虔誠回教徒在清真寺裡做禮拜,那寺內的木柱和地氈,彷彿還有些許印象。那次到喀什只在市內觀光,沒到附近的帕米爾高原地區,故跟戲中的雪山荒原縁慳一面,也成遺憾。

電影牽涉三個小男孩,每個男孩的內心好像都有一份難以向人傾訴或言喻的心事,只能自己承載,隨着歲月飛逝,卻又揮之不去,也許人從孩童開始的成長,本身就是一痛苦的過程。在喀什,我曾碰到一年約十歲的男孩,不知怎的竟跟他邊走邊聊,我問他見過大海嗎,見過火車嗎,我似問得有點故意,他說沒有,臉上隱約有點不屑,他說見過飛機。小男孩已經長大了,應也坐過火車見過大海了,但我卻有點後悔,不知他會否為十歲時一陌生人的問題仍耿懷至今?

小時候什麽都不會,看到別人溜冰、游泳、騎單車,心裡總好生羨慕和難堪,想學又怕人笑,怕自己能力有限,未能很快學會而被訕笑,心底那種嚙咬的難受,好像也一直只有自己知道。追風箏的孩子肯定不是我,我好像什麽都追不到,那種力有不逮的苦澀,我現在還能感覺到,仍沒有回甘。

小朋友成長很辛苦,如何為他們追回那失落的風箏?

Saturday, February 02, 2008

旅遊

一網友驛馬又動,才告別南美高原的星空,今趟則是遠赴[烽火連三月]的中東,一段期間還音訊杳然,害得另一網友為之擔心不已,幸好很快在網路上瞥見他的踪影,立時放下心頭大石鬆一口氣。新世紀的[家書抵萬金],既虛無又實在,啊,他在那裡,一切安好。

旅人最後一站是以色列,在這據說是神所應許的土地上,他卻似感染了巴勒斯坦人的愁和悲、苦和恨。

我喜歡旅遊,並不是嚮往某處聞名的景色或名勝,而是我喜歡那種人在旅途的感受,有着些微的凄清,卻又不帶走任何雲彩,隱約中感嘆着不知何處是歸家。郁達夫一個人在途上時,有否感覺到那種哀怨的美麗?

旅遊時,我會東張西望,卻不會亂拍照片,因我一不諳攝影,二我也懷疑拍照除了形象外,究竟可以留下些什麽?

溫泉天湖的瀑布,滾滾往下奔流,氣勢磅礡地衝激着腦海,飛濺起無數的水花,一朵朵的雪白盡是清晰回憶,淙淙的水聲,並沒有在空氣中消失,仍鏗鏘地在耳邊廻響。

雖然沒有在瀑布前留影,可是水花濺濕面上仍覺清涼;白布後的七彩小絲帶,仍在眼前隱然地出現;走在瀑布中段平坦的小溪上,流水在趾縫中穿梭而過,並沒有帶走清涼的喜悅。人坐石上,肘置膝上,頭歇掌上而觀瀑布的畫面,仍在心幕上並不模糊地重現着。

Friday, February 01, 2008

家中的顏色



眼前風雪漫天
冷不防凝成百年一遇的煉獄
冰凍前途茫茫
回家的路啊寸步難行

想有一碗熱騰騰的玉米粥
再加一碟嗆香的炒辣椒
好袪去身上的風霜和疲憊
讓家裡秋收的顏色
暖我等了又等的歸心

天可憐見
願此刻仍滯留於途的無數你我
都能很快回到家
過一個紅黃溫暖的彩年

Thursday, January 31, 2008

許鞍華

曾經好幾次在家附近碰到過許鞍華,很多時候都是她自己一個人,心想她也許也住在這一區,或是來這裡探望什麽親戚好友。有一回六四燭光晚會,約八點多去到維多利亞公園,在網球場那裡見她一個人雙腳交叉縮坐在球場外的石板條上,背脊挨靠鐵絲網,而不遠處足球場黑壓壓一大片坐滿了人,台上有人帶領大聲喊叫口號,而她卻一臉幽悒無言地獨自抽着煙,好像路過的人都沒有留意她的存在。

今夜氣溫十度,晚上約九點差不多快走到家門口,只見許鞍華迎面蹣跚走來,她穿得一身臃腫,頸上厚厚的羊毛巾差點把臉也遮掉,幽幽沒啥表情,跟在一些公開場合見到總經常笑容滿臉的她,判若兩人,兩手還拿着齊腰的拐杖,一拐一步地走着,有點步履維艱。我竟不自覺也停下腳步,遲疑幾秒想開口問她: 阿Ann,你怎麽了? 但她已拐進我家隔一個小巷的大廈裡,迅速消失在視線內。

據說許鞍華現已六十歲,八十年代奔走大江南北、縱橫大漠戈壁拍了[書劍恩仇録],那時英姿颯颯,指導千軍萬馬,應有幾分霍青桐的英氣和豪邁。但今夜見到她,我竟想起了在冬日的鞍山地攤上乾啃着凍硬大餅的姨媽,或許電影拍的正是她自己。

Tuesday, January 29, 2008

朋友。影子

沒有朋友是最痛苦的,但是即使有了好朋友,也未必能為你分擔煩惱、苦悶,因為別人有別人的煩惱、苦悶。當有滿腔的煩悶和苦惱,想向人傾訴,而卻無人聆聽時的滋味是很不好受的。

自己才是自己的真正朋友。

我是一個自私的人,朋友對於我來講是一個可以給我洩悶遣愁的對象;我更是一個貪婪的人,我希望朋友會是我的影子,我舉起手的時候他舉起手,我跑的時候他也跟着我跑,我希望在他身上得到的是一種可以增加自信的認同感。影子式的朋友是不存在的,因為在我們的生活裡,太陽並不是天天都高掛空中,而更多的時候,陰霾的天氣正支配着整個生活的層面。




在烈日下的淺水灣頭,那兩個曾經各為彼此影子的人無言地坐在一起,咫尺天涯。他們知道早上的時候,他們的影子曾是長長的,但隨着時間的逝去,此刻,他們的影子卻都萎縮到只有一丁點兒;他們可能渴望着黃昏的時候,他們的影子會再是長長的,就像早上時一樣,然而那時候,他們可能已都不在沙灘上了。

對於影子的消逝,我一點也不覺得傷感,因為立竿見影並不是太陽必然的保証,太陽只不過是客觀存在着的一個恒星,地球上一切因它的關係而發生的事,他一點也不知道。

然而,我畢竟還是一個追尋影子的人。而事實上,我更希望可以成為別人的影子。在這層次裡,我是絶對的被動,因為如果沒有主體,任憑陽光如何猛烈,影子也無從出現;我盼望有人會在我身上找到他終生尋覓的影子。長方形的陰影從來不會樹的影子,而一支彎曲向上的鐵枝,永遠不會有一條筆直黑線似的影子,所以影子和主體根本是一個不可任意切割的聯系,而[主體即影子,影子即主體]的謬論,在我對朋友的定義裡是存在的,而且也必定要存在,否則的話,結交朋友只會是一種單程的收穫。

在尋找影子和渴望成為影子的過程中,是一連串的等待、等待…..可能結交到一個知己朋友,原是命運之神給予某人在沉悶煩躁等待後的一甜美賞賜。[千古知音難覓],等吧,等吧,等他個千年、萬年,等那影子的出現。

[相識滿天下,知心無一人。]

Sunday, January 27, 2008

靚次伯

許多年前曾經看過雛鳯鳴現場演出的[帝女花],座位是在高高二樓最後的那一行,那時波叔已經不在了, 但還有靚次伯。 那是一場慈善演出,正式表演前有關單位頒發紀念旗給已穿着鮮亮戲服的各大佬倌,輪到靚次伯上場,只見他步履維艱地由任冰兒摻扶出來領取,心想待會他是否還有力氣做戲呢? 但演至崇禎皇帝要殺長平公主那場戲時,真沒想到他竟可以動作生猛地大耍功架,在舞台上團團轉地揮着長劍追殺長平,很是厲害。 揮完劍後, 他將長劍拄在地上,支撐着身體在喘氣,沒休息一會又吊高桑子開始唱戲,唱腔高亢,絲毫不欺場。難道一出了虎度門,即會有精靈上身?

不算那無數陪着長大的黑白粵語戲曲片,平生只現場看了那麽一齣粵劇,但至今難忘。

Wednesday, January 23, 2008

幸運車票

從前電車上有售票員賣票,小時候每回坐電車總有期待,希望買到的車票上能有個幸運的號碼,如順序四位數、兩兩對數,最幸運的應是相同的四位數了,可能那時運氣還不錯,在蒙塵的集郵本裡迄今還珍藏了七八張這樣的幸運車票。經過年月沉澱,扁平的車票一點都不顯得古舊,小小的四乘二公分,上面印着幾個電車總站的名字,堅尼地城、上環街市、筲箕灣、跑馬地、北角、屈地街、回廠等,理論上售票員應要在某站名處打孔,但好像他們都省略這道手續,只把票給你就算了,這樣也好,車票後面的小廣告,珍珠末、蜂王精、三鞭酒也就可保持完整無恙了。




那天即日坐直通車來回廣州,不知是否鴻運當頭,來回的車票都有相同的三位數,去程是3車廂33座位,回程則2車廂22座位,暗地裡樂了半天。有一次從深圳坐火車到廣州,買到的車票是7車廂77座位,這在西方美國可是天大的運氣,如是到拉斯維加斯賭場玩角子老虎機,打中777,便是萬中無一的大奬或jackpot了。據說有很多美國人誠心在2007年7月7日結婚,以圖這百年一遇的三七良辰吉日,果真百年好合。那次是到廣州洽談一項目,拿到這車票時,暗忖或是水到渠成的吉兆,但最終項目沒談成,也許中西有別,西方的喜運在這裡發揮不了它的威力,暴殄天物,徒呼奈何。

現在日常食和行基本以用八達通電子貨幣為主,用完了自動經信用卡增值250元,永無缺少硬幣之虞,很是方便。每次將八達通放在感應器上[嘟]一聲付款後,總心急餘款多少,看看會否是一個幸運的餘數,如是一些相同的數字,222.2、33.3,也會高興老半天,但如是66.6、44.4,卻又會有所忐忑,心想不看就好了。

幸運是甚麽?

集郵本裡的這些車票,盛載了幾許當年小小心靈的祈盼,多少年月過去,無災無難,平淡是福,才知幸運之神待我不薄。


很多時候有太多的追求, 以為幸運與我同在, 迷失在雄心壯志的虛妄裡; 這兩天全球股市暴跌, 什麽新興市場金磚四國都跌個四腳朝天, 人心惶惶, 心緒不寧.

Sunday, January 20, 2008

平凡

走在路上,前面一個子不高的男人,一拐一拐地走着,過馬路時尤其顯得慌張。心想如果前面走着的是自己,自己會怎樣呢? 會否有輕生之念? 哈哈,無聊人在無聊的日子裡總愛作無聊的聯想。可幸,可幸自己並非侏儒,也不是有任何缺陷,但是自己卻不滿足。[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實在太平凡了,平凡得使人有點不耐煩了。

Friday, January 18, 2008

消失了的光影 - 新都

新都戲院與百樂戲院遙遙相對,學校正好夾在中間,在還沒有中央圖書館和大坑天橋的年代,從學校這邊遠遠望過去,眼光穿過旁邊的海軍球場,隱約都可看到新都戲院那兩幅今日及下期放映的碩大電影廣告畫。戲院的門口只開在橫街裡,故為了招徠,在街角大廈的外牆上也貼了一小型廣告欄,以讓電車路上熙來攘往的行人也知道今天正放映何電影。

新都也屬老式戲院,分前座、後座及超等,每一等級各有進口上戲院,可謂階級分明。小時候一般不富裕,看戲都只買前座票,後來取消前後座,樓下一律堂座,但新都戲院的超等好像從來沒上去過,或許也是一種遺憾。開場前,戲院門外總有不少流動小吃攤檔,魚蛋、雞腳、雞旦仔、燒魷魚,香氣四溢,販賣聲前呼後叫,等進場的嘈雜一片人頭湧湧,那時看電影尤如盛事一宗。戲院大堂裡也有小賣部,但戲院卻不會强制觀眾不許携帶外買食品進場,堂內堂外各有各做各不相干,小攤販有謀生空間,大企業不趕盡殺絶,人人留有餘地,原是和諧所本。

小時候有一回周末下午,跟大人去看兩點半,是一齣國語片,片名叫[色字頭上一把刀],具體內容已忘得一乾二淨,大抵是些掛羊頭賣狗肉的所謂社會說教片吧。所賣的狗肉可能是當時有名大肉彈孟莉,只記得她只穿寬邊三點式,戴着低胸奶罩,在床上滾來滾去,波濤洶湧得全場鴉雀無聲。散場後走下樓梯重見天日,只見黑壓壓的一片人潮,男女老少,小孩還不少,縱使[兒童不宜],但那時的人好像並不太過在意,似沒有道德溫室的枷鎖。

不知從何時起,新都戲院誤墮風塵,一段頗長時期竟是色情咸濕片的同義詞,色情西片一部接一部,對青春期的男生是一不小的誘惑。那時由於尺度所限,有關影片都給剪得支離破碎,有時為免給刪剪太多致放映時間過短,片商好像會將影片畫面局部放大,避過露骨部份以逃利剪,但這樣銀幕上所呈現的畫面總覺粒子太大,粗糙不精細,所見鏡頭更是突兀歪斜,再加上連綿不絶的呻吟聲,令人看得煩躁不已。

但這些色情片都有着優美的名字,小樓昨夜又東風、小樓一夜聽春雨、蓬門今始為君開,好像盡是唐詩宋詞裡的綺麗風光,令人心思蕩漾。很多時候我都跟同齡鄰居去新都戲院看九點半,散場後經過黑黑的維多利亞公園走回家,路上總是默默無語,這麽近那麽遠,一股異樣難抑的心情。有一次他說,今晚電影裡有五位女角,一位女角發洩一次,一晚就要五次,不知是他血氣方剛的豪情之語,還是真的會身體力行呢? 若然,在他自我發洩的夢境裡,除了那電影女角外,還有誰?

有一回忘了是何場合,有一位同班同學,高大俊朗年紀最小,話題竟說起新都戲院正在放映的電影[小樓春正濃],他大讚這齣電影人靚景靚,男主角尤其健美英俊,令人看得心曠神怡。我們學校近水樓台,新都近在咫尺,可能誘惑更大。後來話題不知怎的扯到中環的DD廸士哥,不知他是否常客,他說廸士哥內非常擁擠,有時給人摸摸屁股也無所謂。那小樓一直沒上去過,未解箇中旖旎,中環廸士哥內狂歌熱舞,更是遙遠的傳說,但我有一回問看電影伙伴,如你是戲中男角,你會選擇脫光露屁股,還是穿着緊身三角泳褲現出那昂然的輪廓?

好像是八十年代中期曾在新都看過一齣港產片,片名已忘了,內容是說由黃霑飾演的色途老馬,帶領兩個年輕同事到南韓尋花問柳,藉以介紹當地各種煙花場所的風月艷事。那時的香港經濟高速發展,人心渙發,人人不自覺地意氣風發,而外人看來,或許也是欽羡和嚮往。電影結尾一行三人在南韓過了風花雪月數天後,要乘機回港,一年輕同事的數天伴遊女友追到機場送行,伊人樣貎娟好不妖媚,穿著吊帶紗裙,腳踏高跟鞋,只見她溫婉羞怯地伸手送東西給男方,手掌攤開,是一條極細小的艷色女裝內褲,物輕情意重,是幾天的溫存意難忘,還是她對香港有一份莫名的情愫在其中?

去年有一位網友到歐洲旅行,從布魯塞爾乘火車往布魯茲古鎮,車上坐在旁邊的是一位曾留學中國的南韓青年,在個多小時的車程裡,相互聊起天來。南韓青年說他對八十年代的香港電影情有獨鍾,[英雄本色]、[倩女幽魂]、周潤發、張國榮,他似熟悉得可以,如數家珍。但現在香港電影業萎縮,制作量大大減少,反而南韓歌影視發展突飛猛進,赫然成為一股强勁韓流吹襲亞洲;香港據說背靠大陸,有着十三億潛在觀眾,但卻如逆水行舟,似無復當年勇,實令人婉嘆。

新都戲院現址已改為一基督教教堂,小樓已消失了多時,再無青春虛幻的鶯歌燕語,只聽虔誠篤敬的頌神禱經。少年夢遠,只是偶而在歐洲火車上,跟八十年代的香港不期而遇,他鄉遇故知,不知是喜悅還是唏噓?

Monday, January 14, 2008

籠中鳥



聒噪吱吱
爭問縁何身陷此籠牢
我佛慈悲
但願假借清風解我行

Saturday, January 12, 2008

此心安處是吾家

據說沒到過素貼山(Doi Suthep)上的佛寺,即不算來過清邁,旅程最後一天也得隨俗,以誌到此一遊。可能時近新年,來佛寺許願或觀光的人還真不少,寺門外車水馬龍;看着那陡斜向上的窄窄長梯,應有好幾拾級,第一次來的人無不臉露訝異之情,但都一步一級地慢慢走向去,也示對佛祖的虔誠意志。好不容易走到梯頂,氣吁吁地卻有如釋重負之感;在寬敞的平台上環走一圈,依欄可遠眺清邁市全景,烈日下雖有些迷濛,但偌大平原一片,為之豁然開朗。要謹拜禮佛,還得更上中間的一層樓,善信的鞋履雜灑一地,赤足走上一短短樓梯,頓覺金光燦爛,金色佛塔碩大無比,强睜雙眼才能仰望高聳塔尖,土著善信則手持含苞荷花圍塔而走,塔旁撐起另一圓蓋金傘,藍天下閃閃生輝,不少人蹲在金塔金傘神聖地標下面拍照留念,鏡頭由低角度向上以攝全豹,也佐曾到清邁之証。

同行的是一對來自南非的白人夫婦,年約五六十歲,男的是特許會計師,女的是心理學家,說的英語非常優雅,好像到過世界不少地方,問我可到過南非,2010年世界杯在南非舉行,可會去趁熱鬧。男的十多年前曾來過香港,迄今仍記得快要降落啟德機場前,飛機低空從平常人家頭上擦頂滑翔而過的驚險情景,而他的姑媽據講曾在崇基學院執教,也算跟香港有點淵源。他們夫婦倆這回來泰國是參加兒子的婚禮,順道到清邁住幾天過新年。兒子大學畢業後沒在南非工作,而是輾轉來了泰國,現居曼谷,在一家語言學校教英文,更在此地成家立室與一泰女結婚,想必也會在此落地生根,就像他自己六歲時離開英國往南非後,也從此紥根南半球。面對兒子的選擇,做父母的不好說什麽,但言談中不無失落,他幽幽地說,大學畢業來這裡教英文好像有點浪費,尤其是南非現時大事發展基建,經濟勢頭也不錯,工程、醫療、科技各方面都求才若渴。或許兒子已是飛走了的小鳥,有了自己的歸家,今後只有他們倆相輔相依是實在的,兩夫婦偶而眼神相慰藉,盡在不言中。

去金三角作一日遊,小麵包車裡的九個人來自五湖四海,而坐在旁邊的是一大塊頭美國黑人,約五十多歲,說的英語濃聲大氣。美國人好像通識都不怎麽樣,他問香港是否靠近新加坡,我說不是,他問那與日本相鄰吧;問香港用什麽錢,我說DOLLAR,他很詫異說你們也用DOLLAR,似是馮京作馬涼,但也知美金近年幣值大幅下降,就是在泰國好像也不怎麽好使了。問他來自美國哪個洲,他說來自所有洲份,因自芝加哥出生後,便全國各洲遷徙流轉,哪裡有錢賺便到哪裡去,曾在加洲聖地牙哥住了幾年,我說聖地牙哥海邊城市定很適合退休生活,他似訕笑我的無知說,退休最好的地方肯定是泰國這裡了,價廉物美簡直是天堂。跟他同遊的是一泰國女子,年約四十,脂粉薄施的臉上似仍有點凹凸不平,看她跟老美也交流不多,不知何關係,她在邊境小鎮買了不少東西上車,老美問是給你媽媽買的吧,似又頗親近。問他退休是否會在泰國定居下來,他卻不置可否,只含蓄一笑。

一日遊除了在湄公河上坐快艇縱橫泰國緬甸老撾三地國境外,更到泰緬邊境小鎮(Mae Sai)參觀。在泰國最北點窺看鐵幕國家,也是那麽一條河相隔,橋上的風景或許就像三四十年前的深圳河畔,只不知袈裟浴血過後,那助養的小孩現在是否生活依舊,髮髻搖曳芬芳的昂山素姬能否在自己家鄉走遍大街小巷?

回程時還到一山寨小村看長頸一族,有人不看,因不忍平白身體無辜扭曲變形。但據導遊所講,此族女子自幼頸項戴上鐵環,並不是女為悅己者容之故,實乃為了防範老虎襲擊,且據醫生長期觀察,戴環引致頸長只是錯覺,其實是兩肩長期承受重量下墜致顯頸長,一般卸除鐵環後若干時間,頸肩比例即會與常人無異。據說此族原居緬甸,百多年前遷徙而來,從此在泰北的森嶺深處落戶,過其似與世無爭的生活。又說在泰北連綿山頭的叢林各處住了數以百計的少數民族,還有一些落難國民黨軍的後裔,他們大都是一百多年前從中國、緬甸、老撾等鄰國遊徙而來的,或許是泰國人寬容好客,既來之則安之,這些山區民族都安心住了下來,以此地為家,更成為泰北一道色彩繽紛的風景線,遊人絡繹尋訪。

又一日參加遠足、騎象、木筏遊,同行一對年輕男女,男約廿多歲,來自英國,眼睛大大卻有幾分東方人輪廓,女約二十,泰國人,因讀國際學校故說流利美式英語,二人態度親暱,一時令人覺得有點曖昧。男的非常健談,滔滔不絶,交流之下,始知他媽媽來自香港,但他一點廣東話都不懂,十二年前也曾來香港遊玩,但印象不深,他說他媽家的人,全都移了民,散居澳洲加拿大等地。在玩木筏飄流時,男的立身站在後端把杖,偶而碰到小激流及大石塊,來不及把穩,害得坐在木筏中間的我及女孩差點沒掉到水裡,女孩子驚惶甫定後,忽然大聲問身後的男方,你想婚禮怎樣搞? 男的據說現在曼谷讀書,卻沒細說具體念什麽,為何千里迢迢來泰國讀書? 他會跟這泰國女孩結婚嗎? 這又究竟是怎樣的千里因縁牽一線? 婚後他也會落地生根,以曼谷為家嗎?

據說鄧麗君生前很喜歡清邁,經常到此小住,小城中也許留下許多她的故事,只是我們不知道她對這片土地的愛有多深,情有多深,古城殘垣上的月亮是否代表她的心? 女郎,妳來自何方,當妳從清邁走了以後,芳踪杳杳,又去了何方? 素貼山下的這個小城,或許是她永遠的歸家,細訴另一段不死傳奇。

逆旅人生,漂泊遠方,試問何處是吾家?

[此心安處是吾家。]

Sunday, January 06, 2008

深山的小孩



深山裡的幼苗
泥垢滿臉 新嫩欲破
稚亮眼波 好奇傳情
深澈如林中溪流
濺我一身清涼
在泰北的森嶺上

Thursday, January 03, 2008

曼谷2008



七落八上又一年
人生忐忑驚舊夢
今夜煙花綻笑臉
曼谷歡騰樂連連

昨夜轟隆南端駐
滿城帝像示清明
黃紅聖澤可永鑄
他日反覆又誰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