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December 31, 2010

二零一一


一年又盡言難盡
新歲明亮登場
橋下的黑夜
卻有着藍調的幽怨
心無鹿撞
只是心緒亂竄
亂如急行的夜車
忐忑難安
在這虎口的當下
事事無所握
十字路上猶豫茫然
冷不防
二零一一已迎面開來
年月飛馳無處躲避
唯有跳上這新來的快車
卻不知明日駛向何方

Monday, December 27, 2010

淡淡的三月天

前一陣子作曲家黃友棣在台灣逝世,享壽九十九,與民國同年。有專欄作家連續兩三天在報上撰文悼念,除了闡述一代名家的事蹟外,更多的是嘆息一個優雅時代—民國—的完全消逝。

黃友棣的歌曲中,好像只熟悉他的[杜鵑花],這首歌其實學校的音樂課沒有教過,只是初中時學吹口琴,除了練習老師所教的樂曲,時刻總想吹奏別的什麽新曲,有朋友送了一些音樂歌本給我,順理成章便在當中尋找一些力有所逮的來自得其樂。但這些歌本上的音符都是五線譜,樂理能力有限,未可即時閱譜吹奏,便得先花時間將之譯成簡譜才能成事,[杜鵑花]便是如此這般學會了。中四那年上音樂課,有一次老師請了一位剛來學校教中文的阿Sir來跟同學分享音樂,據說這有點發胖頭頂有點稀疏姓氏有點特別的中年阿Sir是男中音,歌唱造詣不錯,在課堂上他清唱一曲,唱的竟是[杜鵑花],別的同學可能並不曉得這歌,但我當下卻有他鄉遇故知之感,暗自得意。

不知道黃友棣寫這首歌的背景是怎樣的,但想這歌或是成於抗戰時代,但它的旋律卻一點都不激昂,不像[松花江上]的激情,也不像[黃河協奏曲]的澎湃。它或應歸類為情歌,柔和的旋律就像歌詞所說的那個淡淡的三月天和那條潺潺而流的小溪,並沒有抗訴什麽戰爭的殘酷,也沒有什麽深仇大恨要報要雪,有的是村家小姑娘站在山坡上深情的寄盼,遙向着那烽火的天邊,只希望情郎哥哥打勝仗快點回來;他們倆或已相識兩年,去年三月結伴來到這山坡下的小溪邊,愛美的小姑娘摘下一朵杜鵑花只插在自己的頭髮上,但此時此刻她把思念化成誓言,等哥哥他日回來,她會摘下杜鵑花插在情郎的胸前,不再插在自己的頭髮上。

淡淡的三月天,作曲家告別這世界,帶走了民國的餘絲絮韻,好像也一起帶走了那淡淡的深情和美麗;現在還會有人把杜鵑花插在髮上和胸前嗎?

Friday, December 24, 2010

平安


浮燈盏盏
排成光的炬陣
心內有落魄的人影
四野冥黑暗慌
閃爍昏黃
招不回曾經的風海
今夕何夕
平安何處
燈亮飄曳如許
心無罣礙無恐怖
心安人安夜平安

Thursday, December 16, 2010

曼谷的煙花

下了飛機,很順利過了移民櫃枱入了境,提了行李出了關,一心想此行可試曼谷新的東西了,乘坐剛開的輕軌火車進城。機場裡有清晰的火車圖示,按圖索驥到了最底層的站台,乘車人似不太多,剛開業車資一律15銖以廣招徠,非常便宜。路線有8個站,從機場地底月台開出,列車即走向光明前路,沒多久拐了個彎到了下一站後,高架鐵路便一條直線毫不轉折地奔向曼谷,車程約30分鐘便到了市中心PAPYA THAI,在此換乘BTS到住宿的地方,很是方便;跟往常每每坐的士相比,果真是價廉物美,人的心情也因沒了往昔路上塞車而多了二分的輕鬆,雀躍不已。

這正中心的十字路口,角落上的四面佛仍然香火鼎盛,裊裊熏煙依舊,善信禱拜絡繹如昔;那邊世貿商場大修完畢,十二月才剛開始門前廣場上便已辦起啤酒節,晚上樂音不絶,捧場者眾,吃喝賞樂濟濟一堂,今夕是何夕;路上車水馬龍,兩旁擠滿各式小販小攤,遊人熙來攘往,天橋上、商場外都布置了祝頌新一年的裝飾和燈光,一派昇平景象。只是路邊有些熟悉的店鋪或建築不見了或架起圍板,或令人想起數月前同一地點所發生的混亂和騷動,沒有身歷其境,心卻繫之,一個所在的不同時空或也是一刻煉獄一刻天堂。就像曼谷郊區小鎮的那個火車路軌市集,一天八趟火車駛過,小販們不厭其煩,習以為常,火車沒來便張傘掛篷,菜果魚肉置於軌邊,看似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火車依時而來,他們收起傘篷物料讓出清晰路軌給火車擦身而過,與龐然巨物只零點幾公分的距離,既危險又安全,或已是生活的一部份,揮之不去。隆隆過後,密麻層疊的市集迅速回復舊觀,庶民的生活也如舊,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麽事,一切了無痕。

為了尋找一家佛寺,需要到一處叫Tha Prachan的地方,經飯店前台指教得知,這地方就在大皇宮的對岸,故決定坐船經水路前往。在10號碼頭上了岸,左手邊是一繁忙的市場,大多是熟食小攤小店,許是假期前夕的周末中午,街坊大眾人來人往,好不熱閙。市場非常密集,縱橫里弄窄隘,向大街的行人道上滿滿一排小攤車,人多得幾無插足餘地,要閃身擦肩才可經過。突然發覺有警察守在行人道邊清場,似要等讓大人物的汽車經過;不一會一輛轎車常速駛過,身旁庶民似知車內何人,一派欣喜之狀,穿上窄身制服的守衞警察也多謝民眾耐心禮讓。大街的前端即是碼頭,故汽車應是駛進了右手邊的一組建築物內,此處閘門敞開任人自由出入,不知內裡是何機關。

信步進去,只見的士出出入入,路邊的大樓似有點歷史感,從其中一門走入,並不明亮的樓底大堂豎有好幾塊展覽板,大體是關於皇室與泰國醫療的一些歷史,猛然覺得這裡應是一家醫院,即見一護士從一幽暗角落走出來。出了樓底大堂,是一豁然開朗的庭院,花草樹林之外,正中間有一皇帝模樣的雕像,有人跪地膜拜,但更多的是穿了粉紅衣的庶民百姓在通道兩旁席地而坐,像是在等待什麽喜樂之事的到來。庭院前方是一高了幾個台階的小禮堂,禮堂正中央放了泰皇穿著金黃禮服的碩大全身企立圖像,圖像前有人上香禱拜,禮堂兩邊放了不少桌椅,有人諮詢相談,有人書寫祝語,有人派發禮品,想是明天泰皇壽辰,醫院就像全國的其它機構商場會社一樣,也正在舉行慶祝會吧。此處應是SIRIRAJ醫院,據說貴體違和的泰皇也住在這裡,明天83歲生日舉國同慶,他會由此回皇宮發表演說,而明晚的河上巡遊及煙花大會,這裡的河邊還會是主禮台的所在,回碼頭時便碰到好幾個頸上掛有[KING STAFF]証件的工作人員,盛事蓄勢待發。

翌日,湄南河上的客船一早便停航,想坐的士前往大皇宮那邊以期近距離沾染喜慶氣氛,但司機個個耍手搖頭,說那邊交通管制進不去,只好悻然作罷。晚上電視新聞有泰皇坐着讀稿演說,眾官名流穿著白色禮服站立恭敬聆聽的鏡頭;據說泰皇勸勉國民要安於本份,精誠團結為國家努力,際此又名[FATHER’S DAY]的吉慶日子,一國之首或也是眾民之父,既慈祥又權威,縱使聲線疲弱語調平淡,但聖諭煌煌,臣民可有銘記於心?

所有電視都在直播煙花,趕緊掀開22樓的窗簾,遠遠那方的暗黑夜空,於崎嶇參差的樓頂間,紅綠黃橙霎時爆開,花火綻放無聲;天燈徐徐升起,密集浮過天邊一角,猶如一抹閃亮的柔和泰絲,緩緩飄去不知名的遠方;玻璃反照孤獨身影,曼谷的煙花開了又開,繁麗過後,好像跟人一樣的寂寞。

Sunday, December 12, 2010

簷前雨絲


簷前雨絲
密密下個不斷
編織的思緒傾盆而下
下自故土那或不湛藍的天
浮遊南海
時間汪洋遙遙相隔
會館的龍雕飛簷
與異族廟堂在此對望
只因少小離家
才保住了家的舊觀
簷前雨絲
洗滌我心
也刷洗舊時的一磚一瓦
歷久長新
禮失在野
在南洋的島嶼上

Sunday, December 05, 2010

鬼叫你窮呀,頂硬上

港台電視節目[有房出租]是一齣標榜諷刺時弊的處境喜劇,劇中四五個年輕力壯的青年人擠住在一唐樓的板間房裡,完全沒有過去七十二家房客的況味,訴說的似是新一代庶民的窮苦悲歌。劇中主題曲是大L張武孝所唱的[鬼叫你窮呀,頂硬上],不知道歌詞是否有所改動,但曲調一樣,大L略帶沙啞的歌聲依舊,好像又把我們帶回這首歌剛流行的那個年代,市井的歌唱出心中怨憤,但不失希望,[鬼叫你窮呀,頂硬上],此刻雖窮,但頂住,還是有上的機會的。

年前到吉隆坡旅行,周末下午沒出去,在酒店看電視,電視上播放的電影是邵氏舊片[唐人街小子],此戲張徹導演,倪匡編劇,傅聲主演,傅之遺孀甄妮也演上一角;故事沒啥特別,就是那種初出茅廬的年輕小子到舊金山投靠親戚,冀在餐館謀生,卻碰到唐人街黑幫欺壓,欺壓中國人的總是中國人,這黑幫也不例外,小子天不怕地不怕,性格樂觀,且自恃一身好功夫,不斷與黑幫人馬對峙周旋,最後當然邪不能勝正,小子好像在唐人街打出一片天,也像在現實中娶得同一個美人歸。戲中傅聲肌肉縱或健碩,但個子似較矮小,眉宇間一股自信且帶幾分狡黠的笑意,走起路來跳脫跳脫的,不啻是小子的形格;戲中還有好幾個男角,女角好像只甄妮一人,各男角還不時脫掉上衣對打,赤膊汗水惺惺相惜,陽剛味十足,這或是張徹電影特有的標誌,據說他的電影曾是無數同志在懵懂時年暗地裡投射感情的對象哩。

這電影國語對白,但其主題曲竟是[鬼叫你窮呀,頂硬上],黃霑作曲作詞,忘了戲中曾否整首歌曲播放,但旋律就不時響起,加上一些三藩市的外景(不知是否當地實景拍攝),除了金門橋,就是唐人街了,窄窄長街坡地起伏,竟生幾分親切感,只因歌曲熟悉地方也曾去過。但當聽到[鬼叫你窮呀,頂硬上]用國語唱出時,卻又突兀得無以名狀,只是疑惑電影最初在香港上映時,會否是粵語對白的呢?

[鬼叫你窮呀,頂硬上],據說香港貧窮人口達126萬之譜,原以為香港經過六七十年代的艱苦歲月,人人力爭上游頂硬上,現在應該是個富裕的社會了,怎麽貧窮人口竟是那麽多呢?是他們懶惰不努力,還是社會制度出了問題?有人說過去就算貧窮,但人有希望有奔頭,只要自家發憤努力,社會上自有上流階梯給你頂硬上,從而改善生活,甚或出人頭地,成為社會中堅分子。但現在各方面進步了,但向上流動的機會卻好像截然沒有了,反之[貧者愈貧,富者愈富],更甚的是貧窮竟呈年輕化,那怕是大學生亦未能倖免。[有房出租]劇中的大學生一心爭取社會公義,不時參加示威抗議,但自己的工作卻不穩定,搵朝唔得晚,成家置業似遙遙無期,前面又看不見可讓你頂硬上位的機會,一生或就此蝸居在難以伸展所長的無望斗室中。

[唐人街小子]的年代或是奮發向上,小子也有出頭天,但如今縱使[有房出租],也不過是苟延殘喘,看什麽時候以[舊區重建]煌煌之名,把你僅有的東西也擠壓殆盡,鬼叫你窮呀,你死頂也沒得上。

Monday, November 29, 2010

水中天


明媚風光
清澈見底
水中天湛藍如斯
波平如鏡
竟比頭上那一片
更攝心魄
不仰望藍天
卻垂凝青空
那知水足深墮
天破成深淵
人在無間浮沉
心陷夢魘
難自拔

Monday, November 22, 2010

早安憂鬱

清晨五六點,廳裡便傳來木塊掉地的聲音,清脆冷洌,一聲比一聲急促,頗擾人清夢。被這熟悉的聲音吵醒,知道又是媽媽在投擲聖杯,在向神明詢問何事了;打開房門,看見她睡衣稀鬆裹身,花白短直的頭髮有點蓬亂,眼神惺忪朦朧,還沒裝上假牙,下顎癟陷,一臉的愁苦,拿着一對小船般的木聖杯在廰中觀音像前順時針比劃兩圈,口中喃喃自語,便彎身將聖杯抛擲地上,一陣清冷的聲音便猶如秋冬清晨的冷空氣彌漫周遭,令人不安,幸虧樓上樓下沒人投訴。

問媽何事,她總欲言又止,只說渾身不舒服,很辛苦,怕是再也好不了了。問她哪裡不舒服,又答不出個所以然,是頭痛嗎?不是;是胸口痛嗎?不是;是肚子痛嗎?也搖頭,是便秘?有點,肛門小腹有股漲感覺嗎?沒有。她說她就是自己講不出究竟哪裡不舒服,着我要帶她去看醫生,答好,她似有點如釋重負,隨又說不知為何整晚口乾得厲害,那你有起來喝水嗎?有,現在呢?好一點了。

上完廁所梳洗後出來,見媽媽好像又沒事了,臉上有了點笑容,可能會站在窗口看街上陸續熙攘的上班人和車,也問你今天禮拜幾要上班嗎,要上班就要快點出門,也沒提要去看醫生了,有時隔一段較長的時間,如下午或晚上,問她有需要去看醫生嗎,她卻會說身體沒事看什麽醫生。

這樣的情景這一年來時有發生,有時還連續兩三個早上,或是一種情緒病,但心想媽媽這種情況是否與我有關,因有時在她早上的憂鬱裡,弓身坐在矮凳上,垂頭喪氣的會說,我也陪不了你多久了,你再不找個人作伴,怎麽辦呀?我總若無其事地安慰她,不要左想右想了,待會我早點回來,我們去地鐵站旁邊的酒樓喝下午茶好嗎,好,媽臉上又有了紅潤笑意,我心也就舒暢了點。

年邁的媽媽仍聲如洪鐘,尤其是講電話的時候,不知道是耳朵已經有點偏聽之故,還是她中氣就是那麽好,有一回坐車,的士司機說老人家說話中氣十足,是身體康健的表現。也愛做家務,洗衣機買了多年一直沒用,她喜歡手洗;煮飯煲湯有時會忘了熄火,而令鍋中水乾或煮湯沸瀉爐頭,但現在才發現媽媽做飯煮菜原來效率很高,三菜一湯沒一會就弄好了,可吃晚飯了。媽媽過去曾經在街上跌倒過兩回,或是猶有餘悸,心中陰影揮之不去,她現在不敢自己一個人上街去了,如沒人陪的話,她只能一個人在家中呆坐看電視打嗑睡,一到固定鐘點便會打電話,問你什麽時候還不回家呀。

牽着媽媽的手到街上去,去喝茶吃飯,去買菜購物,到處走走逛逛,也是一種實在的生活;甘草演員羅蘭曾說,並不是我們在陪媽媽,而是媽媽在陪我們,謝謝媽媽。只是偶爾清晨的擲杯聲,令你夢中醒來,卻總帶着難以釋懷的憂鬱。

Thursday, November 18, 2010

野鶴

據說牠們從遙遠的西伯利亞,飛越萬里長空來到這南海的一隅過冬;遠遠看去,估計有上百隻的白鶴在這泥灘上棲息,和暖陽光下,一切是那麽寧靜安祥。牠們大多聚在泥灘遠端的一條小河上,纖幼的長腳立在其中,想河水必不很深,其中一些似非常忙碌地用像是巨勺的長嘴插進河中,牠們幼細的長頸便彎成弧形,很有節奏的又上又下,不一會一隻白鶴嘴裡便叼到一尾頗大的魚,鮮活的魚被含在鶴嘴仍首尾不斷拍動,但最終也未能逃脫厄運,白鶴很快便把牠吞進肚子去,真難想像那碩大的活魚是怎樣通過那幼細長頸落到鶴肚裡去的,當下自己竟不自覺地發出驚嘆聲,啊,魚被吞進去了。也有白鶴捉到魚時,沒立即將之吞進肚,而可能緊緊咬着直至其斷氣,牠把斷了氣不動的魚暫啣放在泥灘上,別的鶴也沒有一擁而上來爭奪,或在鶴群中也有尊重人家私產的觀念吧。

旁邊的師兄說(原來那些生態拍友們也以師兄相稱),左邊蘆葦處有隻白鶴剛抓到一隻蝦,通過他們手上那巨大無比的長鏡頭,真的一隻細小的蝦也能看得清清楚楚,雖然此刻大家乃躲在離鶴群有一兩百米的一間觀鳥木屋內,透過小窗口看過去的。另一師兄也告知大夥兒說,那邊還有一隻稀有的紫鷺,大家隨即把長鏡頭移至所說的方向尋踪覓影,找到了便把鏡頭對準獵物不動,靜候時機,待牠把長頸緩緩轉向這方時便咔嚓一聲,哈,終於拍到紫鷺的正面了,可以聽得出那得手的師兄不無驕傲的滿足。突然整間木屋都猶如受到機關槍掃射似的,急促而連續的[嚓嚓嚓嚓]聲一陣快過一陣地響起,原來是右邊小河裡有一群為數不少的黑褐色鳥鶴正拔翅飛起,良機難得,不知道要呆等多長時間才能等到此振翅的一刻,本屋裡的拍友都緊張地連按着快門,群鳥飛翔瞬息而過,有人說:我這幅不錯,連翼拍河面的水濺浪花也清晰可見。這師兄說今早天未光他已去了米埔等拍日出,還幸運地拍到鶴群在晨曦中淋浴的景象,現在中午時分他又趕來濕地公園的這觀鳥屋裡繼續等待,一年一度鶴歸來,靜待鷺鶴多姿的景致出現。

也不知道鷺跟鶴具體有何分別,一陣風從小窗吹進來,那種泥腥的氣味倒熟悉幾分,只是久違了,因山野溪澗現都少去了。透過觀鳥屋的望遠鏡,校好對焦,真的可纖毫無遺地看到鳥鶴的一動一靜。感覺上很多時候牠們都是靜的多,把望遠鏡對正近處一隻單腳佇立的灰鶴,牠動也不動,久久不移玉步,光亮的羽毛偶而隨風吹飄,但牠卻無動於衷,連頭也不晃一下,似將要天長地久站在那裡,猶如天工的雕塑立在秋陽泥灘的風景中。這班迢迢萬里的北方來客究竟為何而生?牠們生命的意義是否年復一年的飛越關山湖海,北南往復,到了某目的地後就只是無所事事地站在那裡成為田野泥灘上的風景?生命又在等待什麽?

在失業的日子裡,或許也要像鳥鶴們到處遊徙,看看香港的周遭,現在和過去,還要再到這西北一角的濕地看鳥,相看兩不厭,躲在小屋中等待,等待另一再飛的景致,但稍縱即逝,我會把握得住嗎?

Tuesday, November 16, 2010

秋黃


眾樹仍綠你獨黃
黃得徹底招搖路邊
是天賜的早慧
抑是命運的先衰
風一吹過
你即急急換上新顏
樹到秋年
卻乏纍纍果實
飄飄色相
或只想把蕭殺前的華麗
留在人間

Wednesday, November 10, 2010

故園風雨後

一切有為法,
如夢幻泡影,
如露亦如電,
應作如是觀.。


夜幕低垂時分經過童年居住過的大廈,只見頂層寥寥無幾的窗口有着零星燈光,其餘都烏黑一片,十室都已九空,估計沒多久,這些寥落的燈火也會一一熄滅,大廈也就被迫功成身退,隱入兒時記憶了。樓底下的商店老早都已全關了門,往時燈火通明的騎樓底,絡繹往復,頗聚人氣,但現在卻成了老外所說的ghost town,有點人跡罕至暗淡無光。旁邊兩棟相鄰舊洋樓也已被人收購待拆,樓下貼滿地產公司在香港別區成功收購的舊樓房照片,不日重建,好不炫耀。

大廈樓高十二層,以梯角型盤踞在電氣道及歌頓道上,像一座厚實的城堡,卻又光明磊落的在外牆上開着密密的窗口,一點都不欺人。大廈沒名,只叫街道號,不知何時落成,估計至少已在此地段屹立五六十年光景,見盡變遷。過去正對面是警察局、警察宿舍及籃球場,時移勢易,現已變了商業高樓及多層街市了;過去街道是雙向行車,路中間的欄杆在陽光普照的日子裡總掛着綿綿不斷五顏六色的床單棉被,但現在馬路只單向往東走,許是社會富裕了,再也沒人需要晾曬棉被了,街道上也就失卻舊時樸實的庶民色彩。

相信過去的業主都是老實人,大廈的建築似全用盡所佔的地盤,大廈的外牆邊即是騎樓底行人路的邊沿,一點空間都不浪費,什麽發水全無聽聞,一分錢真的一分貨,樓層裡的房間寬敞十足。樓宇設計採用懸臂樑結構,底下即成有蓋騎樓,是真正的公共空間,是街道的一部份,無論烈日當空或滂沱大雨,行人經過有蓋遮頭,都可駐足暫歇,不會被人惡聲驅趕。騎樓底也是小孩子的遊樂場,有時在此嬉戲追逐,玩得太過份也是會給大人叫停,但如果靜態點的跳飛機、擲汽水蓋、打波子,這些遊戲好像也不大打擾人,大人也就任得小孩們盡興開懷了。

時光飛逝,騎樓底下的商店換了又換,但印象最深的可能還是兒時的那幾家老店,有照相館,有中藥鋪,有士多辦館。照相館名風度,在小孩子的心目中是一家高級的店子,如不是什麽重要大事如上學、辦証件、跟回港探望的親人合照,難得進去光顧;向街的櫥窗掛着館主的黑白彩色作品,都是些人像照,有一家大小雙親坐前三五子女站後,有妙齡少女眉目含笑,也有小學生穿著校服正襟危坐;而每當自己進去拍照時,總是緊張兮兮似笑非笑地望着那蓋着黑布的龐大攝影機,每回拿到照片看着相中自己卻總有別扭的感覺,總不滿意。照相館旁邊是中藥鋪,掌櫃好像總是個老叟,他背後的百藥櫃一個個小抽屜由左到右由上到下排滿整道牆壁,有時小孩子有一兩毫零用錢也會去藥店買東西吃,嘉應子山楂餅得力素糖等是也。要買零食更多的是去拐角的辦館士多,買汽水買雪條,炎夏季節小孩將手插進汽水櫃的冰水裡也是一種透心涼的享受;士多另一邊是辦館,柴米油盬醬醋茶,好像也經常替媽媽來買這買那,辦館內一個個雪白小山丘,每個山丘都插有長長的木片,木片上寫着什麽米多少元一斤,標示價錢的那套數目字,現在都沒人寫了,就算還沒失傳,現代人可能都看不懂了。

八十年代初樓下開了一家茶餐廳,名叫珍寶,茶餐廳前身好像是家理髮店,印象已很模糊了,但珍寶茶餐廳卻有十七八歲的一些生活印記,好多個晚上都會跟住樓上的同齡好友到此喝杯東西聊天,記得曾說這會是自家的黃金十年,錯過了它,人生將會是個早來的句號。珍寶茶餐廳前不久才結束營業,許是租約期滿吧,它在這裡度過三個十年,人生多少個十年,不知有沒有黃金,捨或不捨,幾許風雨後,終究也要劃上那最終的句號了。

八十年代初歌頓道上也開了一家叫經典的照相館,專門拍婚紗照,店主是一位知名的攝影家,他創業、娶電視明星、生兒育女、移民他鄉、回歸香港,但或在漫漫人生路上與佛有緣,最終毅然抛棄塵世一切,包括妻女,在台灣佛寺剃度出家,法號常霖。婚紗照相館已關門很久了,店主也已開展自己的另一生命,而這如鬼域的騎樓底,那些老店老鋪會否也在另一國度輪迴重生?自家的黃金十年錯過了還會再來嗎?

Saturday, November 06, 2010

荷塘


秋高氣爽
荷塘擎擎如昔
茂茂密密綠仍綠
只是花影杳杳失芳踪
淤泥下
或仍有飽實根事
偏偏無人問
滿眼綠色
終歸枯萎老去
池名不忍
心亦不忍

Monday, November 01, 2010

梵高在六本木

坐在山手線上,見到路軌邊一幅碩大的梵高自畫像,火車一掠而過,匆匆一瞥未能細看究竟是什麽一回事,但心想或是近期內東京會舉行跟梵高有關的展覽吧,對未可一悉究竟卻有點悻悻然。到了下榻旅館,有一角落放了各種東京旅遊資料及小冊子,赫然有關於這梵高畫展的宣傳小紙牌,紙牌約3公分乘10公分,竪長方上面是梵高自畫像頭戴帽的裁剪輪廓,下方則是有關此展覽的一些信息。原來這是一個紀念梵高逝世120周年的展覽,英文名稱為Vincent van Gogh: The Adventure of Becoming an Artist,展地是六本木的國立新美術館,展期從10月1日開始至12月20日。

展覽中簡單介紹了梵高從27歲開始畫畫,創作生命只有短短十年,期間受了哪些前軰的影響,特別强調他在法國南部Arles居住的最後兩年,並說梵高得以傳世的一些重要作品均在這時期創作的。是次展覽應是得到荷蘭有關方面大力支持才能成事,據說從當地兩家博物館共借來一百三十多幅作品,這兩家博物館一為在阿姆斯特丹的梵高博物館,另一則位於HogeVeluwe國家公園裡面的Kröller-Müller Museum(KMM)。這KMM過去沒聽過,據說收藏的梵高作品還不少,或者下回到荷蘭真的要專誠去拜訪一下才行。

星期天來參觀這展覽的人還真不少,男女老少,人人臉上都是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很多畫作前都站滿了人,要擠到前頭細看都很難,只能遠觀。日本人對梵高似有種與生俱來的莫名喜愛,那種傾慕有點近乎宗教式的虔誠,阿姆斯特丹的梵高博物館新翼展廳好像就是日本什麽基金捐建的,梵高大量的信札手稿,他們也將之譯成日文成書。其實梵高的創作與日本也有點淵源,他對日本浮世繪推崇備至,甚至還摹畫了好幾幅東洋風物景致,可惜梵高這些東洋風味濃郁的畫作這次沒在知音故地展出,只有幾幅或是他作臨摹對象的浮世繪印件而已。

其實這次展覽中最重要的作品好像只有兩幅,一是梵高後期的一幅自畫像,另一是他於Arles黃房子內的睡房,展覽當局特意按畫中景象在現場以實物重置有關睡房,以增趣味及讓觀眾有一感性認知,更用三維動畫從外到內一鏡直落巡觀,以說明梵高作品中對視角的拿捏準繩非常。這睡房色彩鮮麗明亮,視角準確,或可與梵高早期另一重要作品[吃馬鈴薯人]作對比;梵高對[吃馬鈴薯人]寄予厚望,但出乎意料卻受到不少批評,其中一點就是他畫中人物的坐姿視角畫得不準確,而這幅畫色調黯黑,或是描繪貧窮人家的苦況,令人感覺壓抑無望。這畫的原作現存阿姆斯特丹梵高博物館裡,這次東京展出的好像只是複製件。

在東京六本木除了這國立新美術館外,還有另外兩家私人美術館,一是在六本木山的Mori(森),一是在東京Midtown的Suntory,鼎足而三,相互就在咫尺,安步當車,當可走透這三個美術館。六本木山及Midtown是東京都新近落成的大型建設,雖都是新型的高樓大廈,但因着這些美術館,以及不遠處的東京鐵塔,似亦沾染了一些文化氣息,加上不期而遇的梵高足跡,誠可堪流連的所在也。

Thursday, October 28, 2010

朦朧


在街頭新登場
模仿大人手舞足蹈
不知所為何事
模模糊糊
朦朦朧朧
稚子學步人生
無慮無憂
焦點遊移不定
朦朧中
只有盈盈笑意
定格此刻

Tuesday, October 26, 2010

落日振興

一個多月前已看到國泰航空公司在宣傳十月底每天將有一兩班定期航班從香港飛往東京羽田機場,心想這可能是航空公司自己廣作招徠的綽頭新獻而已,飛日航班應仍以成田機場為主吧。原來是離東京市區更近的羽田機場發憤圖强,修建了第四條跑道及一全新候機樓,冀能在國際航線上與成田機場分庭抗禮,也想從鄰近的別國機場搶奪一些國際中轉旅客,從而成為區域間重要的國際機場,故亦正名為[東京國際機場]。新的候機樓已於10月21日正式營運,好像也建了新鐵路連接市區,據說最快13分鐘即可抵達濱松町站。但成田機場為了迎戰這新的競爭對手,好像也未敢掉以輕心,現有特快火車也只需36分鐘即可到達上野,過去最快也要50多分鐘哩。

除了這半新不舊機場的擴建外,東北新幹線也將於今年12月下旬開通至新青森站,大大方便從東京至青森地區的旅行;這新幹線的延長,從現有的八戶至新青森,中間還有一站為[七和田],從地圖看,這站很靠近十和田湖,想必是青森促進旅遊的重大建設。十和田湖現在似很有名,報紙上電視上都有介紹,有了新幹線的連接,交通更方便,將來應有更多人步一些旅遊名嘴達人的後塵而至吧。不久前,已下台的首相鳩山由紀夫新上任時作經濟展望,表示旅遊業將是日本經濟的重要支柱之一,他尤其希望鄰近崛起大國有更多具高消費能力的旅客來日觀光購物,從而帶動日本的消費行業。於本土經濟而言,旅遊似也是不可忽視一環,火車站裡有各式各樣印刷精美的單張小冊子,介紹日本各處的四時風光、古蹟名所、美味名物,期望日本人也能在自己國家不時走動,一泊二食往復交通,或也是內需經濟的動力所在吧。

一聽到旅遊業是某地的經濟支柱時,總覺得這個地方的實業或已付之闕如,強弩之末,委婉地說或是此地經濟已高度發展,全以第三產業為主,金融、旅遊、物流、內需,似全是鼓勵人民要多消費,經濟才能保持不墮之局。但沒有了實業生產,當地經濟真的能長期健康發展及維持嗎?認識兩位國內朋友九十年代中到日本留學,日語講得跟本地人似毫無分別,畢業後都留在日本工作,受僱於一家製造印刷機工廠的海外部,專門針對中國市場,過去生意好的時候,他們不時出差中國,也發揮了自己深諳中日兩地不同言語、思維、文化的強項,工作如魚得水。但金融海嘯後,公司業務似有走下坡之勢,據說裁員裁了有一半,他們二人眼看留在日本,機會或已大不如前,不約而同都選擇離職回國,好像對日本已經沒有任何美好前途的憧憬和留戀,眼下自已國家才是機遇處處。

東京新宿表面上仍是人來人往,JR站裡什麽時候都擠得水洩不通,下班時刻街上不少年輕人手拿着紙牌為各式各樣的食肆招徠拉客,他們賣力的叫喊,但人人急促腳步似趕着回家,停下來的寥寥無幾。歌舞伎町的人流好像沒有往常的多,街尾的劇場又已拆卸,地盤圍了起來,加添幾分寂寥似的。每次到東京都到新宿這家八樓餐廳吃放題牛肉shabu-shabu,每回都要等一二十分鐘才有座,但這次去了兩趟都不用等,那怕是周末晚飯時刻,感覺空座還有很多,不知與近來中日因釣魚台的領土爭議而令很多中國旅遊團取消來日是否有所關係。

新宿歌舞伎町的商店聯合組可能也覺得生意大不如前,禮拜天有關當局在町內街道上舉行活動,有演歌、波踊、打鼓,工作人員身上穿的藍色小背心赫然有[振興]二字,果真是花無百日紅,或是知恥近乎勇?都說日本經濟迷失了二十年,迄今仍無復甦跡象,但羽田機場的擴建,東北新幹線的延長,還有橫濱新港區的建設,會否也是日本經濟意欲振興再起的動作?鄰國強勢崛起,據說經濟體已搶佔日本原有老二的角色,此刻落日振興,其時乎?何利乎?夫人乎?

Friday, October 22, 2010

落葉


盛夏已過
原來人間更換了顏色
無可奈何跌了一地
小路邊的碑石
或是一個個如嘆如息的心
只是不明白
偶爾迢迢遠路
擦身而過
不知是怎樣的叮嚀
體貼地
一步一沙沙

Thursday, October 21, 2010

蛛網


通衢大街上
冰冷的燈柱與欄杆之間
蛛網輕浮空中
八卦的命途懸一線
我正當中默然不動
或有炯炯眼光
目送熙來和攘往
不在荒山深谷
不在破廟廢宅
在陽光處
在匆忙的市廛紅塵
無業無動
無為亦無得

Thursday, October 14, 2010

大國駝鳥

上周五下午五六點時,心裡的懸念一直揮之不去,那甚囂塵上的諾貝爾和平奬大熱門最終真的能得奬嗎? 一知道結果後,心裡如釋重負的高興不已,看着六點半電視新聞時,嘴角似是微微翹起,一種難言的愉快和感動。

不計流亡印度的達賴喇嘛,劉曉波應是中國公民第一位得到諾貝爾和平奬,但中國政府極度不高興,而且遷怒於挪威政府,傳召人家駐華大使抗議,還惡言相向,指責人家政府要為破壞中挪關係負責。據說幾個月前,中共已深怕他們這樣的惡夢會忽然成真,外交女副部長已當面警告挪威萬萬不可頒奬給劉曉波,否則後果嚴重。此刻惡夢成真,自翊大國崛起的中共必感到面子盡失,老羞成怒,更出言不遜說人家把奬項頒給一個中國政府依法判刑的在囚人士,乃違背諾貝爾和平奬最初的真義,是對獎項的褻瀆云云。

諾貝爾和平奬委員主席在頒佈今年得奬者時說,中國無數異見分子以和平非暴力形式爭取民主,是人權這一普世價值的體現,而人權也與和平息息相關,劉曉波乃此等為人權為民主而被專權政府以言入罪的表表者。主席還說中國經濟突飛猛進,成綪驕人,現已是世界第二經濟强國,但它應要有强國的胸襟,應能在經濟上、政治上接受別人的批評。

外國媒體在報導此項得奬新聞時,好像很多都採用香港今年元旦遊行的片斷或照片,許是劉曉波所發起的[零八憲章],以及他其後被捕、審訊、判刑等事,在國內嚴控的媒體中完全人間蒸發了之故。那次元旦遊行,從中環遮打道一直行至上環的中聯辦,遊行者各種訴求紛呈,其中最矚目的除了記者協會手拿碩大的劉曉波圖像高呼[釋放劉曉波]之外,還有爭取普選、五區公投、八零後敲鑼打鼓發聲等等,故在外國媒體的新聞中我們再次見到這些與自己息息相關的議題,參與遊行者可有恍如隔世之嘆? 或者香港應感與有榮焉,因我們也是以和平非暴力手段爭民主爭普選,而爭取或鬥爭的對象正正也是劉曉波所面對的大國,縱使有志事未竟,但劉的得奬不啻是對香港的安慰和鼓勵。

大國崛起,自以為是,中國真的以為現在世界上沒有它不行似的。一覺得別國有何舉動對之不利時,即說人家破壞[中乜]關係,嚴重後果閣下自負,言下之意似是會以經濟手段制裁對方。中國果真是當今世界經濟的火車頭,一沒有它的祝福,某國的經濟即會潦倒難行嗎? 中國經濟過去十年增長驚人,積累了大量外滙盈餘,可真的富甲天下,但想不通的是,這龐大財富是如何賺回來的呢? 為何只作為世界工廠,一雙美國賣一百多美元的球鞋,中國據說只賺兩元微薄的加工費,即可成為世界富豪? 這微薄的兩元是否全因苛捐雜項的這稅那稅都進了國家的口袋裡? 中國的致富之路是否都像那些山西小煤窰主一樣,都是賣環境、賣資源、賣人民的血汗而來的?

現長居深圳以避美國官司的經濟學家張五常說,自八十年代初改革開放始,中國這些年的經濟發展步伐及路向,一直都在他的估計之中,他說事到如今,中國就算再次把國門關鎖上也沒問題,十三億人口的龐大市場自給自足即可。真的是這樣嗎?

世界日新月異,但經濟連續增長這麽多年,它可有為這個世界發明或創新了什麽東西呢? 還是華麗西裝穿著下,不過是一個財大氣粗的抄襲造假山寨主罷了? 現在很多國家都說要建造高鐵,這似乎是中國帶的頭,已有上千公里在運行,最高時速能達400多公里,中國說是它自主研究開發的;但曾聽一位跟鐵道部有聯系的人說,中國的高鐵都是依賴別國技術,沒有別人的技術轉移,要自主開發,其速度定不能像高鐵般的日行萬里吧?!

大國對挪威採取了一些報復措施,在國內卻把劉得獎的相關消息封鎖得滴水不漏,好像更將劉妻軟禁起來;對外驕橫,對內怕懼,這樣的大國是否像鴕鳥,叫鳥不是鳥,大而無當,終究是飛不起來的!

Tuesday, October 12, 2010

浪潮一念

據說世界各國(尤其是美國)為了防止經濟雙底衰退,不約而同都採取所謂[量化寬鬆]政策,故市場上似充斥着源源不絕的資金和貨幣,但大家又好像對投資實業都缺乏興趣和信心,大量的資金便如八月十五錢塘江的潮水般湧進金融市場,致令各地股票呈現一波趕過一波的升浪,形勢看似一片大好。一些投資經理都說他們銀行非常看好後市,香港股票第四季度應可升至26000點云云。

然而也有前金融管理局總裁及知名投資專家出來警惕民眾,說當前金融市場風高浪急,各類資產沖起的以泡沫為多,實質增長似有還無。當下追逐泡沫應是賺大錢的好機會,然而股海無邊暗湧處處,當越吹越大的泡沫頃刻爆破便成另一波金融海嘯,而你又未能及時抽身躍出,錢塘江觀潮好多時都會樂極生悲,帶來沒頂之災。金融投資專家告勸散戶民眾要自我進行壓力測試,看在極端情況下如股票一下子下滑三四成時,自家是否能承受得了。

於銀行利息近乎零的當下,也用一些積蓄買了基金和股票,期以保本對抗通脹貶值。但事與願違,往往買了某資金或股票,即不漲反跌,賣了,其價位卻又拾步邁上,故多年來所謂的投資似乎還是見紅,好不懊惱、無奈。也許根本就沒有什麽投資的命數,但銀行的評估卻說,啊,你屬於進取型,投資看長遠,能承受較高風險,回報相對也會較高。是耶非耶,有誰能知?

潮漲潮退,如果真有另一波的升浪即將滾滾拍岸而來,自己又可有能力順踏其上,扭虧為盈,好把過去輸的一些數額在賬面上、心理上實質性地賺回來呢?在失業的日子裡,走到潮浪滔滔的岸邊,在一波又一波拍岸的潮水中,能利索地撿到幾個漂亮的貝殼或小魚嗎? 還是一有這樣的念頭,自身正一步一步走進旋渦暗湧當中,或有沒頂之虞?

Sunday, October 03, 2010

逆旅無常

八月初陰霾的清晨,清涼的空氣令人精神一振,初來埗到,單衣短袖,走在陌生的路上似有幾分寒意。繼而下了場大雨,在人稀路寬的街上,似只有高架電車偶而經過的轟隆聲;在這或是海牙新建設的一隅,從十七樓的房間窗外望,平坦廣闊,視野無邊,好天的時候好像還能隱約看到鹿特丹的高樓大廈哩。中午過後天轉晴,通透的藍穹泛起一抹一抹的白彩,氣溫怡人,實在是夏遊好時光。

海牙市心的國會大樓是一組十七世紀的古老建築,從拱門進去即一寬敞中庭,地面全是磨滑的卵石塊,有點凹凸不平,陽光反照下似還有點刺眼。遊人絡繹不絕,或獨遊或跟團,或三三兩兩,或拍照或四望,不負勝景。見一家五口,父母看約五十餘歲,身材精瘦,三兄弟大十五六小十一二,全家單車旅遊至此,爸爸為大家拍一照留念,各人手扶一車,車尾座架上只放簡便行李,膚色棕褐,臉上綻出陽光的微笑,咔嚓一聲過後,大夥兒一輛跟着一輛,在父親的領騎下,駛出中庭滑過池邊,繼續未完的夏日單車旅程去也。

估想他們或住在荷蘭南部某小鎮,時值暑假,父母公司也放假,一家五口輕騎上路,在平坦的國土上遊走,經過林蔭小徑、經過清澈河邊、經過油綠草坪、經過多彩花田,從南到北或有一條 GREEN ROUTE,跟農田、樹林、河溪、清風擦身而過,串起無數不知名小鎮及顯赫名城,縱或沒有千里,但與日月星宿一路為伍,沒有奢華的食宿,但有彼此貼心的親情,以及簡單生活的價值觀,與大地同起同眠,旅行有時,人生有時。



時值暑假,香港人也跟團出外旅遊,馬尼拉四日遊,最後一天竟被持槍革職警長挾持在旅遊巴上當人質,作為跟政府當局談判籌碼。原以為菲人天性樂天,如此事件最終應可喜劇收場,但事情拖延時久,人的心神或不自覺地起伏多變,始料不及的一念,竟鑄成難以挽回的血腥慘劇,八死七傷,千里外電視機旁的同胞驚愕、悲憤、不平。同樣一家出去旅行,有姐弟失去父母姨母、母子失去至親、婦人丈夫二女皆去兒子重傷昏迷,如此枉死慘案,港人同聲一哭,狠駡菲國政府無能,草菅人命。特區政府似與民同悲,除與菲國交涉外,又下半旗致哀三天,高官絡繹於喪禮之上,政府民望也見彈升;八萬民眾黑衣遊行,無言控訴,一時間整個香港竟緊緊地凝聚在一起,或也哀嘆世事無常如斯。

年輕導遊身先士卒,據說是第一個被槍殺的,殉職而亡。追思會上,相識的或不相識的都為一個陽光男孩大地行者的遽然而逝而流淚而黯然;照片上的他仍有燦爛的音容,也有裹披猶如袈裟黃袍走向蒼茫遠方的身影。有同事說個多月前曾在曼谷機場與之不期而遇,交談時他突然有所感懷,說已屆而立之年,卻四方漂泊無人無物,同事當下不忍,緊緊相擁以示支持。據說他十八歲時即單人匹馬去歐洲浪遊半年,一路上伴隨他的或只有家駒的歌聲,海闊天空,多少日夜與孤獨同行,他或一生不覊放縱愛自由,坐言起行,青春無悔。他當日浪遊應也到過這西北海角荷蘭吧,惟此刻天涯又何方?

他的家人沒有將他選葬景仰園,而是火化成輕煙一縷,也許這更符合他的性格,自由自在無拘無束;聽說他曾潛修佛學,深造瑜珈,或亦諳識逆旅無常,千山獨行,不必相送。

明媚八月天,天涯斷腸時。

Thursday, September 30, 2010

滾石

好像在小學五六級的英文課上已經學了這句西諺: A rolling stone gathers no mosses.,不知為何印象那麽深刻,一直牢牢記在腦中。畢業後出來工作頭十年八年轉了好幾份工作,每回見工總會被問為何轉工那麽頻繁,便以這句西諺回答,說自知經常滾動的石頭是長不了青苔的,年紀越長才知道人是要安定下來才能發展一些實在的事業的。

在一家公司做了十多年,工作上一切都很熟悉,相對來講壓力不太大,安安穩穩,心態跟年輕時完全不同,總說一動不如一靜,或許是自己已失拼勁的委婉語。詎料樹欲靜時風不息,終於沒有不散的筵席,今天最後一天,跟同事午餐惜別,說好做東,但他們卻暗地裡搶着付了錢,或平常跟同事的關係還不錯吧。

這麽多年曾經失過業好幾個月,主要是剛換了份新工,上沒幾天班覺得不大合適毅然便辭職,一時半刻又找不到另外工作,也曾自我埋怨為何如此衝動,心情懊惱焦急壓力大,很不好受。現在又要再找工作了,心想現市道或不如以前,人才又比過去的多得多,要跟比自己年輕的人競爭,有優勢嗎?曾有要長駐上海的機會,但老母年邁,如長時間不在身邊,她情緒定必波動煩躁,而自己也不想長駐一相對資訊不自由的國度,那種與世隔絕的感覺原已可想而知。情願經常走來走去、飛東飛西,應更符合自家性格及處境吧。

又要做一塊滾石了,但長滿了青苔或霉菌的石頭還能滾得動嗎?也許本質如此,一生只能不停滾動,又起又落顛簸碌碌,卻不知安定所在何處。

Wednesday, September 29, 2010

花檔


把色彩擺滿一地
紅白競妍
藍紫爭輝
綠綠相擁
採選一束回家
把天地間的六蘊
給最愛的人和日
今日何日
那人誰人
想像花團錦簇好日子
或如亮亮的花檔在河邊

Sunday, September 26, 2010

Al Jazeera

最近貝理雅出了本自傳,他到處去宣傳,據說本書賣得很好,但他所到之處卻也碰到不少反對者示威抗議,指控他參與發動伊拉克戰爭,應受國際法庭審判,惟他死不認錯,仍堅持自己當初的決定是對的;長江後浪推前浪,新當選的工黨黨魁文立彬今年才四十歲,他在工黨大會上明確地說,伊拉克戰爭乃工黨敗選主因。貝理雅在書中更對白高敦大肆抨擊,說他能力、EQ有限,實非首相之才,但卻不見白出來辯駁反擊,似有點奇怪,但心想白肯定對貝極度反感及厭惡。

鏡頭所見,貝理雅與白高敦並排而坐,二人不時交頭接耳,同黨前後首相似沒有任何芥蒂。坐在第一排的最左邊是現任首相及外相,接着是戴卓爾夫人,有說她患有老人癡呆症,好像都已八十五歲了,但遠鏡所見卻沒有老態,穿著仍像當政時一般雍容莊重。坐在旁邊的是她的繼任者馬卓安,接着就是貝和白了。英國現任及各前任首相濟濟一堂所為何事?他們正在西敏寺大教堂等着教宗本篤十六世前來演說。據說這是梵蒂岡教宗五百年來初訪英倫,是西方的一項大事,是正在發生的歷史,故英國各首相都要來躬奉其盛吧。

這歷史鏡頭是現場直播,安坐萬里外的家中也能適奉其會,乃因有了AlJazeera這被譽為中東CNN的新聞頻道。

它真的跟CNN很相似,大部份主播及記者都是西方臉孔,說流利英語,沒有任何中東口音,有一些過去還在CNN工作過,感覺很熟悉。全球不同時區作二十四小時廣播,大本營設在多哈、吉隆坡及倫敦,美洲估計也有據點,許是跟香港時差過大,迄今還沒看到其美洲大本營在哪城市。有人說這是一個欲跟西方傳媒霸權爭取話語權的電視台,以中東的眼光看世界,不要東方主義,也讓世界看到一個真實的中東。陸離曾說這是一個你可看到最多有色人種的新聞頻道,而當我們全神關注馬尼拉人質被殺事件及中日釣魚台鬥爭的時候,AlJazeera的Headline News卻是巴基斯坦世紀水災、美軍伊拉克撤兵、土耳其公投、印度英聯邦運動會醜聞,而更多的是以巴和平會談,當奧巴馬在聯合國大會上說,明年聯合國將迎來一個新國家巴勒斯坦時,它請來多方人士評估會談成功的可能性如何,以色列凍結在西岸建設殖民區的時限9月26日到期,以色列會否顧存大局將凍結期延長,和平會談沒有加沙哈馬斯的參與是否恰當,巴方內部兄弟閱牆何時可了……,此等在地球另一端正發生着的事是否離我們太遠呢?

從Cable寬頻電話轉換了PCCW的固網電話,免費送了33個NOW頻道,除了自家的娛樂、新聞、財經、直播台外,外國新聞頻道不包括CNN或BCC等歐美名台,但卻有AlJazeera,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過去用Cable所送的頻道都沒啥看頭,且不時有種被欺騙的感覺,很是壓抑及不爽,換了服務商後,藉着AlJazeera,似看到一個更遠闊的世界,天災人禍喜怒哀樂,雖然乃是通過一隻中東天方的眼睛。

Thursday, September 23, 2010

哭中秋

中秋日,雨綿綿下個不停,據說晚上看到皓亮圓月的機會近乎零。

地盤沒開工,正好休息一天與爸媽老婆及一對小兒女過節,共享天倫。平常朝八晚八沒機會,今天女兒幼稚園還要上課,可親自送她上學,父女同行,好像是第一趟。學校在山丘上,離住處兩個街口有一條長長樓梯,估計也有上百級,雖然有點陡斜,但卻是到學校的捷徑。

女兒抱在懷中,一步一步拾級而上,開始還可以,怎麽越走越沉重,呼吸越喘越急促,好像已經上了不少級,怎麽還沒到呢? 還有多少級呀? 我一定要挺住,應該也挺得住的,再走幾級就可到了,平常無病無痛,難道走這些梯級就不行了嗎?怎麽突然天旋地轉,四周又變得鴉雀無聲,女兒還在懷裡嗎?怎麽竟輕飄飄的? 我是支持不了倒仆在長命斜梯上了嗎?還可以站起來嗎?學校還沒到,女兒還沒上學呀!我要站起來,我要站,我要……

年輕的爸爸再過一個月才三十四歲,照片上的他似有點蒼老,原想趁生日帶一對小兒女到海洋公園玩,自己生日可免費進場,小兒子未滿兩歲也免費。妻子說他平常沒什麽娛樂,早出晚歸工作,家中經濟支柱,在地盤做燒焊,月入一萬三四;四歲女兒剛上幼稚園,月費兩千多,真的很吃力,但他說只要女兒、兒子能讀書,將來無論怎樣辛苦也要供他們上大學。

他十二三歲從福建來港,書好像讀得不好,很早己經出來工作;妻子唸中五時,他們在北角碼頭邂逅,繼而墮入愛河,最後據說奉子成婚;女兒、兒子相繼出世,連父母一家六口住在錦屏街一三百餘呎單位,生活的重擔似不輕鬆,但三代同堂樂也融融。

報上頭條[壯漢抱女上學猝死],唉,這個暗無明月的中秋,人月不團圓,雨哭斷腸,令人黯然。其實並不認識這家人,只是家居北角、籍貫福建、山上的學校、還有那條似永遠走不完的長命斜梯,卻是那麽熟悉,徒添感傷幾重。

天水問


遙遙天水圍
不期而遇
但問
元朗平原的煙雨落日清風明月
何處尋

Monday, September 20, 2010

天水圍

周六早上在一報紙網站上載一帖關於電影[天水圍的日與夜]的文章,有與趣的網友似還不少,點擊者眾,有點飄飄然。當天下午從深圳灣口岸回港,不知直通大巴需要在深圳那邊買票才能上車,過了境沒辦法,只好坐綠色的士到最近的西鐵站轉乘火車回市區,心想這可能是最快捷的方法。那知最近的西鐵站竟是[天水圍],下了的士,見到這有人喻之為[香港悲情城市]近在眼前,矗立的公屋高樓一棟緊靠一棟,有天耀、天盛什麽的,也有一道圍牆將屋邨跟區內主幹路分隔開來。我沒進邨,只急急走上天橋進車站,並用手機在站口將站名拍了下來,以誌曾到此一遊。

站內一切設施與別的港鐵站無異,上了扶手電梯即是一共用月台,左右有幕門,只是幕門的門楣上貼有不少有關六七十年代元朗的照片,幾全是黑白。照片上有魚塘、有海灣、有農田、有行人稀少的元朗大街、也有街上臉容皺皺但笑意晏晏的老婦,這些褪色的景象,隔着時間長河仰頭看,竟看出一片平原煙雨,更看出幾許年月淒迷。小學時每年秋季旅行,高年級的目的地是南生圍,心裡總生羨慕,因心想這遙遠所在,就是坐車也要坐很長時間,對小學生來講迢迢長途才有旅行的感覺,肯定比去兵頭花園去沙田紅梅谷强得多。但等到自己高年級時,學校旅行卻又不去南生圍了,去大埔林村,好像整個小學都沒有踏足過這香港西部平原,或也是憾事一宗。

經過三四十年的城市發展,香港很多地方都已面目全非了,元朗也不例外。名時裝設計師乃元朗鄧氏原居民,他不時在報上撰文哀嘆他兒時的一些元朗風物景致現已幾消失殆盡了,天水圍的魚塘、七星樓的阡陌、后海灣的落日,現只存在他的記憶中,儘管他現在經常騎單車在元朗區內來來回回往往復復,但任憑他使盡腳力踩踏追趕,怎樣也追不回兒時的風日。他有一回到中山一處地方叫崖口,驚覺這裡的景物跟兒時的元朗很相似,魚塘阡陌水邊落日,遠離醜陋的貨櫃場,又再親炙舊時清風,設計師恍遇故人,說他日退休或可搬來此地居停。

八月初從阿姆斯特丹乘機回港,飛機上隔着走道兩個座位的是一位七十年代移居荷蘭的元朗原居民,四五十歲,體格清瘦個子不高,衣着隨便,一見面即很稔熟似的與你交談,熟悉鄉音,真誠不假。他說他在中國餐館當廚子,搵食還算可以,居於阿姆斯特丹周邊小鎮,開車到史基浦機場只二十分鐘左右。他說他前任太太去世多年,現已再娶,新太太似也來自香港,由於荷蘭改了法例,配偶不能像過去直接入籍,需要考試,故太太現在荷蘭上學讀書。他這次回港乃年邁老母病危,趕回來或見最後一面,但只能停留一周。他說好幾年沒回港了,因機票不便宜,他也拿香港身份証,以港人身份過E通道入境;他說從機場坐幾號幾號巴士即可直達他元朗老家,很是熟悉。但不知他每回回來,會否發覺元朗跟他兒時故鄉正一次比一次不一樣呢?或不一樣也不要緊,荷蘭地勢也跟元朗平原一樣平坦,水道處處,河邊小路上一排高高的綠樹,汽車不多,只不時有男女老少騎車而過,清澈水裡反映藍天白雲,清風輕吹,陽光四灑,他當年移民離開了,卻又在北海一隅回到了六七十年代的元朗,真箇是他鄉原是故鄉。

遙遙天水圍,不期而遇,但元朗平原的煙雨落日明月清風何處可尋?

Monday, September 06, 2010

兄弟


弟弟別亂跑
快牽哥哥手
路上風日好
尋覓看個夠

小小的背影
蹦跳手足情
遙遙長路回望
今日歡悅的嘻笑
一頁不變的風景

Thursday, September 02, 2010

玩具情深

有一次從深圳出差回港,坐東鐵,車上有幾位像是太太團的中年女士,看樣子是剛在深圳吃喝玩樂完了回家,在車上聲浪頗大地隔着走道閒聊着。有一位問:[陳太,你大仔結咗婚移民加拿大,最近返咗嚟呀?][係呀,返到嚟成日同個細佬糖痴豆咁喺埋一齊。][你大仔今年三十幾歲,大過細佬好多嘅噃。][係呀,大十一歲,佢好錫個細佬架,自細直頭當個細佬係玩具咁湊大架,佢地兩兄弟感情好到不得了。]

原先對一班師奶沒完沒了的嘈雜談話很是煩厭,但聽到這哥哥當弟弟是玩具的故事,卻又暗地裡感動不已。哥哥一定很惜護這小十一歲的小弟,從小到大一定什麽都讓他,陪他玩、教他讀書、教他打球游泳騎單車,哥哥肯定也將自己認為最好的東西留給弟弟,我想弟弟也一定崇拜哥哥,以他為榜樣為偶像,兄友弟恭,如此真摯深厚的兄弟情,着實令人欽羡,就像在商店裡看到一件心儀的玩具一樣。

小學的時候上作文課,好像每個年級都總有一回以[我的志願]作題,不知道別的同學都想長大了做什麽工作,可能都以教師、醫生、工程師為主吧,而我卻有幾次寫想當一個玩具設計師。忘了是從哪得到的靈感,竟想做一個玩具設計師,只恨年代久遠,小學的作文本都已灰飛煙滅,無從得知自己小時候的思維究竟是怎樣,為何想當玩具設計師,有沒有什麽與眾不同的意念,是否真的設計了什麽玩具的雛形,這一切一切就像丟失了的玩具,再也找不回來了。

小時候其實也沒有太多的玩具,好像都只是一些公仔紙、劍仔之類而已,跟別人比拼都是輸的多贏的少,所以也不太熱衷。但小孩子有個心癮卻很難戒除,一有一兩毫的零用錢,總是跑到歌頓道街邊一賣玩具的阿伯小攤檔玩[潛東西],所謂[潛東西]其實是給小孩玩的抽奬遊戲,大板上貼有各種各樣的玩具奬品,劍仔、車仔、煮飯仔等,有時大奬是一元五元現金,大板下面是密密麻麻的正方小紙塊,每一紙塊由兩小片合成,一毫潛挑一或兩個,小心翼翼把紙塊搓開看裡面是何數字,再對有否中奬,當然也總是輸的多贏的少,不然檔主阿伯又以何為生呢?

今個暑假香港的賣座冠軍是3D卡通片[反斗奇兵3],進賬八千多萬港幣,這齣關於玩具的電影,拍到第三集或應是終極篇了。各式玩具的主人ANDY現已是十七歲的小伙子,要獨自離家上大學去了,但這些從小陪着自己長大的牛仔、牛女、太空人、彈簧狗、恐龍、豬嘜、馬仔、大眼對偶、單眼仔等如何處置呢? 把他們一一束之東閣,令之不見天日?送他們到某些慈善團體,讓他們自生自滅自找歸宿?玩具也有情,被主人棄之如敝屣的心情終究難受,我真心向明月,奈何明月卻照溝渠。是明月無心,抑或人心多變,歲月留痕,不變的是我情?

很多人說這是一齣令人傷感的電影,據說看得潜然淚下的觀眾大不乏人。ANDY臨別託孤,把自己兒時伴侶的各種優點特點一一向小女孩詳加介紹,希望她能跟他們相親相愛,就像自己小時候對他們一樣。在草地上我們又像過去一樣玩個不亦樂乎,只是夕陽西斜,ANDY要趕路要走了,彼此說聲再見,為那一起走過的日子說再見,偒感但不傷心,願十七歲的ANDY邁向光明前路,只要漫漫人生路上他偶爾會記起我們這些兒時玩伴就好了。

人生路上,我們總會無奈失去許多,人、情、物、念,猶如心愛的玩具,難言的失落只因不捨,未能釋懷。

Monday, August 30, 2010

我們


幡幟高張
我們飄揚
你們看見
他們怎樣
無分彼此
當愛不讓

Saturday, August 28, 2010

驚夢

人墮夢中
一重又一重
如何醒來呢
潛行凶間
靠的是庇雅芙的歌
non, je ne regrette rien
不,我此生無悔
管它是夢是醒
人生如夢
夢如人生
閉上眼睛
沉入深深黑淵
是喜是悲是綺夢
一番驚嚇追逐
煉獄漫漫無了期
一言一曲一什麽
匆匆驚醒
卻又墮入另一人生

半夢半醒
南柯堪驚
舊夢不須記
逆旅人生
只記這刻片斷

Thursday, August 19, 2010

親親


夾岸歡呼撐起雨中的運河
他們搖搖晃晃而過
睽睽眾目起伏有致
眼閉手牽心口相印
在藍與白的國度
磁性相吸
同性不拒
衣襟盡濕也想你看見
這如幻如彩的親親

Friday, August 13, 2010

加沙監獄

今日明報轉譯彭定康一篇文章,題為[加沙監獄],記述他最近一次到訪加沙的所見所感。對150萬巴勒斯坦人擠活在這塊45公里長約8公里寬的被禁錮的土地上的苦況,彭的不安和同情溢於言表,但對以色列政府如此不人道的政策卻不敢指責太多,只婉言希望當今歐美領導能正視此問題,嚴正告知以色列[現在應該移走踩在加沙喉嚨口的靴子],讓其能有喘息的餘地。

以色列說縱使禁運森嚴,但加沙並沒有人在挨餓,他們只是讓巴勒斯坦人on a diet 而已。狡滑的猶太人以受害者自居,但他們對待別人的方法,或跟納粹希特勒本一丘之貉,實在進行着另類種族滅絶。他們把加沙造成天然的大監獄、大GHETTO,裡面人類文明的社會架構幾已被摧毀殆盡,生活其中或不需挨餓、能苟活,但人的智、意、德、行卻沒有舒張發展的空間,或從一出世即慢慢消萎,終變成沒靈魂的行屍走肉,一個民族也許就如此被消滅掉了。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或不是精明猶太人的處世格言。奧斯維辛集中營並不遙遠,加沙監獄就在眼前,當今世人卻視若無睹,這究竟是對神或是對祂選民的APPEASEMENT呢?


彭定康﹕加沙監獄
【明報專訊】(寫自加沙城)進入加沙地帶比進入警戒級別最高的監獄還要難,這塊地帶只有45公里長、大概8公里寬,卻是加沙150萬巴勒斯坦人生活的家園。在圍牆、瞭望塔和致命的緩衝區的包圍之下,我憑藉一張好不容易得來的簽證通過了Erez crossing——那裏有鐵門、百無聊賴的青年移民官和掃描設備的盤查。鐵門另一端是進入這部分巴勒斯坦領土被鐵絲網包圍的1公里長通道,這塊土地被以色列、埃及、地中海,還有國際社會的集體冷漠壓得透不過氣來。

在酷暑中走過那條狹長的鐵籠通道,感覺如同經歷了世界末日一般。小群的巴勒斯坦人正在拆碎沙地上隨處可見的混凝土塊,這些混凝土塊是加沙工業設施在轟炸後的殘留物。他們捶打這些混凝土塊,收集裏面的鋼筋和沙礫。他們的勞動成果被長滿疥癬的驢和馬拉車拖走。這可以勉強算作加沙唯一的工業。

世界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注意到加沙生活的恐怖,隨後又會回到看世界盃或計劃暑假中去。2008年12月和2009年1月發生的軍事襲擊將我們驚醒,1300多名巴勒斯坦人(包括300多名兒童)和13名以色列人在襲擊中喪生。以色列國防軍今年5月襲擊運送救援物資的土耳其船隊,讓我們再次注意到這個似乎永遠講不完的恐怖故事,9名平民在襲擊中喪生。

封鎖目的不是要餓死加沙人

談到以色列軍事行動時你必須小心用詞。認為加沙存在人道主義危機的人,不該將這裏的局勢與旱災或戰爭中的埃塞俄比亞或蘇丹相提並論。加沙的條件的確艱苦,民眾也確實在受苦受難。以色列政府已經否認加沙人正在捱餓,並且已經放鬆了進口限制,但封鎖的目的從來不是要餓死加沙人,曾任以色列前總理沙龍助理的Dov Weissglass早就有過著名的論述——以色列的目標是「to put the Palestinians on a diet(讓巴勒斯坦人節食)」。

以色列人的部分目標是因為哈馬斯政治控制加沙地帶而對巴勒斯坦人實施集體懲罰。哈馬斯在2006年巴勒斯坦被佔領土全境選舉中獲勝,並與法塔赫共同成立了民族聯合政府。美國、以色列和國際社會的大多數國家而後猛烈攻擊這一結果。進行選舉本來是件好事——直到錯誤的一方在選舉中獲勝。

隨加沙進口管制的變化,不允許進口的商品清單取代了允許進口的商品清單,更多的商品會被運進加沙,但購買我在一家加沙高檔超市看到的果醬、健康麥片、香醋和罐裝檸檬醬根本與普通百姓無關,80%的加沙民眾依靠緊急糧食配給維持生計。

公然無視國際法和文明行為

此外,普通的加沙百姓不能重建住房和學校,因為建材屬於違禁物品,或只針對聯合國項目實行小量配給。任何能恢復加沙工商業的原材料都被禁止。

這就是以色列政策的核心,公然無視國際法和文明行為的慣例。隨朱古力和小豆蔻現在被允許進入加沙,以色列正在實施一種「更加聰明的」封鎖,讓這裏的巴勒斯坦人與世隔絕、窮困潦倒、靠救援為生,但卻不會餓死。

二次起義(編按:指2000年至今的一輪衝突)之前我曾經到過加沙,當時那裏有工廠和農場,這都是創業活動的實例。現在絕大多數已經被掉了。2009年加沙襲擊結束後,以色列軍用推土機將工廠夷為平地,強行劃定的邊界地區吞噬了加沙地帶29%的農地。

合作實施封鎖的以色列和埃及,長時間對從埃及邊境地下蜿蜒而來的地道(可能達千條之多)視而不見,黑市商品通過地道源源不斷流入,隨後哈馬斯開始對這些商品徵稅。正當的潛在巴勒斯坦商人(也是中產階級的骨幹)因此被徹底摧,敲詐勒索則蔓延開去。

參觀醫院時你會對封鎖造成的人道問題感同身受,就像我以巴勒斯坦醫療援助慈善組織會長之名參觀醫院時感受的那樣。救命的藥品時常短缺,設備時常因停電或零件供應不足而無法正常運作。重病者要得到特殊許可才能進入西岸的醫院接受治療,據說有人為求被允許出境還被迫與以色列安全機構合作。醫生和學生只允許偶爾離開加沙到國外開會或上大學。

加沙仍然是巴勒斯組成部分

一年前我曾對抵制以色列大學的國際呼聲強烈表示反對,可是加沙地帶的封鎖卻意味巴勒斯坦的學術生活遭到以色列的抵制。以色列現在應該移走踩在加沙喉嚨口的靴子。

以色列有些人(如外長利伯曼)似乎想要無視《奧斯陸協議》,徹底切斷加沙與西岸的聯繫,並將加沙推向埃及,但加沙仍然是巴勒斯坦不可分割、且日益壯大的組成部分。如果保持3.5%的年均人口增長,加沙居民人數將在15年內倍增(同樣在這段時間內,世衛組織預計加沙人口的水資源將會耗盡)。

你在加沙看到的驚人數量的孩子,將會繼承一個什麼樣的世界?集體懲罰能否將他們變成溫和、守法的奴隸?如此不道德的行為不會得到歷史的支持。

我希望看到一個自由、民主的以色列,忠於它最初的價值觀並與鄰國和平共處,但它不可能通過這種令人震驚的加沙政策達到目的。以美國政府和歐盟為首,世界應把這種想法明確地告訴以色列。

作者彭定康是英國末任港督、前歐盟外事專員,現任牛津大學校監

Sunday, August 08, 2010

歡樂之城

Gone are the days when my heart was young and gay.縱使年紀老大,但來到仲夏的阿姆斯特丹,你準能找回那顆年輕及歡樂的心。

早上下着綿綿細雨,心想中午或會放晴,昨天不也陽光普照,而且氣溫不高,輕衣短褲頗怡人;天空猶如油畫般的淡淡粉藍,綿綿白彩聚散飄浮,令人不時仰頭,像是看望久違的好朋友。但今日天公不作美,雨整天沒完沒了,時大時小,惟人們的心情一點沒受影響,他們都準時擠擁在運河的兩旁,雨大便撐傘,傘面五顏六色,把運河邊撐張得繁花似錦。

河上巡遊開始了,一艘接一艘裝飾得花枝招展的小艇在夾岸的歡呼聲中緩緩而過,加上自家艇上强勁的音樂聲,偶爾不知從哪噴射而的漫天彩紙,樂紙喧天,連河上的長客海鷗此時也要躲得遠遠的。每一遊艇的裝飾似都有一主色,紅橙黃綠青藍紫,更多的是粉紅,雨雖然下個不停,河上卻幻化出一道普天同慶的彩虹。艇上主角的裝扮各出奇謀,有赤體小褲,有裹身婚紗,有非洲土著、有東瀛仕女,有警察也有軍人,形形色色;艇上也帶有各自不同的訴求和信息,援助愛滋病、支持非洲同性戀、為年輕出櫃自豪、爭取變性人權、緊記歐洲還有國家不允許同志遊行,也有商業公司公用企業,一些廣告似少不了,但岸邊觀眾應不會太上心,一場熱烈的雨中河上巡遊,五湖四海的旅人共聚同一時空,强勁樂音中你扭動身軀,我揮手拍和,彼此為彼此歡呼,年輕的年長的,男男女女,同在岸上河上,大家此刻都有一顆歡樂的心,管它同性不同性、戀愛不戀愛。

滿街滿巷的遊人,電車單車穿梭穿插,街頭派對處處,樂音震天,人人似沉浸在一股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氛圍之中。但此刻的歡與笑是實在的,在運河兩旁、在路邊茶座,也在街頭舞池中、在等進博物館的長龍中,更在每一旅人的夏日心坎中。Gay,是歡樂,Pride,是自豪,仲夏的阿姆斯特丹真箇是歡樂之城,有幸走在城中,竟也沾上幾分自豪。

Saturday, July 31, 2010

掌紋

人的一生際遇運程,是否就那麽先天又後天地刻劃在手掌上,既清楚而又神秘?

友人說我先天的事業線清深直上,可是後天的卻曲折迂迴,事業要成功,非要經過一番挫敗和奮鬥不可。後天的事線掌紋凌亂一片,原是此刻心情的深切刻劃吧,亂我心神多煩憂,加上悲觀性格,在迷茫的日子裡,想找一條清晰的路向,也是我現在的冀望。工程是一條遙遠的路,三年,只不過在長途中踏過幾顆沙石吧了。

友人又說我先天感情線並不怎麽好,有趨虛偽之勢。然而後天卻比較穩定,以補先天不足。感情,我的感情是什麽?友儕間的交往,我有否真情以待?而二人範疇裡的感情,我又可曾開始過?是可遇不可求?抑或另有其它?感情虛偽,是媽說要替我求神問前程,我似漫不經心地說不用了,而心底卻又隱然地像在附和?

我掌紋特別的地方,是先天後天各有一內生命線,此線暗示本人很有生命力。然而生命力是什麽?是一群人走在街上,突然樓上掉下一花盆,別的人全給打個正着,而我卻安然無恙?是小時候病了一場,而現在己完全康復過來?抑或生命力是一種在逆境不順遂中,仍咬緊牙關熬下去的意志?生命力,在走向和田的路上,我彷彿感到這是生命力在做功,是的,即使病了,路還要走下去的,漫漫的南疆漠土只不過剛開始吧了。我願我真的可以有旺盛的生命力,繼續我的長路前途。跑步在循環不息的緩跑徑上,游泳在茫茫的大海中,那條細小的內生命線,我想人總可藉着本身的意志把它刻在自家的掌上,劃在自家的路上。

人的命運際遇是什麽?是否一條條細小的線,原是迷津指引,天機曙露?誰是冥冥中的主宰?人說前程雙手創,是雙手上的掌紋所創嗎?

Tuesday, July 27, 2010

色即是空

要來的始終要來,也有心理準備,只是沒想到會那麽突然那麽快,有少許錯愕,大致上還是處變不驚。當一個地方再不需要你的時候,多費唇舌說自己的優點好處,猶如對牛彈琴,終究徒勞無功,也就省省吧。

今天好像沒有前幾天酷熱,傍晚時走過維多利亞公園,太陽已經不露面了,雲層很厚,迎面吹來的風很清爽;看見剛學會走路的豆丁小孩推着自家的嬰兒車,車比人高,左晃右搖地推着向前走,似是不穩卻又不倒,顛簸中前進,口裡不知嚷嚷什麽,直追着前面的媽媽。雖然沒看清小孩的臉容,卻似有一股正能量繚繞周遭;今天的心情頗清快,一點都不煩燥。

要踏出蟄居多年的comfort zone,步履如何調整,心態如何適應,在在是新的考驗。我曾對經常多慮的朋友說,這個世界是變動的,不要憂慮太多,船到橋頭自然直,事情或不會變得太壞。色即是空,此刻的色相承載着無限的空,空即是色,空中的因緣轉合,成就將來無限的色相。

兩個月後就要失業了,還會有另一更好的新開始嗎?

Friday, July 09, 2010

酷熱


酷熱暑天
人心難靜
想回到清涼的過去
帶一顆赤子之心
乾厚的黃土
沉澱多少年月的熱情
在古城牆的拱門下
漢唐蔭涼清風
吹走眼下苦炙
帆布椅上
此軀輕鬆
偷得片刻香甜
浮生能有幾回
大言炎炎
世事茫茫
一夢匆匆
心靜自然涼

Thursday, July 08, 2010

遊行片斷

烈日當空,維園一隅,重重圍困,高喊:劉慧卿辭職。女義工,年約五十,糾察維護,懇曰:莫如此,何必呢?遊至銅鑼灣,正反互喊,[泛民一條心],[出賣港人],混亂擁擠;又見伊亦步亦趨,面容扭曲,斗大汗珠,臉上滾滾而落,舉步維艱,不離不棄。

南亞少數族裔,廿餘人,稚齡孩童過半,雙語高呼訴求,[平等機會],[簡化中文]。或生於斯,長於斯,流利粵語,爭取認同,呼喊:吾等亦港人也。

旗幟飄揚,鼓樂齊奏,法輪大隊,浩蕩壯觀。有議員慨曰:二十三條立法,如箭在弦,未來今日,仍可如此否?

Tuesday, June 29, 2010

政改之後

政改通過之後,眾說紛紜,你又怎麽說?

謾罵
看完網上片斷,感覺並沒有詛咒的味道。那句上腦的駡語長毛只是講了一次,似衝口而出,不像早有預謀。我想更多的可能他們二人原本就是同路人,各自知道對方一些不那麽光明正大的歷史,所以長毛喊起話來似有點理直氣壯,而那班社民連支持者的表現就一以貫之,語言粗鄙激昂,故在這個層次來講,他們應不是因為對司徒華才如此言行吧,他們駡曾蔭權不也都一樣嗎?

文革
曾蔭權曾說過,現在有人還在說,過度的民主,就會像文革一樣。是這樣的嗎?
文革紅衛兵所作所為是不是民主,我想首先要問,他們有沒有人民的授權?我想應該沒有,紅衞兵只是聽了毛主席的話和號召而已。那麽毛主席是否像人家美國總統被普選出來的呢? 如果是,或者還可以說間接有人民授權,但那時中國應無民主普選,所以間接授權都應說不上。或者你會說這只不過是技術問題而已,因如果那時有普選,基於那麽多人擁戴毛主席,要選都一定會選到他,但事實上是沒得選,因為毛乃獨裁者,他是不會給廣大人民可以一人一票選主席的。所以文革應該不是民主的一種表現,而只是一幫一幫人的胡作非為,相互批鬥攻訐,或者是完全無政府狀態,毛主席不是曾說過越亂越好嗎? 不知說的人文革時是否居於大陸,如果不是,那他現在說當時時是民主的一種形態,我想一定會傷害好多經歷那場浩劫人的心。

毒藥
有人說民主並不是靈丹妙藥,那民主會不會是毒藥呢?
民主應該是一套制度,然則文革紅衞兵究竟是制度致之,抑或人性使然? 文革可能是將人的最陰暗因子激發出來(這些陰暗因子是否中國人獨有?),一發不可收拾,而紅衞兵的胡作非為究竟應由誰人負責呢? 紅衞兵自己、民主制度,還是溯本尋源,而是獨裁者一己的野心和陽謀?


暴力
刻下香港如有政治暴力,那會是什麽? 粗口、大聲、擲蕉、掃枱、推欄、抑或是制度、密室? 很多人都說民主是要妥協的,我想在歐美那些真正民主國家,應該是這樣,人家亦實際地付之實行,但在當今仍非真正民主的香港,妥協又從何說起? 會否只是逆來順受的委婉詞? 說公社兩黨倡行公投激進,要每個選民切切實實去投票站投下神聖一票也算激進,或許香港人都是葉公好龍吧。就算政改通不過,也不就原地踏步而已,呵,原地踏步也算激進?

辭職
在本週的[城市論壇]上,劉慧卿說話仍然是一貫的大大聲,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但因為她立場已變(這點她也曾公開承認),出來的效果卻給人覺得她强詞奪理、轉移話題,更甚的還可能正瞪大眼講大話。我想她現在誠信有問題,有欺騙選民之嫌,如不想在今個任期內背負這沒誠信的污名,我希望卿姐立即辭職再選,讓選民決定她轉變立場後是否還會支持她。
何俊仁亦都一樣,他應該即刻辭職再選;但對他們其它黨友則不願置評,因為沒期望,也就沒失望。

普選
曾經跟一新加坡人聊天,我說你們也有民主選舉有普選,那新加坡人搖搖頭不以為然,雖然沒細說因由,但他說那是假的! 我想可能我們所擔心的一樣,將來香港或會有一人一票選特首,但卻要由一個不知會是怎樣成立的乜乜委員會推舉先作篩選,才讓你一人一票普選;也許功能組別也都一樣,每個組別都會有一個委員會作推舉候選人,然後才給你全民普選,這算不算真正民主普選呢?

制約
我想民主制度應要有法治配合與制約,所以需要三權分立,但中央說要和諧,三權要合作,你同意嗎?

意志
我也不清楚希特勒那時德國的民主制度是怎樣的,但現代德國的民主制度就知道一點。普選聯曾經提議將立法會議席最終加至100席,然後50席分區單議席單票制選舉,另外50席則全港一個大選區用比例代表制選出,這構思我想乃借鏡自德國,但問題是,我們最終有否人家德政的意志?!

Saturday, June 26, 2010

艋舺

第一次去台灣是八十年代末,跟幾個大專同學一起去,有同學做整個旅程的策劃,我只是個跟着大夥走的團員而已,但自恃能說頗流利的國語,也懂台語閩南話,心想旅程中定也有我施展語言能力的機會。我們的旅程從南部的南橫開始,從高雄台南到台東,再遊曾是台灣十大工程的中橫公路,從台中到花蓮,好像曾一度很靠近合歡山;台灣中部是山脈,故走南橫中橫都要上山下山,但基本上都是坐車,故印象中並不太過辛苦。

在南橫路上碰到一大班像是大學生的朋友,有男有女,女的好像都很主動跟我們交談,大方爽朗,而那些男同學相對卻有點腼腆,不知是不是那時台灣男生特有且普遍的氣質。我們一起坐旅遊車,車上他們要我們派代表唱香港歌曲,且一致要求唱[上海灘],[浪奔浪流],他們好像也很熟悉,也用不純正的粵語跟着一起唱。他們也有男生唱台語歌,雖然聽不清楚歌詞,也只看到歌者的側臉,但那把低沉憂怨的男聲,似是悲情也像叮嚀,給萍水相逢的旅者留下深深的感動,久久不散。

最後我們來到台北,住在火車站旁邊的一家廉價旅館,好像是在懷寧路。那時對台北所熟悉的可能就是幾個地名,西門町、華西街,都在這裡附近,這區叫萬華,原來它舊稱叫艋舺。我們到華西街夜市遊逛,吃地道小吃,夜市是有蓬的光亮長廊,小吃一攤接一攤,光亮的夜市旁邊卻是烏黑一片,隱約都是黑暗小巷,在夜市邊縁的一攔杆旁,忽閃出一濃裝塗抹的嬌小女人,女人年紀當有五六十,金染的髮髻,臉上厚厚的粉,身裹鮮艷絲綢衫褲,遊移不定的目光,不知在幹什麽;我走過她身邊,用國語問了個忘了是什麽的問題,她斜退身子,用閩南話說:阮只會講台語,一嘴的參差殘破的黃牙黑牙,有點駭人。看了電影[艋舺],驀地記起了她,她會不會也是來自寶斗里?她跟小凝會是同行嗎?

意義是[三少]? 據導演說這是一齣關於生存的電影,講幾個要好的黑幫兄弟從看似無憂的青春歲月,如何不自覺地一步踏進成年人的世界,從此便回不去了;據說[艋舺]在土話裡是小舟的意思,真箇是[一葉輕舟去,人隔萬重山],青春何嘗不是如此? 青春可能真的是無憂的,尤其在自家的地盤裡,想做就去做,輕狂無悔;在窄巷里弄裡打架追逐,在澡堂浴室裡坦蕩相對和浸泡,在寶斗里尋找溫存體驗,還有在燈光迷幻的歌廳裡熱舞狂歡,跟着香港粵語歌曲扭動身子,高呼[這陷阱、這陷阱,偏我遇上]。然而人生陷阱處處,往往還牽涉到你的生存之道,偏偏我們都要遇上,彼此無奈,卻要廝殺連場,倒卧血泊中,見熱血散化成飄飄櫻花,美麗、短暫、哀傷,為大家的青春情義作一和式的註腳。

艋舺裡有一座飛簷寺廟,是本地黑幫的大本營,老大在此祭拜天地,小混在此滴血入盟,竟有幾分國族宗廟之氣慨。本來相安無事,大家也知足於一隅,但外省幫派卻要打進來,說時代不一樣了,幫裡的新一代要有新思維,要本外合作,艋舺才能做大做廣,才能有大發展。眼下的台灣似也正陷入同樣處境,如日中天的對岸,在國際上處處打壓,現正步步進迫,也說台灣不能獨守一隅,經濟層面上要與大陸融合,要相互簽訂ECFA,如此台灣經濟才能有更大的發展,不然定困頓不振。藍營說好,綠營喊停,是簽是不簽,據說可能要全民公投決定;台灣島的形狀就像一隻艋舺小舟,如何在風高浪急的海峽中把好舵,一時揚帆前進,一時後退回航,當中高超的分寸掌握,誠亦生存之道也。

看完電影後,心裡最大的懸念並不是高大俊朗的和尚是不是只喜歡同性、暗戀志勇,而是渴望父愛的蚊子跟被賣到寶斗里的小凝,他們是不是來自同一家國小呢?而[國小]這名詞總給人一種溫馨的感覺,非常台灣,非常窩心。

Monday, June 14, 2010

蝸牛


雨後稀客
緊緊黏附地上
似動非動
背上硬殼家累
如大山終生壓下
可有氣喘如牛
犄角緩觸凝動
空氣中挺進
只一步之遙
卻是萬水千山
滂沱大雨過後
是怎樣的躁動
總要出來走一趟
非常時刻
生死度外
縱沒美食之虞
巨腳無意踩下
殼裂山崩
也成肉醬
天長地久無寸進
何時才能返回
我泥中的蝸居

Sunday, June 06, 2010

加沙之歌

一道致盲白光 
燒亮加沙夜空 
今夜人民爭相走避 
不知他們是死是生 
 他們駕着坦克飛機而來 
灼熱火焰蹂躪大地 
灰飛跡滅 
硝煙中只剩一道聲音響起 
 我們絶不倒下 
在夜裡,不逃跑 
你可燒盡我廟我家我校 
但我們精神不死 
絶不倒下 
在今夜的加沙 

 婦孺被屠被殺 
夜復夜 
遠方各國所謂領袖 
卻仍在爭論誰是誰非 

 他們言詞無力也成空 
炮彈卻如酸雨傾盆而下 
但在淚光中血泊中痛苦中 

你仍會聽到那道硝煙中的聲音 
 我們絶不倒下 
在夜裡,不逃跑 
你可燒盡我廟我家我校 
但我們精神不死 
絶不倒下 
在今夜的加沙

 原曲作者:Micahel Heart 
We Will Not Go Down (Song for Gaza) 

 A blinding flash of white light Lit up the sky over Gaza tonight 
People running for cover 
Not knowing whether they're dead or alive 
 They came with their tanks and their planes 
With ravaging fiery flames 
And nothing remains 
Just a voice rising up in the smoky haze 
 We will not go down 
In the night, without a flight 
You can burn up our mosques and our homes and our schools 
But our spirit will never die 
We will not go down 
In Gaza tonight 

 Women and children alike 
Murdered and massacred night after night 
While the so-called leaders of countries afar 
Debated on who's right or wrong 
 But their powerless words were in vain 
And the bombs fell down like acid rain 
But through the tears and the blood and the pain 
You can still hear that voice through the smoky haze 
 We will not go down 
In the night, without a flight 
You can burn up our mosques and our homes and our schools 
But our spirit will never die We will not go down 
In Gaza tonight

Saturday, May 29, 2010

雕像


二千五百年
時間沒有贅肉
歷史肌理分明
橫闊的肩膊
斜落至腰
此間坦如平原
畦田隱現
而滾圓的臀部
以柔和的弧線
勾勒出挺拔的山丘
卻又吹彈欲破
偉岸雄奇的軀體
據說是世上最美的對稱

Saturday, May 22, 2010

蒼穹下的女神

那天下午聽說紅衫軍幾個頭頭宣佈示威結束,勸告在場的示威人士各自返回家鄉,而他們自己也向政府自首,當下不自覺舒了一口氣,惟想到成千婦孺老弱兩個多月來風餐露宿曼谷市中心,突然聽到領袖勸退回家,他們眼中或噙淚水,出師未捷,那份悻然和落寞,卻又令人心生幾分傷感。但沒想到死硬暴徒分子沒聽頭頭勸告,抑或他們早有預謀,竟四出搶掠放火燒建築物,商場、戲院、交易所、電視台,這些似是中產生活象徵的場所無一倖免,濃濃黑煙在曼谷上空瀰漫升起,像一隻黑冥幽靈在遊蕩。

究竟是怎樣的怒火,誓要把她美麗面容燒成灰燼?又是怎樣的仇恨,堅要在她心臟狠狠插刀,令她直如受盡戰火蹂躪,滿目瘡痍?

有人說由於貧富太過懸殊,東北部農民及低下層民眾終於覺醒,他們要搶回自己民主的選票,但這是一場和平的民主運動嗎?抑或這根本是一場終究要來的階級鬥爭,更可能是武裝革命,殺氣騰騰,絲毫沒有佛國子民祥和的氣質。普羅大眾又是否以為有民主就有免費午餐,某人執政他們就會有好處?這些遠道而來的示威民眾,據說對收取報酬之說直認無諱,且似理直氣壯,或許他們認為有付出就應該有回報,理所當然。但這會否是有野心家偷竊了民主的果實,看準時機,發動民粹以自肥,甚或欲謀朝篡位以做統帥?政府及紅衫軍雙方曾只一步之遙即可和解收場,究竟是誰的一念,致令血污遍地火海處處?

四面佛對面的Gaysorn商場,門外有一補鞋匠擺檔,各種鞋履牆擺放地上,檔主看似三十餘歲,膚色黝黑,可能來自東北省份,他坐在矮凳上,一鞋置於膝上,低頭專注修補,儘管鬧市裡人來人往車水馬龍,他都心無旁鶩似的,不為所動;偶爾看他抬起頭,望着匆匆而過的喧囂人車,臉上隠約有微笑,不一會又埋頭專注幹活了。商場內專賣高級名牌衣履,門外擺檔補鞋也沒有被人趕,而檔主那份不經意的自在安命,總令人有種難言的感動。

[蒼穹下的女神]是講公元四世紀羅馬帝國統治下的埃及亞力山大市一位女數學家、天文學家及哲學家Hypatia的事蹟。Hypatia屬於貴族階層,擁有奴隸,繼承古希臘尊崇諸神的傳統,應是當代先進文化及生活的代表。他們更可能是希臘文明的薪火相傳者,建設城邦,探索天文,講哲學,聽音樂,創造美好優雅的生活。當時基督教仍未為主流階層所接受,但有修士千方百計去傳道,他們從貧窮低下層民眾入手,給他們食物,讓他們居於教堂,藉以體現基督的神蹟。在貴族眼中這或是誤人邪教,他們拿起兵器,誓要將之趕盡殺絶,那知事與願違,人數眾多的基督教民反過來衝擊貴族,民眾猶如源源不絶的一股黑色狂流,追殺貴族,衝入貴族的圖書館大肆破壞,也在城邦的市集廣場(Agora)摧毁建築砸碎雕像,一切與貴族有關的都被打個稀巴爛。這可是劣幣驅逐良幣,還是公義壓倒不義?

最後基督教終成為羅馬帝國的獨尊宗教,但Hypatia不為所動,一心只專注於天文探索,第一個提出地球是以橢圓形軌跡圍繞太陽旋轉的就是她;由於堅決不信基督,她最後因此死於那些宗教暴徒的手上。看完電影,有點戚然,我想起眼下的泰國,人人都可以是暴徒,而一切優雅的東西,最終似都會被毁滅。電影跟現實竟如斯相似,連示威人士聽完頭頭演講揮動的拍手捧,戲中也有,一模一樣,但戲中是貴族觀眾在露天劇院聽了圓美音樂而揮動的。

據講曼谷原名很長很長,意思是天使之城;天使或也是另一蒼穹下的女神,但此刻女神折翼蒙難,何時能從烈火中重生,再次振翅高飛?等時局平靜的時候,還要到曼谷去,要像過去BTS還沒有建好的時候,烈日下從MBK徒步走到THONGLO,也從四面佛走到SILOM走到河邊,好細看她身上斑斑傷痕是否復原,血污是否褪去。

曼谷別來有恙,令我心傷。

Sunday, May 16, 2010

賺吃

跟媽媽說公司生意不好,可能很快便會失業了,媽說不要緊,就她那份生果金已經夠我們吃的了。大抵我們的上一輩從匱乏的年代走來,吃是最重要的,有得吃,有兩餐溫飽,生活就有着落,就可以了,好像也不用有太多其它的東西。媽媽跟她同輩的一眾居港同鄉嬸嬸們過去都要到工廠做工,只要有工做,她們就很高興,早出晚歸,毫無怨言。在我們的方言裡,打工叫[賺吃],正如廣東人說的[搵兩餐],也許中國人不論來自哪裡何籍貫,能賺到吃最重要,有得吃心裡就不害怕,生活也就踏實了。

聽哥哥說,他小時候在鄉下天天跟媽媽拿着碗筷到公社大隊去吃飯,那時候共產黨新奪政權,一心要快步跑入共產烏托邦,每個人都是公社的一分子,大家一起吃大鍋飯,不能在家舉炊,專政國家掌握了人最基本的需要,同時也就控制了你的一切,甚至包括思想。但那時無論如何快步,普羅中國老百姓終究並沒有踏進烏托邦之境,反之發生大饑荒,聽媽說,最嚴重之時,他們都要跑去挖樹根吃。

在媽媽那一輩的思維裡,如一家大小能住在一起,便是[一起吃],如果分了家各自生活,便是[分開吃],吃也體現舊時家庭的共聚和崩析;生老病死,養兒育女,世代繁衍,盡在吃中。

你的工作好賺吃嗎?

Wednesday, May 05, 2010

公投


年輕的身影
訴說一個被打壓的夢
阿爺斥駡
嘍囉叫喊
兩岸猿聲
四面可是楚歌
說什麽向前走五步曲
門已啟誠意在
內裡曲折迷踪
陷阱處處
惹得你怒火中燒
五區公投
人民抬頭
投票發聲不可侮

Sunday, April 25, 2010

雙英會

已經很久沒有去台灣了,但那海島上發生的事卻也不時牽動我心,天下圍攻、藍綠對決、陳下馬上、八八風災,還有似越來越多的地震,總想對之知多一點點。

台灣今天上演另一齣好戲[雙英會],公視網上直播,國民黨總統馬英久和民進黨主席蔡英文公開在電視上進行兩個多小時辯論,就台灣是否應與中國大陸簽訂[兩岸經濟協議](ECFA)直接論爭交鋒,唇槍舌劍,期望真理越辯越明。蔡質疑現在簽訂協議是冒進,將導致590萬人飯碗不保,農業尤其堪虞,她譏說馬推銷的是糖衣毒藥,但連糖衣是什麽都說不清楚,在與彼岸談判缺乏透明度,民眾不知內裡實質如何;馬說當總統要有遠見,政策要為民未雨綢繆,台灣現已落後世界經濟太多了,東盟與中國大陸簽訂的[十加一]免關稅協議今年初已生效,很快便會是加進日韓的[十加三],台灣如還不動作,很快便會後悔莫及了。蔡說東盟並不是台灣的競爭對象,而日韓是否加入[十加三]還言之在早,人家也忌諱簽訂後其國家經濟會因而受中國有所牽制,她質問馬如此急切想與對岸簽協議是否另有目的,會否政治上出賣台灣;馬反問為何民進黨在立法院杯葛有關ECFA的討論,如有顧慮,為何朝野不在法定的程序上雙方共商細議,他說要相信台灣的民主,協議不是政治交換,不會有[一國兩制],不會有[和平統一],仍然是[不獨不統不武]。

馬英久說到香港與大陸簽訂CEPA後,經濟發展得很好,民進黨如不贊成ECFA,只會是香港曾特首的好朋友,所有好處都讓香港獨享;蔡說CEPA後的香港經濟只以樓為主,而且社會財富再分配嚴重不均。是的,香港政府在與中央政府簽訂CEPA(或剛與廣東省簽訂十年協議)前,在社會上或立法會層面上可有充分討論過其利弊,抑或香港人都認為這是大陸方面對香港經濟的賜予,求之不得?有了CEPA,有了自由行,香港經濟好了,是人人受惠,抑或貧富懸殊日熾呢?有否造成其它產業空洞化,只樓房股票獨興呢?說什麽[一國兩制]垂範台灣,但人家的朝野[雙英會],香港可以有嗎?還是如五區變相公投一樣,會被批評為有違政治倫理?

雙英會,馬總統蔡主席都沒有輸,贏的可能是台灣。

Wednesday, April 21, 2010

有我無我

年輕才俊自詡為新一代學者,廿餘歲即拿博士銜,現為大學副教授及某新世代智庫主腦,在媒體上頗具名氣,據說三十歲不到即買了一層自覺不錯的房子,在年輕一代望樓興嘆的當下香港,不啻是上位有道的成功人士,前途無限。他最近到美國華盛頓一著名智庫當訪問學人,碰到同齡朋友,相比之下,他在香港所做的事可能已是別人大半輩子的功業;在美國的朋友每天規律性地開車上班下班、做研究、寫報告、吃飯睡覺、跟女朋友定時通電話、周日上教堂,周而復始,似單調沉悶,但朋友卻生活得很快樂,[你快樂嗎?]他自嘆遠遠不如。

在香港他每天忙得只睡四五小時,自忖目標清楚,卻又營營役役,如要賺大錢,他自信可進投資銀行,但為了理想,他選了一條似較艱辛的路,無怨無悔。他自問是開拓者,一心想創辦不一般的智庫,開創出條條方路圓徑,好讓後來者易於加磚加石走下去。創辦智庫所為何事?為當權者服務?扶持弱勢社群?改造社會?或像他有時寫的文章一樣,詞彙艱新,字句飄忽,一般人並不看得明白。在這紛亂的世界,他想華盛頓應是世外桃源,期以十年時間,自己可退隱江湖,躲進小樓成一統去也。

青海玉樹海拔四千尺,應是當今世外桃源之一,奈何天地無情,人生無常,一星期前突然發生七點一級大地震,死傷以千萬計。有香港義工地震發生時正處該地,為一孤兒院運送物資,他為了救三名沒及時逃出屋外的小朋友,毅然衝進屋內,那知餘震再生,小朋友終逃出生天,他卻被塌下來的樑柱砸個正着,最終不治犠牲了。義工四十五歲,業貨車司機,孤家寡人,經常到中國一些偏僻地區當義工,他說自己沒錢,惟有出力了。據說他自己患有慢性病,但為別人服務從來義不容辭,曾經走路上北京為白血病患者籌款,零八年四川汶川大地震,他也自告奮勇到那裡當義工兩個多月。他曾在網誌上寫道,如果碰到危難時刻,他不知道自己會否義無返顧地捨身為人,但也說如某刻真的要為有需要的人送上生命,或也是一種福氣。

一個普通人以當義工為心志,身體力行,藉藉無聞,真誠真摯,無求聞達之心,卻在危難時刻,捨身救人,大愛無疆,感動了全中國。香港政府也以他為榮,高官名流善頌善禱,尊崇儀式迎柩回家,但這一切世俗榮耀他的家人似不以為然,因他們知道逝者從來沒有此等期求或稀罕,他默默助人應是從沒有希望有所回報的。

年輕才俊有我,捨身義工無我,有我無名不樂,無我逍遙天地,有無之間,混沌人生。

照片上不滅的身影,背負重重行囊,徒步千里,孑然一身,成就別人。

Sunday, April 04, 2010

苦路


前人走過
卻留下不平和崎嶇
美麗新世代
面對為何會是苦澀的路
沉默伸出雙手
專注我遠路
沿途冰冷人牆
虎視眈眈
我舉步維艱
只跌個八零九落
跪拜這人造的苦路
讓感動復活
凝聚人心
改變前路

Tuesday, March 30, 2010

送書

曾經陪同一班浙江客戶到北歐考察觀光,其中一團員是一家民營印刷廠的老總,一路上諸多挑剔,這裡不行,那裡不好,似有意針對,壓力不小。這老總頗長袖善舞,跟國營企業搞合資印刷廠,以土地作投資,佔股四分一,但合同上規定,合資廠任何決定沒有他那一票即不能通過,國營大股東預見如此合作將來定必矛盾多多寸步難行,只好在合資廠正式投產前收購其股份,他待價而沽,據說最後賺了兩三千萬,只不過一年多光景而已。有人背後訕笑他沒文化,一身銅臭,難入大雅之堂。

經過兩周的折騰,回程飛機上他坐我旁邊,雖然沒啥交情,大家也有所交談聊天。突然他說想買龍應台的一本書,[請用文明來說服我],一聽頓生好感,也沒問他究竟如何認識這支台灣辣筆,或他可知道作者寫這本書的來龍去脈,即說我可在香港買,下回到杭州送給你。大約兩周後,我帶書到杭州送給他,看得出他很高興,有點如獲至寶似的,我也很高興,在城牆高築的國度裡,可帶進一把自由文明的聲音,且有真誠的知音人。

去年末龍應台出了一本新書叫[大江大海。一九四九],是作者經過十多個月搜集資料,走了大江南北東南亞不少地方採訪一些老人老兵寫成的,內容是關於一九四五至一九四九年間國共內戰時一些平常庶民的經歷,這些人或多或少都與台灣有關;在中國人打中國人的戰爭中台灣是失敗的一方,但作者說她以身為失敗者的下一代為榮。這本書在華人世界很暢銷,但在中國卻禁止出版,城牆依然高築,不容一絲異音迴響。

原來作者的母親也來自浙江,但歸家已無路,她的老家淳安已淹沒在浩渺煙波中,這地方現在叫千島湖,好像還是一處浙江人引以為傲的所在。在挪威看到冰川下的澄藍湖泊,波光粼粼,浙江的朋友說他們千島湖跟眼前美景不遑多讓,下次到杭州可帶我去那裡遊玩。但眼前是天然美景,山、水、雲、天、空氣,無一不是大自然純淨無瑕的賜予,而那美名千島之湖卻只是人工圍壩而成的新安江水庫而已。一九九四年千島湖曾名揚一時,因有台灣旅遊團租船遊湖,途中碰到搶劫,搶匪為消滅証據,竟放火燒船,被趕到船艙的三十多個遊客全被活活燒死,慘無人道,令人髮指。

上周到杭州,我給那老總打電話,他一時似忘了我是誰,我說我有本龍應台的新書要送你,他道謝連連,說他剛好也有一本龍的書要買,我說這本書跟你們浙江還有點淵源呢。也許大江大海跟每一個中國人都有淵源、都有關係,不論你現在身處何方,是成功者的下一代還是失敗者的下一代,先輩的苦難是否都殊途同歸地凝聚在一九四九的時空裡?

龍應台,父親姓龍,母親姓應,一九五二年台灣出生。

Sunday, March 21, 2010

雅典人

晚快十一點才抵國會廣場,酒店或近在咫尺,惟人生路不熟。有的士司機主動搭訕去哪,告之酒店名稱,即曰在某某街上,並不信口雌黃;問坐的士車資若干,答十歐元,問步行如何走,也遙指方向,並囑如何左拐右轉;車資欲討價還價,不遂。決定坐車,的士向黯黑前方開去,只見遠處山上衞城燈火通亮,司機詢來自何方、所為何事,不見其面容,但覺態度真誠,不虞有詐。三五分鐘光景,左轉右拐,即到窄路上的酒店,付之十歐元,謝謝您。

衞城下的公園有大夥小學生在玩耍,似是學校旅行。有一比其他學生高大的男生主動詢問是否來自中國,答是,又問來自北京,答否,即問來自香港,刻下既驚且喜,欣然答是。男生自我介紹,說在某某英文學校唸三年級,自己是個good student。又說北京有red square,我說你錯了,red square在俄羅斯,北京那個廣場叫天安門,男生有點尷尬,說他記錯了。公園無足觀,離去時又見這男生,向之說再見,再見。

進一希臘餐廳晚餐,點Menu A,有希臘式沙拉、主菜焗茄子、麵包、一杯紅酒,承惠十歐元,味道不差。年輕微胖廚子一臉于思,趨前問是否來自中國,並說自己最心儀一中國電影明星叫某某,聽之毫無頭緒,不像中國名字,他說明星或是日本人,問此人演何電影,答Red Hill,仍一頭霧水。餐罷結帳,臨走跟他說回去查查明星是誰,他熱情說好,並相互舉手握拳道別。走了才沒幾步,即想起明星或是金城武,電影為[赤壁]Red Cliff,便回餐廳跟廚子說知道他心儀的男明星是誰了,實為中日混血兒,在亞洲也很紅。這萬里外的影迷歡喜非常,說他中午剛看過[赤壁]錄像片,並說戲裡面還有曹操,you see,I know I know。
[金城武名字的日文拼音為Takeshi Kaneshiro。]

到考古博物館參觀,當天學生似不少。在一公元前不知多少年的人像雕塑前,一群小學生聽着老師介紹,人像巨大無比,赤身露體,展現男體雄偉的對稱美,走到人像後面,那碩大的屁股弧柔和渾圓,看得幾個小女生竟腼腆地笑了。另一批中學生圍着聽講,有兩個年約十五六男生,一前一後相擁而站而走,後面男生高瘦,穿耳環,弓腰緊貼前面男生臉龐,舉止親暱欣喜,旁若無人,而旁人也未加理會或驚怪,若無其事,或其事實無。

參加當地旅遊團,導遊為一四十餘歲矮胖女人,她帶濃重口音的英語聽得頗辛苦。她滔滔不絕,像要把希臘幾千年的古老歷史急不及待地向遠來遊客一一介紹似的,神祇、地理、城邦、古蹟、海島、物產、富豪,似都有所提及。她說戰後國家窮,人民只關注溫飽找吃的,實無財力心力保護古物,故很多都流落他國,又說希臘文原有二十六個字母,但其中有兩個現代希臘文已經不用了,並說古代有兩個人將希臘字母帶到意大利南部一處叫Latium(?)的地方,並將字母有所變更,最後便成了拉丁文。現代希臘或是一中下流國家,但西方文明從這裡發芽滋生,千百年後我們或已淪落,愛琴海的風也吹亂了女導遊的頭髮,但吹不走她深信的自己國家乃文明之母的史實。眼下國家經濟一片迷茫,罷工遊行四起,但又可怎樣呢,大家只能咬緊牙根生活下去,她幽幽地說。

Saturday, March 06, 2010

罷工遊行

二月二十四日,希臘全國工會發動罷工,首都雅典據說有數十萬人上街遊行抗議;當日各種公共交通只早十晚四運作,博物館關門,機場好像也關閉,街上商店大多早早打烊,不少人在大街上貼海報掛標語,對遊客來說,市內氣氛似有點異樣的感覺。

中午過後遊行正式開始,國會廣場前人聲鼎沸,遊行路線好像是從考古博物館開始,沿着主要大街到國會廣場後,再拐彎往回走,路線似不太長。遊行隊伍一小組一小組地走,每組數十人,一排一排八至十人緊緊地挽臂齊步向前行,橫跨整條馬路,他們邊走邊喊口號,無論小組是壯年人、青年人或上了年紀的,聽聲調,口號似一式一樣。遊行隊伍在國會廣場拐彎後,很快就到了下一個交通迴旋處,像是終點,遊行人士在這裡都停了腳步,收拾標語離開馬路,但左手邊平行的馬路上卻有源源不絶的遊行人士,正浩浩蕩蕩喊着口號往前走至國會廣場。

在往國會廣場的路上,突有七八個身穿黑衣用黑絨帽蒙着臉的年輕人,從路邊的一家超級市場强搶了一些礦泉水、麵包、乾食出來,似想分給遊行人士,並乾脆放在路邊,拾拿的人寥寥無幾;超級市場內的工作人員一臉無奈,卻沒人大喊大叫。也有一兩個年輕女生在一些關門名店前塗鴉噴寫字句,某些商店的玻璃櫥窗也給人用刀割得花花的。黑衣蒙臉人突然又發難,他們把一家大型書店的玻璃門打砸,進內强把一些書本扔到街上,有人不值他們所為么喝之,並幫忙拾書回店。

遊行路線上沒有任何鐵馬欄杆,且都已封路禁止車行,也沒有任何警察沿途維持秩序,一切井然;警察似只十個八個的在幾條橫街上布防而已。快到國會廣場,突然[呯呯]兩響,據說是警察發了催淚彈,前面隊伍即時散開,有人用巾掩鼻,但氣味卻不太刺人,一像是剛到雅典的女生,手推行李,氣吁吁似在找旅店,也就若無其事向着還有點焇煙的前方走去了。

國家入不敷出,瀕破產邊緣,政府惟緊縮開支,減少赤字預算,祈一些歐盟大哥能施以援手走出困境。遊行人士未能認同,說緊縮政策令他們原已艱苦的生活百上加斤,有些更矛頭直指歐盟,似鼓動大家到布魯塞爾去抗議。但據報民調顯示百分之五、六十的希臘人贊同政府所為,國家現時境況實是無可奈何,國人唯有勒緊褲帶,共渡難關。

Friday, March 05, 2010

Wind is blowing from the Aegean.

南天斷崖
東西交遇
歷史從這裡開始
海神聳立在上
眷護這冥冥的太初
心安如海
淌過文明安祥的方域

跨越久遠的時空
踏進這諸神的國度
海上的風吹來
頭髮亂了
心思飛揚
巍峨風裡細看
也聽海神呼嘯
山野低頭

Wind is blowing from the Aegean.
翁倩玉曾舉起蟬翼的薄紗
歌聲隨年月遠去
而愛琴海不覊的風
此刻才真正迎面吹來

Wednesday, March 03, 2010

黑暗

我想走進黑夜裡,讓那似是邪惡象徵的黑暗吞噬我、擁抱我,在我臉上蓋上一層朦朧的黑紗,和周圍的人起一種疏離作用。渴望黑暗能緊緊地擁抱我,從而得到那片刻的充實。

走進黑暗,陌生國度,千里迢迢的期盼,剎那間一晃而過,彷彿從進來的一刻始,期盼的高潮便在消萎,瞬而不見影踪。黑暗空間,心胸張弛,伸手可及,卻又袖手旁觀,切磋相擠,幾許思慾,欲挽無從,許是因緣不調,乾坤未識;不苦惱,只失落,隨緣去。

明年今日,舊地或重遊,黑暗仍如舊,歡愉頃刻無間,落寞總是不去,潮汐高低,放下就自在。

Saturday, February 27, 2010

藍與白


藍與白
天和海
一座座簡單房子
在藍天下
在白浪邊
海風吹拂
陽光灑遍
此身輕盈
世事不纏
這藍白的色澤
不過是淡淡的憂鬱

Wednesday, February 24, 2010

神殿


天上諸神
俯看眾生
人間神殿
赫赫山頭
修去補來
年月滄桑
仰敬上穹
立如遠昔

Tuesday, February 23, 2010

人在旅途

機師罷工,已訂航班無奈被取消,航空公司為你改換另一航班到另一機場轉機,到埗後才知道改換的航班也已取消了,又要換另一航空公司的航班,但電腦顯示座位已滿,只能後補,只好巴巴地在機場等待消息,未知結果若何;工作人員表示情況樂觀,惟未到最後一刻,難言成事。

人在旅途,如人球般地被送來送去,此等無奈事情好多年前也碰到一回。那次帶了一幫大陸客戶,原從法蘭克福飛香港,那知去到機場才知已確認好的航班滿座,工作人員安排改乘另一航班到哥本哈根轉搭其它航班飛港。那知飛機剛抵哥本哈根,機艙外已有工作人員等候,說我們一大夥需要原機回法蘭克福,從這裡飛香港的航班已安排不了了。無奈坐回頭機回法蘭克福,幾經交涉,終安排我們先飛新加坡,再轉機回港。如此折騰地在空中被踢來踢去,終也回到香港,但同行客戶卻沒有任何怨言,因航空公司自知理虧,每人補償了六百馬克兌用券,他們有的將之在機上買了免稅商品,有的回大陸後去有關單位換了現金,大夥兒不亦樂乎,也成茶餘飯後佐談美事一宗,多少年後都仍記得。

人在旅途,無奈事多,成了又空,等了又等,未可强求,一切唯天知道。

Saturday, February 06, 2010

高鐵

據電視新聞報道,河南鄭州至陝西西安的高速鐵路今天正式通車,全長505公里,火車最高時速達350公里,全程運行只需一小時四十八分鐘。

鄭州到西安的火車,很久以前我坐過一回,記得那時從廣州坐了二十幾個小時先到了鄭州,在此才轉車赴西安。晚上九點多到了鄭州站,時值盛夏,火車站外面的廣場躺睡了好多等車的人,密密麻麻,人如螻蟻,那種震憾前所未有。午夜十二點上了開往西安的列車,全車滿員,登上一卡硬座車,沒買到座位,只好做好心理準備站它一個全程八小時,但最要命的是車內擠得水洩不通,只能站在廁所外的一丁點地方,幾無轉腳餘地;深宵時份,嗆鼻的氣味,暗黃的燈光,轟隆的車聲,盡是渴睡的頭顱,人人動彈不得,迷迷糊糊,枯站成一座人間煉獄,時間就此停了下來,漫無前方,萬劫不復。

前陣子香港也鬧得沸沸揚揚,只為是否要建一小截高鐵以連接大中國的飛速發展。有年輕人激烈反對撥款興建,因為造價高昂,破壞鄉郊綠野,政府理據不清,或會淪為大白象工程,但礙於現時不民主的議會制度,終也反對無效,撥款通過,興建在即。

其實香港需要一條什麽鐵路以連接大陸的所謂高鐵系統呢?我想那些經常要出差大陸工作,尤其是廣州及珠三角各城鎮,應會有多一些較實質的經驗和看法;而那些一年可能只到大陸兩三回旅行的人,如果他們只附和政府的這個經濟那個發展,又說什麽每天九萬多旅客使用,盲目以城市中的集體運輸系統作類比理據而支持興建所謂高鐵,實與井底之蛙無異。

我認為香港只要有一條專用鐵路去連接廣州直通車即可。現在直通車九龍段由於跟東鐵使用同一路軌,所以行車緩慢,大大增加九廣直通車的運行時間;現直通車全程一般約兩個鐘,如有專用鐵路,我想應可縮短至七八十分鐘。但建一條二十多公里長的專用鐵路,要用669億港幣那麽貴嗎!

興建高鐵,政府有[一地兩檢]之說,但有議員問了又問,負責局長都說不出個所以然,應是騙人不用本的托詞罷了。據說將來高鐵落成,九龍去廣州只需48分鐘,這應也是訛人之詞。其實48分鐘只是去到廣州南邊一個叫石壁的地方,而通常到廣州出差工作都會是到市區裡,如天河(即現在直通車的廣州東站),以從石壁到天河計,我想起碼也要20-30分鐘,那麽全程加起來實快不了現在直通車多少,真不知負責局長所持的[節省了時間即增加了經濟效益],究竟從何說起?

另有標榜有了高鐵,將來坐火車去北京上海只要數小時而已,但我懷疑將來真的會每天有好幾萬人坐10個鐘8個鐘的火車去北京去上海旅行嗎?

高速火車一晃而過,只是那八小時的慢速煉獄卻更刻骨銘心,今生難忘。

Sunday, January 24, 2010

ER

劇集一季一季地演,竟已演了十五年,終於到了落幕的時候了,監製說,劇集創作者年初因病去世,而劇集年底結束,或也是冥冥中的巧合,聽了不無傷感。

上周二香港播放最後一集,連續兩小時;很專心地坐在電視機前,一邊看一邊像送別老朋友似的,隱約有點依依不捨的感覺。但自Dr. Green去世後,這劇集我已好久沒有追看了,睽違多年,在急症室工作的護士、登記員等還是一班熟悉的臉孔,只是那大胖子長了鬍鬚,好像比過去更胖更魁梧了不少,但那些當值醫生卻沒有認識幾個,舊人當中好像只剩下Peter一個了。但節奏仍是那麽急促,救急扶危,瞬間生死的工作,一點都不能慢條斯理,那些醫護人員說話也比普通人要快好幾個小節似的。現實中有時去急症室,好像從來沒有感受過劇中那種火急的氣氛,或我們去看的大都非急症,其實有濫用ER之嫌吧。

送進來的病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但我們只看到他們身處急症室的這刻,多是關乎生死的一刻,偶爾跟着醫生聽他們自己或親人或朋友說一點過去,但一個個人生片斷在急症室裡簡短凝聚,總關乎時間、親愛、生命,不時有令人感動的地方。

一60多歲老年人呼吸不順,似是肺積水,要用儀器從背插入釋水,老人提醒護士要用手套,因他是愛滋帶菌者已經二十多年了;後來驗出他身上的愛滋病毒差不多消失殆盡,但卻患有肝癌,老人指示醫生不用給他治癌;他的一些親密同性好友都老早離他而去,而他一點都不害怕死亡,他說死亡或就像去年玩降落傘一樣,他竟一點都不驚懼,只感到虛浮若絮的輕飄飄,此刻他仍能緊握來看他的同齡至友的手已是無憾。一老婦似是心臟衰歇,奄奄一息,她老伴坐在床邊相陪,很是傷心,但女兒說躺在病榻的女人一生霸道,對丈夫對兒女不時無理呼喝責駡,沒完沒了,但這受盡委屈的丈夫迄今仍對她不離不棄,說除了她,他一生從來沒有看過別的女人一眼。

可能都已離開了急症室,但最後一集還是見了他們,大都別來無恙,Dr. Weaver不知何時已不用拐杖,如今走動自如了。Susan好像一點沒變,剛開始覺得她似對Dr. Green懷有情愫,但兩三季度就離開ER,後來又回來,但卻什麽事也沒發生在她身上。Dr. Carter剛開始來ER實習,Dr. Green是他的mentor,十五年後,出身富家子的他開了一家醫療中心叫Carter Centre,旨在為弱勢社群提供門診及輔導服務;劇集的片頭仍有十五年前第一集Carter受不了急症室那種緊張且帶點血污的氛圍和壓力,喪氣懊惱,獨自坐在醫院門口低頭無語的鏡頭,果真歲月催人,他頭髮似有點稀薄,眼角有明顯皺紋,更有兒子早夭的傷心往事,見了前妻,但過去點點滴滴卻又再也挽不回來了。

一開始就很喜歡看這帶實況味道的劇集,每集皆追,從不錯過,有事不能按時收看,也調較錄像機將之錄下以便補看。有一回有美國客戶來港,閒聊中他問我喜歡看什麽電視節目,我不假思索便說ER,他也認同這節目確實不錯。劇中人物我最喜歡Dr. Green,這前額禿頂的急症室醫生,醫術數一數二,好好先生一名,經常幫忙排解同事間的矛盾或與病人間的糾紛,後來好像成為急症室主管,但卻沒人當他是上司似的。他是那種默默耕耘,但卻沒有太多的回報,這專業人士的生活似過得並不太得意,現實中的人生際遇或也如此,同劇中的兒科醫生由George Clooney飾演,劇集受歡迎他也走紅,很快就離開ER成為大明星,現在荷李活仍是炙手可熱,而當初劇中掛頭牌的Dr. Green可有鬱鬱不得志,斯人獨憔悴?

好像是八年前,Dr. Green得了腦癌,能醫不自醫,那極度的痛苦,躍然屏幕;那一季的最後一集原來是在夏威夷實地拍攝,在陽光清風中、在藍天綠水間、在第二任妻子的臂彎裡,Dr. Green慢慢閉上眼睛,與世長辭,從此離開了ER,觀眾也覺無奈。在這最後一集中,他已成年的女兒Rachel來到急症室面試唸醫科,Carter見了她,想必是憶起故人和往事,難言的感慨,久違的喜悅,在相擁問候中,呈現薪火相傳的希望。

Dr. Green臨終時曾說: Be generous to time, love and life. 我們或都貪婪成性,但對時間、對生命、對愛,是慷慨或是吝嗇呢?

Friday, January 22, 2010

少壯能幾時

節目中也訪問了一個看似五十餘歲的中年人,也是福建晋江人,現居馬尼拉,說國語。他說小時候跟媽媽從鄉下來了香港,住北角,在蘇浙小學唸書,小學畢業後已移民菲律濱的父親便申請他們到菲作家庭團聚。據說六七十年代以這種形式移民到菲律濱的少年人粗算也有好幾千人,他們踏着父親的足印,又來到另一陌生的地方,人生軌跡從此深深紮根在熱帶的海島上。中學大學畢業後,家庭富裕的大多繼承父業,沒父蔭的也多嘗試創業做點小生意,做生意人脈頗重要,當地華人比較集中,要互相打聽某某人的為人也很容易,老實守信的多能得到華人銀行的信貸,生意業務便可越做越大了。
學校裡大部份學生都是閩南人,猜想也有百分七八十,同學們的家庭背景似大同小異。就像那現貴為銀行大班的校友,他說他五歲時從大陸來港,住在北角,旅居菲律濱的父親即敎誨他要努力讀書,一定要考進這家小學云云。這小學在閩南同鄉中是很有名氣的,一些長輩問小孩在哪唸書,如答說是這家,大都稱讚有加,似已邁出光宗耀祖的腳步,我想小朋友們也都會沾沾自喜。

有很多同學畢業後,沒有在香港升中學,而是舉家到菲律濱與父親團聚,落地生根,在那邊升學、就業、結婚、生子,據說現在菲律濱有一個頗大規模的校友會,也就不生奇怪了。有一位原讀上午班的朋友說,他一位移民菲律濱的小學好朋友,回港旅遊,與小學故友重聚,昔日十二三歲的小伙子,現已變成[麻甩佬],已有好幾個小孩了,直是[昔別君未婚,兒女忽成行]的寫照,大顆兒重聚敍舊,可能更有[少壯能幾時,鬢髮各已蒼]之嘆。
在全球化的今天,人居何處可能並無太大分別,當初有否移民也已不很重要了;物換星移,回看來時路,更多的或只是[少壯能幾時]的嘆息而已。

Sunday, January 17, 2010

華人移民

香港電台製作一電視系列節目叫[華人移民史],副題曰[下南洋],以探討中國人移民東南亞的歷史和概況;攝製隊遠赴東盟諸國如菲律濱、泰國、新加坡、馬來西亞、印尼等,訪問當地一些落地生根的華人,大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一輩,聽他們細說往事和現況,當中綿綿的辛酸、血淚、唏噓,看罷一時未能釋懷,觸動頗深。

節目第二集第四節中訪問一旅居馬尼拉的老人,約七十多八十歲,講晋江閩南話,他說年少時在家鄉買人家的[大字]來了菲律濱,本姓施,但因[大字]上姓氏為蔡,故只好一直改姓蔡了。剛來時給人打工,後來慢慢做點小生意,結婚生子,從一人繁衍成現在一家十多口,在馬尼拉落地生根。熟悉的鄉音,熟悉的名詞---[大字]者,身份証明書是也,老人說的好像也是父親的故事,只不過父親在菲沒有另娶,長時間獨自一人,自己沒有移居菲地承接他的小買賣,父親老了也回香港跟我們團聚;曾經因為父親[大字]上的姓,自己也得宣誓改回本姓,我們家跟菲律濱也就再沒有任何淵源聯系了。

黃昏,每當我漫步回家時,在公園那些熟悉的角落,總坐着十來個並不覺得陌生的老年人。這班歷過無數寒暑的朋友,似乎風雨無間地坐在那裡,談論着似乎已經談過無數次的話題。雖然從很遠的地方看去,但我仍可隱約看見他們臉上都刻上了大同小異的時光痕跡,他們有着一樣的膚色、一樣的神態,有着大家一樣熟悉的事物,有着大同小異的經歷。他們年少時,都隻身從自己的故鄉遠闖太平洋中的一系列群島,在那裡,他們渡過了青年、壯年,現在,這班曾經漂泊的遊子,拖着疲倦的身軀,坐在維多利亞公園的某個角落中。

驀地,我記起我的父親也正在太平洋上那些海島上....

節目中表示,東南亞諸國的經濟很大比例都掌握在華人手中,當中不乏富甲一方的大富豪,他們憑着中國人吃苦耐勞精神,終在旅居地創出巨大財富和成就,他們很多都改了當地姓名,家族也已衍生至第二、三、四代,似都能很好地融入當地社會,以當國人自居。只是我在想,會否更多的是鬱鬱不得志,富貴夢醒,老來孑然一身,無人無物,終也無聲無息地淹沒在南移的汪洋中?

Wednesday, January 13, 2010

程翔

據說1973、74年是香港的VINTAGE YEARS,現在社會上身居要職的政府高官、企業大班、團體主席等,很多都是那兩年大學畢業的。人說那是火紅年代,大陸文革正盛,這班殖民地精英大學生不少卻心懷祖國,對大陸的一切事物無限憧憬,可能也想貢獻自己建設共產中國,為普羅無產階級服務,毛澤東應也是他們心中的紅太陽吧。只是國情的本質和發展並不以他們浪漫情懷為依歸,夢幻破滅了,這些大學畢業生投入社會後,也各自在不同領域努力,有些終也闖出一番成就,成為社會精英骨幹。大陸改革開放,他們憑着那火紅年代的一絲血縁,或時來風送,只是情懷、理想已變,大都只為自家的事業財富榮譽拼搏,在據說是具中國特色的市場經濟中更上層樓,如魚得水。

程翔好像也是VINTAGE YEARS的畢業生,但相比於他一些同學的際遇和景況,他可會與杜甫遙遙相嘆:冠蓋滿京華,斯人獨憔悴?

程翔大學畢業後在左派報紙當記者,緊貼大陸政治、思想、經濟、民生的發展和趨勢,他火紅的心仍在,理想不變,矢志不移為中國的現代化出一分力。八九六四慘劇發生後,他或感到錐心的哀痛和悲憤,後來好像移民新加坡,但卻以當地報紙的特派員身份長駐北京,收起悲傷,孜孜繼續心中不變的中國理想。看到中國近幾年長足的經濟發展成就,他或也曾暗暗高興,但他心中的中國不能只是[飽暖思淫欲],而是要開放政治追求民主。為着中國的民主前途、香港的一國兩制、兩岸的和平統一,他可能通過一些政治人脈向有關當局獻謀進策,有時看到某些政經發展隱約有着自己意見的影子,他或沾沾自喜,深信祖國還是有希望的,而自己的堅持也沒有白費。那知突然有一天他給中國政府抓起來了,罪名是為台灣作間諜。有人說他應是中共高層鬥爭的犠牲品,但百詞莫辯,最後被判入獄五年,他的一些同學朋友知其為人,也為他多方奔走,許是天可憐見,坐了一年多牢後,終獲[保外就醫]釋放回港。

這天他跟着記者協會的遊行隊伍,一手拈扶着碩大的劉曉波畫像,走在中環街頭,為了香港遙不可及的普選夢,也為了聲援釋放劉曉波。物傷其類,劉被判重刑,他可能觸動最深,曾幾何時,自己不也書生論政罹陷寃獄嗎?程翔好像與共和國同齡,今年六十歲;前陣子慶祝六十國慶,電視台邀請一些同齡名人暢談感受,各人無不對當今所謂盛世善頌善禱,程卻獨排眾議,指出中國政治現狀的種種弊病,民主寸步維艱。

高舉[建設民主中國],呼喊[釋放劉曉波],這從火紅年代蹣跚走來的白頭老兵,此際耳邊可有迴響起三十年前白樺的一句天問:我愛祖國,但祖國愛我嗎?

Sunday, January 10, 2010

小人

近兩年來,總覺得工作上諸事不順,制肘處處,究其原因,我想應是一二小人當道,他們為了自己利益,事事以己為先,寸步不讓,令你毫無轉圜餘地,做起事來事倍功半。更甚的,有講一套做一套,在你背後抹黑放冷箭,幾欲置你於死地不可,實是可惡。老闆不明就裏,沒深入了解事件細節,卻聽一面之詞批評你,而作為受薪僱員,職位低微,只能婉轉解釋,又不好辯白太多,深怕就是老闆最終明白箇中利害,惟礙於面子,終究也是生氣不滿,你只落得[吃不了兜着走]的下場,實無好處。

過去老闆相信你,自由度高,工作起來得心應手,自忖也因此做了幾單較大生意,項目成功,客戶滿意,利潤合理;哪知原來小人老早在旁窺視,需要時利用你,關鍵處針對你,非要把生意成果搶過去不可,而礙於職位年資高低,你也莫奈何。工作沒有自由度,失了靈活性,做起項目真有寸步難行之感,市場競爭大,你卻又被綁手綁腳,不進則退,業務似有走下坡之勢,真不知什麽時候,老闆認為你沒業績,也就秋後見捐了。

職場陷阱處處,小人就在你身旁,更不時伺機想推你下坑。朋友中有新來上司,唯上壓下,事事挑剔,對下屬極盡蹂躪之能事,令人心中有氣難消。也有朋友付出了腦力勞力,無良老闆卻諸多藉口壓價拖款,甚至不付錢,心血為小人踐踏,付之流水沒回報。

那天坐電車經過鵝頸橋,鬧市中人來人往,嘈雜中卻傳來[達達]聲響,一陣緊過一陣。從電車頂層看向左邊,橋下背坐着一老嫗,正使勁地拿着鞋子一下一下狠打着,她前面坐着一穿著光鮮時髦的男士,很專注地看着老嫗狠打地上東西,似情不自禁地順着敲打節奏,他左手也一下一下往下壓,口中好像還喃喃有詞。鵝頸橋打小人是香港鬧市一景,驚蟄之時尤其鼎盛非常;原來人海中熙來攘往的你我,總有失意的時候,好像都是小人從中作梗,致使事事不順,有願難遂。將小人狠打一頓,他就會知難而退了嗎?

有時也燒香神明秉願,希望能把身邊小人趕得遠遠的,好令自己工作得回活力,從心所欲。但自己也會是別人心中的小人嗎?

Sunday, January 03, 2010

業力

中環,昔維多利亞城,國父啟蒙之地,革命星火,燎原薪傳。

元旦日,民主動力湧聚。有不懈老兵,也有稚齡童子,有骨幹中堅,也有八零後生。浩浩蕩蕩,啟新征途,直指中央;五區總辭,變相公投,還我普選。獨裁中央,不容異聲,書生文字,竟陷牢獄,民呼:釋放劉曉波。

有曰:一切都是命,半點不由人。

有花鬱金香,平野開遍,只同色相聚,燎原天際,进發單色業力,震撼天地。人爭民主,或亦作如是觀。萬眾一心,黑壓壓,密麻麻,意志決心滙成河,浩瀚沖擊獨裁壩。

萬般帶不走,唯有業隨身。

港爭民主,是業,不是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