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January 31, 2011

下一站說愛你

據說[下一站說愛你]是為紀念曼谷BTS開業10周年而拍攝的,而其實自己也是聽說電影與此有關才專程去觀看;放映的戲院寥寥無幾,而且場數很少,一天才那麽一兩場,由於不是熱門電影,很可能一兩天就下畫了,如不是特別鍾情,真的不會迢迢遠路從北角坐地鐵到荃灣去捧場。

地鐵出了荔景站,一直到大窩口站都是架空鐵路,就像曼谷BTS一樣。當初BTS試運行時也曾經人在曼谷,從一酒店的天台遠遠看見兩三節藍色列車在矮樓綠樹間穿梭,心裡有說不出的歡喜,或是想到往後在曼谷遊逛可更便捷,可不再受塞車之苦,也可能是眼前的景象惹人遐思,想到人就如那玩具般的藍色列車一樣渺小,在無垠蒼穹下無聲滑行,似不知要去何方,卻又實在有路軌可循,冥冥中的下一站自會適時適地到達,毋庸憂慮。自此每次去曼谷都主要以BTS代步,在各個車站上上落落不知耗了多少腳力,卻毫無怨言,上到月台尤可一窮地面未能細看的景致:看湄南河的蜿蜒綿長和繁忙不絶的浪花,看球場上的綠草如茵和偌大空寧,也看名牌商場門前美侖美奐的燈飾和如幻璀璨。電影中也有BTS列車在藍天白雲下穿梭而過的俯瞰鏡頭,就像在酒店天台上看到的一樣,在沒有什麽繪炙人口天際線的城市,這一鏡頭景觀或是其地標,令人一望而知:啊,曼谷。

電影中的女主角叫美麗,好像已年過三十,仍然單身,但身旁好友都已一一結了婚,連與她從小一起長大一起上學一起工作的親密女友也剛之子于歸,在好友的婚宴上她似是心結難遣,喝醉了,無意中更壞了人家的花燭良宵。她帶醉開車回家,途中發生小意外,卻碰上了英俊的男主角,[甜蜜愛情從哪裡來?是從那眼睛到懷裡來。]美麗也不例外,她孤單的心急想找一個伴侶,眼前這像是什麽工程人員似已暗暗成為目標。但今晚過後,二人能否再次遇上?

醉駕發生意外後,爸爸不讓美麗再開車,她上下班唯有乘搭公共交通工具,除的士、巴士、篤篤、船艇、電單車外,還有架空鐵路BTS,而在SAPHAN THAKSIN車站她竟再次碰上他,芳心再跳,便千方百計要認識他。她求助戀愛經驗豐富小女友,成功搭訕後,又怕心儀的人被小女友搶去,惟有想盡辦法奪回所愛。終於有機會與他單獨一起,卻是在深宵的街頭,因他是BTS的路軌維修工程師,晚上工作,他下班了而她卻要上班。神女有心,原來襄王亦有夢,但每天不同的時辰作息軌跡,最終又能否交聚在一起呢?可能白天要看星星,只能坐BTS到EKKAMAL站的太空館去看,在人造黑夜的漫天星斗下,他卻呼呼睡着了;眼前的他可能更是彗星的化身,縱是難得遇上但終究會一掠而過,留不住,夢寐的戀情或才剛開始,他卻要到德國去深造兩三年,美麗認定天各一方比日夜差異更不實在,毅然流着淚跟他分了手,在曼谷某夜某河邊。

日夜交替,BTS每天仍沿着特定的路軌隆隆往復運行,曼谷的交通或也相對變得通輰許多,車站外牆也打出[美好城市生活]的標語,而美麗卻換了一份晚上上班的工作。三年後的某夜,在這既定的軌跡上,他們又從同一道門進入車廂中,彼此靠站同一鐵柱,背對背,但一轉身,兩張臉又碰上了,此刻竟是這麽近,但心會是那麽遠嗎?二人在SIAM站轉車,一上一下不同月台,BTS系統突然停了電,列車煞停車內一片漆黑,美麗原已忐忑的心情又加幾分惶恐,別的乘客都在打電話,許是跟心愛的人說情況,但自己卻無人可訴;忽然鈴聲響起,是那曾千方百計所得到的電話號碼打來的,[下一站說愛你],車廂的燈重新亮了,而他就深情款款站在美麗身邊。

曼谷的BTS是一道流動的風景線,外來的遊客也愛上它,從這一站到那一站再下一站,都愛。

Tuesday, January 25, 2011

讓子彈飛

據說[讓子彈飛]的票房在大陸已快達七億人民幣,而且氣勢如虹,還在不停地飛,估計成為有史以來最賣座的華語片指日可待。導演對這樣輝煌的成績似沒有太大的激動或驚訝,一切好像早已在他的預料之中,他說這電影是他送給普羅觀眾的禮物,而自己那許多人說看不明白的前作則是上天送給他的禮物,意在言外,似是不同層次的懷才不遇。很多人說這電影借古諷今,整齣戲滿載暗喻,但導演不置可否,只淡淡的說,電影拍完後上映了,觀眾看到什麽了解什麽就是什麽。

好像大陸觀眾看這電影都看得嘻哈絶倒,每一句精警對白他們都懂得笑,每一個似有所指的場面他們都看得出是哪個當下現實的寫照,大家都看得很開懷,很消氣,這或正是[導演的禮物]之謂也。但大陸以外的觀眾或未能很懂地看出所以然,那天看戲時,戲院裡似沒有爆出太多的笑聲,或大家只覺得這不過是另一齣京式鬧劇,劇中人也只是不斷在那裡耍所謂京式幽默的嘴皮而已。這電影的節奏給人一種很急躁的感覺,據說它的剪接其實比正常速度加快了不少,所以好像什麽都在趕趕趕的樣子,但這或正正反映時下國人的精神面貎,在大國崛起經濟高速增長的高鐵時代,什麽都要快都要趕在前頭以搭上快富的列車,真的是誰都不能放慢腳步,大家都急急忙忙煩煩躁躁,就像熱鍋上的螞蟻,永無寧日。但三十年前的電影卻不是這樣的。

電影開場及結束都有馬拉火車的鏡頭,有人說這是暗喻馬列主義,開場時車毀人亡,結束時卻又飛蹄穩進開赴上海浦東,那這主義是已經破砸了,還是仍完好有效呢?而開場及結束也都有這首歌:[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但電影畫面上沒有長亭沒有古道,只見黃土秃嶺的荒谷;三十年前的電影[城南舊事]也有這首歌,在戲中是小學畢業的驪歌,弘一法師優美的歌詞,配上林海音的北平童年舊事,竟是那麽的情景交融,餘音裊裊,令人至今仍回味再三。同樣的民國背景,三十年前雍容舒緩,就是一個大賊好像也大氣大度,臨危不亂,三十年後卻急躁不安,不是賊也人人一個匪樣,且有點猥瑣,鵝城內的蟻民百姓如是影射當下的大國子民,那怎麽三十年的光景就毀了氣質變了人樣?

戲中土匪頭子跟他的養子說,要留學就要去西洋去東洋或者南洋也行,但千萬別去北洋,北洋就是你來的地方,沒什麽可學的;他還用留聲機播放了莫薩的樂曲,養子驚為天籟,問莫來自何方,頭子若有所思地說他離我們很遠很遠。但三十年前也有一齣電影叫[從毛到莫薩](From Mao to Mozart,樂韻繽紛),紀錄一個美國音樂家到剛開放的中國訪問,他走訪幾家音樂學院,指導一些學生拉奏西洋樂曲,當中或也有莫札特的天籟作品,國家剛開放,到處一片灰藍,久旱逢甘露,有天分的學生就像海綿,默默浸吸飽滿精神,當時實令人感動非常。但三十年過去了,中國人都開汽車不騎單車了,但原來我們仍離莫薩很遠很遠,灰藍已變彩色,但乏繽紛,到處或聽暴發的么喝,卻少美妙樂韻。

三十年前有齣電影叫[假如我是真的],這樣的戲名是對[真]的推崇和肯定,是[真]才能幹大事,才能為民請命,但三十年後的電影反映的卻是當下的真假難分、真假不分,甚至以假亂真,大家都戴上[同志]的面具,但就不知道對方是真是假,自己是假是真。過去問國家領導人姓資姓社,他說他一時也不好回答,現在若問國人種種物事孰真孰假,估計應也沒幾個能答得上吧! 戲中土匪、書記、縣長、貪官、惡霸,人人真假難分,土匪原先或是名將手下,他要打倒一方土豪惡霸,靠的是擒賊先擒其替身,一招以假亂真,把假的打成真的,真的也就變成假的,人人得以誅之。打倒惡霸後,又是導演又是主角的土匪似若有所失,復又一絲絲的迷茫,是思索現實中更巨大鵝城的固有勢力如一旦真的被瓦解後的何去何從?他的同伴要到上海浦東過新生活,仍然坐上那馬列火車,但他卻沒有跟着去,他要去哪呢?西洋,東洋,還是南洋?

說要讓子彈再飛一會,但那子彈是真是假,你知道嗎?飛過之後,除了超高的票房,子彈最終還能擊中什麽打倒什麽?

Thursday, January 20, 2011

邊緣化

每年有數量不少的各種鳥鶴鷺鷸從西伯利亞,經日本海岸、浙江海岸,萬里迢迢飛來這南海邊陲的大片濕地上過冬,識途候鳥年復一年的飛來,也造就了這裡的名聲,據說米浦現在是赫赫有名的自然保護區,乃拉姆薩爾(RAMSAR)國際公約的重要世界級濕地之一。米浦位於香港的西北邊緣,由於是禁區,要去那裡參觀頗費周章,好像要先到漁農處、警務處等部門申請禁區紙,而交通也很轉折,坐了火車轉巴士,然後還要步行,實未可一蹴即至。這地方一點都不與香港繁華市區融合,是不折不扣的邊緣化所在,一點工商樓房發展都沒有,但卻是飛鳥走獸的自然天堂,好像越來越多的都市人也趨之若鶩。

沒去過米浦,但去過天水圍的濕地公園,看園內圖示介紹,此處與偌大的米浦相連,或也是保護區的一部份。公園內劃有漁塘、泥灘、沼澤等區域,也有介紹在不同區域於不同季節一般可看到什麽雀鳥鷺鶴,儘管貼有鳥鶴的圖像,但如非觀鳥老手實難一一對照。在沼澤的泥濘裡有據說是香港獨有的彈跳魚出没,數量還不少,也有一些獨鉗蟹,牠們從濕泥中鑽出來,在泥上跳動或滑行,其貎也許不揚,在陽光下卻閃爍着一種令人感動的油亮生命力;不遠處紅樹林邊有一隻白鶴正鳥視眈眈,似正密謀伺機捉食此等黝褐色小魚,小魚面對龐然禽鶴卻處變不驚,一樣優之悠之地在泥澤上跳滑,但有所警惕,看那鶴即要飛撲過來,說時遲那時快,所有的彈跳魚即利索地鑽入泥中,一隻也沒給吃掉,待那大而無當的白鶴悻悻然走遠,牠們又一一從泥中萌鑽出來,繼續在陽光下點點閃跳。

在后海灣邊隅的這片濕地,前方隔着海峽是深圳市區,高樓林立,構成灰濛濛的都會天際線,而自家身後是天水圍新市鎮,一棟棟的公屋私樓拔地而起,有說圍城哀怨,嘆聲四起。濕地夾在中間,似有點尷尬,鳥鶴遊走其中,抬頭卻見鋼筋森林,禽若有情,可有因身處邊緣而惴惴不安?

后海據說古稱後海,海的另一邊后後不分,一味以發展作為硬道理地勇往直前,深圳的後海主要是中高級的住宅區,而前海則會被打造成金融特區,期與一海之鄰的香港一爭苗頭,據說有關策劃、法規已然完成,各項建設將全速進行,一切如箭在弦。深圳方面好像也邀請香港參與有關發展,但自恃如日方中的國勢,其態度似有點倨傲,未把已是世界金融前列的香港放在眼內。有人說香港為免被邊緣化,務必全力支持和參與前海金融特區的建設,也有人說香港已被綁在戰車上,似無爭喙願意與否的餘地,不知是面對來勢兇兇的白鶴,香港人心早已癱軟,抑或時勢轉然,西瓜靠大邊,人人都想向北融合?

此消彼長,如前海真的發展成顯赫的金融中心,那香港身先士卒,不是更邊緣化了嗎?還可以拿什麽跟國內城市爭鋒?似進實退,欲融合卻邊緣,世事辯証總逆人意,何不學習那些香港獨有的彈跳魚,甘於在日漸邊緣化的泥沼濕地上,在適合自己生長的自然環境中,自由自在地滑行跳彈,在陽光中藍天下閃跳出自己的的光芒,不被身旁的龐然大鶴吃掉;而香港也成為一世界級的邊隅所在,候鳥之外,各方人等亦年復一年地來此遊走,呼吸自由清新空氣。

Sunday, January 16, 2011

水鄉

平原上的水鄉
兒時未能親炙
迢迢時空跋涉今來
水草樹鳥或仍舊日模樣
遠山寂寂重重
近水不失嫵媚
獨樹對影成雙
孤芳美景最好自賞
渡頭上無舟
更無西湖的江南煙雨
國的基堤
出雀鳥的寧謐聒噪
住昔日的水逸風物
驀地一把火連綿燒來
發展的步伐强踏圍邊
小學四年級的夢縈所在
怕最終只剩灰燼
未出發的旅行
會就此夭折嗎

Monday, January 10, 2011

紅到死

上周日,元旦第二天中午,[城市論壇]上有人大、政協,以及熟悉國內事務的老左派記者、評論員,議論爭辯香港人聲援趙連海是否多管閒事,井水是否犯了河水;跟着是[午間新聞],女主播新聞一條一條的報,突然她說司徒華於中午病逝,卻沒有任何詳情,接着又去報另外的新聞了。原先因也正在上網,或只是聽着電視新聞,當下一聽,不自覺地[哦]一聲,連忙專注一下電視屏幕,但至新聞結束再也沒有任何進一步消息或情況。轉到別的新聞台,屏幕右上角也打出華叔病逝的字幕,那應該是真的了。

乍聽這消息,就像當初聽到華叔証實患了第四期肺癌一樣,非常愕然,心想他老人家生活不是一向很有規律嗎,而且每天游泳運動,為何突然一來即患上末期癌症呢?後來才知道他年輕時原是煙民,據說還抽得很猛,每天至少兩包云云。前幾天也看報得知,有義工專程跑到他的家鄉開平拍攝了一些故鄉新貎及故居現況回來給他在病榻上看,許是那時病情已非常危急,少小離家的白髮游子,老大不能回,在走到人生的盡頭,怎麽也要看一眼日夕縈繞的故鄉才能安心上路吧。

九五年的立法局九龍東選區被譽為世紀之戰,上陣對決的是兩位在香港參予不少社會活動為民請命的老將,司徒華和葉錫恩。當時選舉論壇上,葉營指出司徒華過去曾參加一些跟中國共產黨有關連的團體,似要暗示他或仍是中共的同路人,回歸前香港選民普遍恐共厭共,這或可打擊華叔選情。雖對華叔的過去所知無多,但當時心裡也訕笑葉營的愚笨,他們對華叔的指責香港人會相信嗎?尤其是八九六四後,華叔帶領支聯會帶領香港人堅決向北京當權者追究屠城責任,爭取建設民主中國,錚錚風骨從未動搖,就算他過去真的參加過有關共黨組織又如何,[悟以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的情操,或更令人尊敬和相信。我想當其時的香港人會更認為葉錫恩才是中共當權者的同情者,由是華叔勝,而葉好像從此在政治圈裡一沉不起。

對一個也支持民主支持普選的尋常百姓來說,如在香港有時間都會去參加六四燭光晚會或一些泛民舉行的爭取民主遊行,但自問只是默默的參加者,那怕領導者喊口號喊得力竭聲嘶也很少跟着喊,遊行也未必行畢全程,在當中觀察別的遊行者的舉止行為或多一點;但去年七一卻自覺地擠在洶湧人群中追着民主黨團隊,高喊[劉慧卿辭職、何俊仁辭職],那種被騙的苦主心態真的感同身受。那次遊行自己沒見到司徒華,若見到,真不知會否像那些熱血八十後一樣跟他在烈日下對駡?

如果沒有[反對五區公投,支持政改方案]這一役,對華叔的尊敬應會是一以貫之的,但現在卻打了不少折扣。雖身患絶症,但華叔去年反對公投支持政改的態度跟他過去所領導的各種抗爭一樣,一樣的義無反顧,似把他一生的聲譽和威望都押上去,但就從來沒有跟大眾說清楚為何同樣方案同樣格局,零五年他義正詞嚴地反對,而現在卻要贊成?曾信誓旦旦說泛民需要關鍵的廿餘票以保留政改否決權,為何關鍵時刻卻又獨斷獨行破壞之?箇中的心路歷程是怎樣的呢?天不假年、時不我與會是他考慮的重要因素嗎?據說華叔曾對劉千石的與當權者和解之議嗤之以鼻,並嚴厲斥責,且有揶揄人有老母之嫌,但他老驥伏櫪的這最後一擊,為當權者消去了沉重壓力,也廢了港人爭普選的如虹氣勢,如此作為與劉相比,是否只五十及百步之別?好像迄今劉千石對華叔逝世仍未發一言,當中可有殊途同歸的恩怨情仇?

有人悼念華叔,將他與杜甫、李白、蘇東坡等文豪名臣相提並論,一樣文采風流一樣憂國憂民,而他或更勝一籌,因古人都是忠君耿耿,只會婉言勸諫皇上,但他卻敢於反對,敢向強大當權者說不。也有人說華叔對共產黨認識很透徹,故知何事可為不可為;據說他曾對衞奕信說,就是等到他們二人百年歸老,中共政權也不會垮台的。如今中國崛起,國勢如日方中,華叔心底會否也感到自豪並隱然認同中共居功至偉,而在人生最後時刻,他要再唱一次[讓我們舉杯],為他自己年輕時參加組織的理想和使命乾一杯再乾一杯?曾在支聯會的年宵攤檔上買了華叔的文集[一寸春心],扉頁還有他的親筆簽名,序言上他說書名乃撮自龔自珍的詩句,[一寸春心紅到死],藉詩言志自況是他一貫的做法,但怎得那個[紅]字,當中可有美麗的誤會?

雖是華叔華叔的親暱稱呼,但其實我們多不認識他,近距離的與他接觸或是每年在年宵花市中,路過支聯會攤檔,看他裹穿棉襖坐在寒風中低頭專注書寫着揮春,而那孜孜揮毫的篤定身影,著實令人懷念幾分。

Saturday, January 08, 2011

議論高鐵

在一報紙網站貼了一篇有關香港建造高鐡的文章,竟得到好幾百個點擊及幾拾個回應,簡直意想不到,受寵若驚,心內卻不無歡喜;來而不往非禮也,故也寫了幾點回應如下。

其實我並不反對建造高鐵,每回從北京坐高鐵到天津只要30分鐘,那種便捷和舒適,對於過去經常要在國內跑來跑去的人來說,直是感受良多。正如一網友坐京津高鐵的經驗之談,有了高鐵且票價也顯著提高了,並不包証你每次到車站都可買到下一班車的車票,其實深廣動車亦有同樣情況,畢竟中國人口太多太多了,這樣的國家猶如龐然大(怪)物,什麽樣的系統(不僅是交通運輸)一搬到中國來,就變成不一樣的概念,好像永遠都滿足不了似的。

但以自己多年切身體驗,中國開放後最突飛猛進的發展有二:一是交通,一是通訊。交通主要是指飛機,如有CAAC體驗的網友,一定會同意我所說的;現在國內基本想飛就飛,打個電話訂票即可乘三數小時後的航班到所要去的目的地。通訊更不用說了,人人手機在手,我想國內朋友發短信比香港人要多得多,他們好像什麽事都打個短信給家人或朋友,種種反應即時得猶如人在身旁。但這麽多年,大陸的衞生到今天還是達不了標,廣州東車站內的廁所,一想起多怕它幾分,或者衞生這一環才是衡量一個地方是否足夠文明先進吧!

所貼文章寫於約一年前,主要是以自身經驗反駁政府要在香港建高鐵的論據,而某網友特意指出文章某段落,我在貼文之前也有所猶豫,因知交通是雙向的, 鐵路上除了終始站外還有其它中途站,但如在香港這一段的層次上來講,對每天有好幾萬人坐高鐵來往旅行仍抱懷疑態度,當然時間會是個因素,也許二三十年或2047後,不要說一地兩檢,或已乾脆不用檢,那就不好說了。

再强調一次,我並不反對高鐵,不反火車,我喜歡坐火車旅行,也喜歡看地圖,如飛機上的FLIGHT MAP,每次都看得津津有味。某網友所列的京滬綫上各站,有一站我特別有感受,因想起曾經要從南京坐火車到蚌埠, 那種隆冬深宵等車的滋味,真不足為外人道。

發展是不是硬道理,你知道嗎? 先前說的交通及通訊的飛快發展所得到的好處, 都是我們多年來出差大江南北因有所比較的第一身所感受到的好處,但誠如另一網友所言,普羅老百姓最好不要因經濟要發展而[被高速]而使生活變得更差, 否則恐怕會再一次刺痛溫總的心。

文章的結語是自家感性的記憶而已,一些刻骨銘心的事你一定會記得的,是嗎?


CAAC : China Airline Always Cancelled是也.
高鐵

Monday, January 03, 2011

遊南生圍

上周二去了一趟自小學已久仰大名但卻從未踏足過的南生圍,那知不到幾日,除夕及元旦日,南生圍竟連續兩天發生山火,達二級火災程度,有不少樹木及葦蘆被烈火焚毀,不知是冬天風高物燥所致的無妄之災,還是背後有人故意放火,以期達到其[發展是硬道理]的目的?

從元朗港鐵站下車,轉乘綠色的士至南生圍路路口,車資十八塊五。南生圍路是條柏油馬路,沿錦田河直直而建,寬可一車駛過,偶爾有避車處以禮讓對頭車先行。冬日高照,天朗氣卻不太清,空氣中似有煙靄,遠望有些迷濛;這河好像頗乾涸,只河中央還有水,卻乏淙淙潺潺,兩旁盡是泥濘黑灘,但那些萬里遠道而來過冬的候鳥鷺鶴卻悠然自得地在水中在泥上佇立歇息、跳行覓食,或低飛或遠颺,岸上路邊有好幾個觀鳥拍友手持大長鏡頭耐心等待,以便拍攝這些珍禽鳥鶴的千姿百態。

由於不是假日,沿路而行沒啥遊人,偶爾汽車駛過,或三兩單車並排家常,或不知哪來幾聲狗吠,寧謐的四周才泛起些許漣漪。越往前走河邊的紅樹林越發茂盛,甚至把河也遮藏起來,只偶然樹隙可窺看一小塊河上風景。然後就到了兩河交界的地方,水貎一樣不密,一大片的沙洲,但在此聚集的鳥鶴卻更多,與之相望的拍友也不少,許是識鳥老雀,什麽鳥鶴什麽鷺慈,他們叫得如數家珍;再過去是一大片的草地,美名之大草原,有人在高放模型飛機,也有一大班工作人員在此駐點拍攝電影或什麽的。柏油路走到頭便轉入泥路,整片的土黃葦蘆在微風中輕搖,遠山寂寂重重,近處猶如水鄉,一條木造的小渡頭伸入河中,有人說過去曾有老電影在此取景,以營造江南西湖景致哩。也有高高的樹林,樹幹粗壯適中,沿小路直排聳立,據說這是桉樹,樹皮還有檸檬的幽香,一如眼前的寧靜美景,可令久居城中的心神一振。

靠近山貝河似有一些民居,也有一家成記士多,他們有一小畦的自種菜地,主人正在採菜,她說蘿蔔要等兩三個月才有收成,而那大大棵的芥菜洗淨用鹽醃漬即成美味佐食。木條棧道上有狗隻懶洋洋地躺在路中間,遊人走過牠動也不動一下,暗怕是無聲狗,戰戰兢兢地走到橫水渡,坐上那一千零一艘的小渡艇,不消一分鐘便過了河,船資每人五元帶單車的六元,過幾天這船夫上電視,他說如是南生圍居民則只收三元,但現在已沒幾戶人家了。一過了河就回到元朗市區,豪宅丁屋高樓大廈,好幾個地盤正在修建,發展的步伐銳不可擋。

山貝河近看河水黑黝黝的,且有臭味,坐在艇中也怕被不潔河水濺到身上,但河邊卻發現在這混濁的黑水裡竟有一大群不知名小魚聚集游騰,在這並不清澈的水中看到細小的生命在跳動,天生天養,着實令人感動。當看到有關南生圍的山火新聞時,尤其看到那些高樹的底座樹幹被燒得紅光焰焰,似已燒入膏肓,卻又心生哀痛,因樹的創傷或也是人心的創傷。

樹殤如此,人何以堪。南生圍的寧靜風物、自然景致、其水、其鳥、其樹、其草,最終能保得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