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day, December 28, 2008

再見Donald

那年冬天第一次獨自出外去了北京,旅途上遇到了Donald…….

Donald說:人要會組織自己的思想,否則很容易會失落的。他又說:人要謙卑自己,才會學到東西。

對於在北京所見的一切人和事,Donald說他已經麻木了,除了公事以外,他往後再也不到北京來了。他說他以前對解放軍是很尊敬的,然而現在改變了。究竟是什麽事改變了Donald那神聖的尊敬呢?我真的想知道。

高瘦的Donald,散發着冷和熱的魅力。他不像別的人滔滔不絕的說個不停,總是靜靜地、聚神地聽着導遊的解說;沉默的Donald似學識很好,他認識很多跟他在大學學的科目完全不同的東西。旅學加拿大七年,他似有一種尋根的思想和情懷,大概不想只像那浮萍無知地延續下去。Donald說他已麻木了,但便宜坊裏服務員懶散的工作態度,路上一個小孩被放在一玻璃箱裏,路旁那些菜市場工人慢條斯理地把菜搬到行人道上……這一切都惹起Donald的不滿,他的不滿建築在他的熱愛之上,外冷的Donald有着一顆火熱的心。

Donald深沉,很有人的深度,我喜歡Donald,喜歡他的冷和熱。

自我的Donald是孤獨的嗎?他可有一些知心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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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Donald,我覺得自己表現得很幼稚,整晚滔滔不斷的廢話連篇,對此,我想Donald定是感到很納悶,故他總是愛答不答的沒什表情。但我知道我為什麽會有那幼稚的表現,我只是想讓Donald講多一點、說多一點,可是我幹嘛要這樣做呢?我又好像不很了解真正的原因何在。我想Donald此刻定在心裡說:眼前一個幼稚得可憐的baby,可以不理!

出現在中環的Donald,裝束跟那在北京的Donald完全不同。那頭髮剪短了許多,增加幾分清爽,但也失卻了一些什麽的,說不出來。那紅色的風褸脫下了,換上了一件啡色的西裝外套,穿的也再不是牛仔褲,而是直腳的西褲;那對踏過千里路、蒙上多少灰塵的皮鞋也不見了,此刻腳上穿的是另一雙亮得發光的革履,踏踏有聲。那揹在身上的旅行袋也不知放在何處了,手上卻多了一個時下流行的男性手提包。兩個裝束不同的Donald,可有共同之處?

Donald說:旅行的目的是尋找真正的自我。那麽,真正的Donald在哪裏呢?不知怎的,我總懷念着那在北京的Dona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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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半年了,仍絲毫沒有改變吧。還是那對鞋子,鞋底已經骯髒不堪了,眼鏡、手錶、牛仔褲,也還是跟半年前的沒有兩樣。外在的東西,真的沒有改變了多少,但一些內在看不見的東西,又可曾改變了呢?Donald說沒有,還是老樣子,說不上一丁點的內涵。是的,我是一個沒有內涵、面目模糊的發愣軀殼,我或應裝載一些內涵,可是該裝些什麽東西進去呢?

外表地看Donald,他着實時刻都在改變。相簿上的照片是什麽時候的他呢?垂長及肩的頭髮,冷漠的眼神,竟有一點嬉皮士的味道-----那是一個我不熟悉的年代。在北京,略電曲的頭髮,一種深邃的神情似已洞悉一切世情,仍猶在眼前地吸引着我。昨天鐵閘後的高瘦身形卻配以一頭普通直髮,而那種改變已由頭頂移至下腭了,那一撮幾公分長的鬍子還是鬚子,新鮮中夾雜着愕然,似有幾分哲學家的況味。可是一些似帶嘲諷的神情,經過半年歲月的侵磨,仍恣意地現於臉上,是自負,抑或什麽?彷彿高高在上。

二十二樓實在太高了,難道視野廣遠得不單止可以望到明天,更可以遠眺到一處永恒之地-----神的居所?神的居所決不會像樓下那一堆彼此擠擁相迫的木箱子吧?是的,我的視野沒有那麽廣遠,因我家只在三樓,更且四圍均聳立着高廈,故我把頸項逼近窗框,也只可以勉强望見一小片藍天,看到明天,而我的生活也只有明天,明天復明天,為明天而活,並不悲哀吧?!
後來就再也沒有見過Donald,不知道這麽多年裡他可有再去北京?

Saturday, December 27, 2008

奧巴馬以[改變]得天下,一字change,說到千千萬萬美國人的心坎中去,勝利演說夜,人人熱淚盈眶,直如見到他們的救世主,黑色彌賽亞重臨大地人間。

日本今年的年度漢字為[變],以誌二零零八年的風起雲湧,世情瞬息萬變,人心波濤跌宕,天災人禍接踵而至,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知否世事常變,變幻原是永恒,此中波浪起跌,當然有幸有不幸。]
七十年代的香港金曲原來已唱出了當下的境況。

[人是該有改變的。]

改變是否意味着進步?進步的最終目的又是什麽?是想將人提升到一個怎樣的境界?沒有轉變就代表一個人不思上進?抑或覺察到自己現時所有一切原是正確的,故無須改變---這是主觀的辯駁?其實誰人不是主觀呢?當某人說我們應該客觀地對待一切事物時,那主觀的精靈不已經在那人內裏作工夫了嗎?

人是永遠不可以超逸一切,誤堕塵網自應受到網的制肘。

Saturday, December 20, 2008

鳥巢



熱鬧過後
人去巢空
八零後的自信和驕傲
據說在這裡孵化
小鳥高飛
這凌亂的巢窩呀
可會剩下了什麽

Thursday, December 18, 2008

水立方



一顆晶瑩剔透的水滴
可會是喜悅的淚珠
健兒水中游
一立方又有多少艱辛的汗水

Monday, December 15, 2008

噢,曼谷



零七零八的新年除夕都身在曼谷,一年驚恐,炸彈處處,一年歡欣,煙花朵朵,今年除夕的曼谷又將會是何種氣氛?但今年我不去曼谷了。

原以為去年煙花綻開過後,泰國的時局也就雨過天清,哪知道一切仍是未解決的格局,令人悵然不已。重新大選了,得到大多數議席的卻仍是他信的舊部,雖然老黨已不復存在,但新瓶舊酒,新總理連連換了兩個,據說都是他信的親戚和親信,傀儡政府仍為貪污的他信所控制,反對派振振有詞,群起示威包圍總理府,月前更包圍機場以阻止總理出國回歸,害得數以萬計的無辜國際遊客滯留曼谷,行不得也哥哥,怨聲四起,都說怕怕。香港政府也無端受累,暴露出自身處理特發危機的無能,落得一個並不問責的壞名聲。

泰國政制法庭為先前的大選作出裁決,指親他信的政黨選舉舞弊,總理需要下台;而今天泰國又選出新的總理,反對派得到少數政黨支持勝出,新總理為民主黨領袖阿披實,這回又輪到他信的支持者不滿了,據說他們在國會外面集結,敲打國會大閘,破壞敵黨人員的汽車。

選總理前夕,流亡他國不知現時身處何地的他信透過錄像向支持者演說,表示要防範軍方干政,更要保衞民主政制云云;還說他對泰皇並無不敬,此地無銀,這可會是泰國這幾年政局動盪的根源所在?全世界都說要CHANGE,泰國是否也正處於改變的關鍵時刻,故有關方面正暗中較量?德高望重的泰皇年紀老邁,皇室中似無眾望所歸的接班人,會否有人想藉機推倒君主立憲而行民主共和?

藍天白雲,紅瓦綠樹,噢,曼谷,別來是否無恙?

Sunday, December 14, 2008

驕傲愛上街


天氣回暖,陽光灑地,這個周末街上的人好像特別多,走在路上,擦身而過的很多都在說普通話,也許周末到香港走一趟已是很多國內人釋放壓力的生活方式之一。上海辦事處的幾位同事不約而同都來了香港作周末遊,據說尖沙咀油麻地旺角一帶的酒店全都滿了,最後只能住到荃灣來,房費也要九百多一晚,香港的酒店真的一點也不便宜。國內同事說,香港吃住還是比國內貴,但買東西如名牌衣服、手機等卻又比國內便宜得多,他們都帶了購物清單,要給誰誰誰買什麽什麽,就怕帶來的行李箱不夠大。

今天下午銅鑼灣擠滿了人,維多利亞公園有工展會開幕,東角道行人專用區依舊有法輪功在宣揚他們的大法,有年輕人照常豎了易拉架在銷售各種電訊健身駕駛等產品;從電車上望過去,還有另外一大班人正熱哄哄地聚在一起,蓄勢待發,驕傲愛上街,據說有來自五湖四海的同志會從銅鑼灣一路遊行至中環。

在軒尼詩道碰上遊行隊伍,有一身掛毛茸彩帶的人走在大前頭,他說同志遊行是第一回在香港舉行,在亞洲遠遠落後於泰國台灣日本,台北的遊行人數曾高達一萬八千人,但香港卻只有一千幾百而已,隱約還聽到他說,此等同志活動更可促進經濟云云;道同相為謀,今天專程來港參加遊行的有國內不少地方的同志好友,深圳廣州成都福建江蘇,赫然還有遠至新疆,不自覺竟有一絲感動。

據說同志人口佔十分一,新疆地域廣大則佔中國六分一,幾位帥哥又來自新疆何處呢? 烏魯木齊、吐魯番、喀什、庫爾勒,還是剛有港人發生車禍的且末?好多年前也曾在和田的沙漠上問一小朋友知道香港在哪裡嗎,不知道小朋友長大了,可有來過香港了? 香港的同志遊行會否成為全中國獨有的風景地標,碩大彩旗下,這裡可會是開放、包容、融和的所在?

驕傲愛上街,今夜又狂歡,謙虛的或躲在一旁,默默支持。

Thursday, December 11, 2008

福氣

跟杭州一朋友聊天,他說父母的健康是兒女的福氣,我深有同感。

年紀輕的時候,最煩惱的事莫過於是爸媽經常吵架,很不好受。時光飛逝,自己年紀大了,而父母也老了,他們身體健康,做兒女的真的省了不少擔心和奔波。

媽媽身體一向不錯,走動靈活,每天在家忙東忙西,又是煮飯又是洗衣,有洗衣機也不用,有時還站在椅上清潔抽氣扇;平常出外除了到街市買菜,也不時到一相熟佛堂幫忙,也跟一些朋友到小公園閑坐聊天,生活也頗充實。許是一直有充分的活動,心裡可能也沒有太多要記掛的事,過去也經常懊悔為何兒子還不結婚,現在或已覺得無望也就不提了,活動加心情,應是長者的健康之道吧!

有人說不是我們陪父母,而是父母在陪我們;在媽媽眼中、心裡,我們都還是小孩,她一直為我們操心,在生活上照顧得無微不至。

謝謝媽媽。
看電影[奪標],看到父親重見離家歸來的兒子,感染到父親那種發自內心的真情,我熱淚盈眶了好一會兒。可能是當局者迷,在那大數天裡,我好像看不到父親真正的感情,只表面的看到夫妻的爭吵。媽,我的至親,爸,亦我的至親,魚與熊掌下,我維護了長期與我一起的一方,而卻憎恨了跟我天涯海角的另一方。現在我開始有點後悔了,說一聲對不起,遙向太平洋南方,問一聲父親,您現在正做着什麽?

Sunday, December 07, 2008

梵高的畫

為了2010年的世界博覽會,外灘一大片的地方都在大興土木,路上豎了不少圍板,汽車走在其中似進了迷宮,就像一個人初來上海,總會覺得有點目眩。浦西這邊一灣前租界的西歐建築仍屹立不倒,據說現在很多都成了高級昂貴的餐飲會所,而浦東那一邊這十幾年來所聳起的超高建築,五光十色,可能已取而代之成了新上海的skyline地標,彰顯中國崛起的經濟成就。

二十年前的對岸是漆黑一片,只有海邊掛了一溜的香烟廣告牌,都是外來品牌,健牌萬寳路555,寒風呼呼,黃浦江也寂寥。如今中國人都不抽外烟了,而這對岸燈光如晝,巍峨建築一座賽高一座,一派大都會的氣勢,似要向世界宣示:中國人站起來了。但看着這景象,你會感動嗎?

從河邊長堤經過行人隧道到南京路,隧道內兩邊都是荷蘭銀行的理財廣告,以梵高的畫作招徠,一幅幅鮮黃澄明的畫照亮了狹矮的地下過道,也照亮了一百多年後行人的心。黃色是梵高心中的顏色,麥田、向日葵、運河閘橋、夜幕下燈光泛黃的露天餐室,但如果梵高來了眼下的上海,他可會畫下什麽?

梵高一生作畫只有十年,據說畫了八百多幅油畫,有關畫作現散佈在世界各個博物館內,其中收藏品最多的是阿姆斯特丹的梵高博物館。有人說梵高的畫充滿激情,可以直透人的心靈深處,令人感動落淚。第一次到梵高博物館我也曾激動不已,可能是因為他已有的名氣,但在館中閱讀了梵高短暫而坎坷的一生後,竟獨自悄然落淚,知道他生前原是寂寂無聞,一幅畫也沒有賣出過。後來在博物館買了一本梵高的畫全集,放在書架上一直沒打開,可能是不捨得,也可能是很多梵高的畫早已印在心中,但當有時與梵高的畫不期而遇,就像在這上海的地下過道內,那份感動歷久常新,未能忘懷。

如果你也喜歡梵高的畫,可點激本站右邊的Vincent,在Don McLean柔和歌聲中,一幅幅梵高的畫便會展現你眼前,你會感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