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September 29, 2006

音樂親情

藉着音樂,就是物質不富裕的生活,也會有着一份動人的優雅。

前不久看報,記述一個六人瑞士家庭,爸爸據說遠走他方,不知所踪,而彈鋼琴的媽媽獨力養育五個兒女,而每人都能彈奏一種樂器。十九歲的大哥是單簧管能手,得到香港管絃樂團指揮賞識,應聘到香港當助理首席單簧管手一年,媽媽為了替他籌措旅費,帶着五名兒女到瑞士各地作街頭演奏三個月,除大哥的單簧管,十七歲的二姐拉大提琴,十六歲的三哥拉小提琴,十四歲的四弟吹小號,而十歲的小弟也拉小提琴,戰戰兢兢地跟着哥哥姐姐的節奏旋律。三個月下來,籌賺了六萬多元,一家六口乘飛機到香港,花了一大半,其餘的以作六人在港一月的生活費用,只住每天每人70元的房間,還為大哥在西環租了一個單位,預付一個月租金。

那天不知受那個團體邀請,全家到港島一名牌酒店作小組演出,媽媽說他們從來沒到如此高級的地方表演過;報上照片所見,一家人很親密,五位青少年每人都拿着各自的樂器,精神飽滿,發自心底燦爛笑容,更像是一段感染力十足的交響樂,樂曲裡調和了路上的雲月風霜,以及此生不再的親情至愛,令人感動得有流下喜悅眼淚的衝動。

Sunday, September 24, 2006

禱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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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佑泰國

原先想於本周末到曼谷遊逛幾天,周五下午去,周一上午回來,心想這回到曼谷真的有好多事情可做。新的四面佛月前已開光在原地就位,一定要去燒香還神;聽說MBK五樓開了一個新的food court,格調比六樓的要高得多,得去嚐一嚐;還有每回到曼谷,星期天例必從Sathorn碼頭乘船,經Chaophaya河順流而下至大皇宮,到附近的一家佛寺聽高僧講經;而這趟最想做的,可能是在廊曼(Don Muang)機場拍幾張照留作紀念,因為據說號稱全球最大的單體建築的新機場將於九月底正式投入服務,舊機場可能不用了。

廊曼機場離境大廰裡的泰式建築風格的木亭子,想必是本機場的地標,任何人一看到,那怕從來沒去過,準能脫口而出說是泰國。記得有一回乘泰航到荷蘭,乘傍晚航班到曼谷轉深夜機飛阿姆斯特丹,初次踏足曼谷機場,印象最深的就是那泰式亭台,一看難忘。那次是第一次乘泰航,竟獲升級至商務客位,因是平生第一次坐商務倉,喜出望外;機上分發名牌梳洗用品,放在一高雅紫色小布包裡,愛不釋手,這麽多年來,小包上的泰航標誌已磨滅模糊,但現在每回出差總還帶着它,裝鬚刨、藥膏等瑣碎物品,有時忘了帶,少不免心有所失似的。

那趟回程,起飛後一個多小時,機長突然宣佈飛機有故障需往回飛,但不是阿姆斯特丹,而是倫敦,需在希斯魯機場附近酒店住一宵,第二天中午才重新登機回航。回到倫敦已經很晚,不知那些入境工作人員是不是專程加班為我們這班乘客辦理入境手續,但自己的護照從此有了第一個英國入境蓋章。後來在香港辦理新護照時,入境處職員問有否到過英國,說沒有,那職員問真的沒有?搜索枯腸才記起曾經有這麽一回滯留希斯魯機場,不知算不算到過英國,那職員說是算的。回航班機上,旁邊坐了一對英國老夫婦,想是要到泰國渡假,當飛機快到曼谷時,供應早餐,看到窗外萬尺高空上雲彩金黃,旭日金光穿透雲層四射,老先生說: Oh, the morning is broken.

有一次元旦期間到曼谷,回程是大清早的航班,早上約6點從Sathorn乘的士去機場,說明要走toll way,司機點頭諾諾.。的士上了toll way後飛快前進,可能時間還早,路上沒什麽車,通常走了一段路後,要轉一個大圓橋至另一條路上,但司機表示可直走不要轉彎,眼前highway可直達Don Muang,心想這可能是新修的捷徑,路牌上也見Don Muang兩字,知道乃機場所在地,也就同意試試。車子走了不短時間,仍沒看見一絲機場踪影,心開始有點慌,其實也不是怕司機有不軌企圖,而是怕誤點趕不上飛機。又看了司機似不熟悉此路,忍耐不住斥責他為何選這樣不熟的遠路,司機似覺理虧,有點焦急,為了不增加他壓力,也就再沒嘀咕,只打醒十二分精神看前路如何,一心也在盤算如誤了航班怎麽辦。

終於看到到Don Muang的下車道,的士轉駛下去,心想總算到機場了,那知雖是Don Muang地區,機場卻在不近的另一頭,需要穿過一個不小的市集。這應是什麽什麽府的民居生活區吧,路似沒有曼谷的好,而且己七點多了,路上的人和車越來越多,上學的、上班的、等車的、賣東西的,一大堆一大堆,窄窄的馬路很是擁擠堵塞,心又開始慌了起來。但也只能沉住氣,不說一話,司機也有點滿頭大汗,又是響號又是穿插,好容易才像趕集似的走完那段路,即瞥見大大小小的飛機在不遠處,最後也安全到埗趕上所定的航班。下車付款時,少不了再對司機埋怨幾句,司機悻悻然很不好意思的樣子,似有點戇直。其實由始至終絲毫沒懷疑過是否坐上了賊車,可能潛意識對普羅泰人就有信心,沒有害怕。

原計劃周二出差回來,周三網上訂機票訂飯店,那知周二晚電視新聞傳來泰國政變的消息,而且實行宵禁,局勢似頗緊張,也就打消出遊計劃,有點失望。曾聽一些在曼谷一工程學院留學的朋友說,政變在泰國是普通不過的事,當地人根本不當一回事,沒什麽大不了。但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聽過泰國有政變,最近幾年經常到曼谷,很喜歡當地的氛圍,很自由很平和,有種說不出來的柔弱感覺,柔弱勝剛强,頗有老子之風,突然又有了政變,感到有點不開心,惜其原已茁壯發展的民主制度,一下子又退回十五年前的境地,無奈蒙上污點。

根據中西報紙或長或短的報道所了解,泰國近半年來動蕩政治有着多層次的鬥爭背景,中產與農民,城市與鄉村,南部與北部,而更關鍵的是皇帝與總理,而這回極可能是一次得到皇帝默許的軍隊勤王兵變。民選總理廣受佔全國人口百分七十的貧下中農愛戴,可能正挖走皇帝在這一大群人民心目中的崇高敬仰,而且高傲的總理不識行止,態度囂張狂妄,感覺自己會是選舉長勝將軍,大有可能長期統治國家,故目無皇室,且見皇帝年紀老邁,自己或可取而代之。皇帝心裡不是味兒可想而知,而這次軍頭策動政變,其中一條堂皇理由即是防止泰皇遭逢不測。據說84%民眾認同此次政變,大量市民給進城士兵送花送煙,更以在坦克前拍照留念為時尚,這可能是獨一無二的泰式[快樂政變]呢。

能幹的總理當政期間,泰國經濟突飛猛進,人民生活都能深切感覺得到,貧苦民眾更是對之奉若神明。然而可能真的是權力使人腐化,總理多年來偏幫自己私人財團,積聚無數財富,激起城市中產及知識分子的義憤,抗議大呼總理必須落台,但總理自恃自己北部家鄉有大量農民鐵票,死不下台。窮人、農民說總理的施政惠及他們的生計、改善他們的生活。但想不通的是,這究竟是何等的良政美策呢? 為何反對派不能提出相同的政策以爭取這大量的選票? 抑或總理的所謂良政,可能是因佔有國家資源,而進行另類的賂選,尤如新加坡一樣?

這次政變的軍頭主角是一位回敎穆斯林,驟聽之下感覺泰國果然是個寬容的國家,竟可委任一位異於國敎的人士擔任如斯重任。據說政變軍團對總理的另一指責,是處理南部回教分離活動無方,一味只高舉反恐旗幟,强硬對付分離分子,不識溝通之道。這次政變會否有着更深層的宗教之爭? 照理泰皇德高望重,應可壓得下場,而且據說軍頭與泰皇關係極好,泰南問題或可找到妥善解決方案,而不會深陷如中東的火藥庫。

據報泰皇已正式委任政變軍頭成立國家管理委員會,而軍頭答應兩周內交出權力,委任文人出任總理,另立憲法,明年底舉行大選。

又悉Suvarnabhnmi新機場會如期於九月底正式使用,那也就再沒機會向Don Muang舊機場說聲再見了,真的不無遺憾。但也衷心祈望將從新機場啟航的泰國,鵬程萬里,一片坦途,無盡藍天。

佛佑泰國。

Friday, September 22, 2006

再見三越

與香港同行四分一世紀,銅鑼灣三越百貨公司已於上周日正式結束營業,但那位日本董事長表示,三越並不是撤離香港,而是現址業主要重建才不得已暫時停業,他們正積極找地方,希望很快可在別處重張旗鼓,與香港再續情縁。

曾幾何時,人說銅鑼灣是日本淪陷區,是日資百貨公司的根據地,大丸、松阪屋、三越、崇光,佔據銅鑼灣心臟位置,而兩家國貨公司則一東一西遠處邊縁地帶,各自孤清地頑抗一隅,實難比拼。大抵香港人在那段奮發向上的日子裡,正值東洋經濟崛起,日資百貨公司裡的貨品大都是潮流之選,可能也代表當代生活的品味。據中學美術老師所說,這些日資百貨公司的名稱,書寫其日文漢字招牌是有講究的,如[大]、[越],收筆處都有數條小分义,猶如用乾硬的毛筆書就而未能圓滑撇捺似的,而這些小分义的條數都以奇數為吉祥;有回特地數了一下,果真都是奇數,是否吉祥則不得而知。

我的千里之外,可能始於三越。

記得三越剛開業,有一段時候經常到其圖書部打書釘,而釘得最多的是那些印刷精美的旅遊書了。這些旅遊書基本都是日本出版的大開硬皮書,內頁的旅遊照片都很大幅,構圖獨特,帶短短的日文說明,應都是日本攝影師的傑作吧。雖然不諳日文,但只看那些大幅大幅的彩色照片也夠過癮,一顆心能飛越三千里外。

我喜歡看的都是一些神州大地的照片,江南水鄉的亭台樓閣、千年古都的長城故宮、遙遠絲路的大漠落日,無不令人看得出神,心想什麽時候自己也能在這些土地上留下足印呢?

時光飛逝,大江南北不知走了多少回,但仍然記得他穿汗衫短褲、腳踩拖鞋,徒步走過維多利亞公園,來到熙來攘往的軒尼詩道,乘扶手電梯下地庫一樓或二樓某角,走進一片書香;身體挨靠着書櫃,一腳立地,一腳微曲只踮腳尖,全神貫注於千里之外的山嶽、渡河、戈壁、雪林,還有路上川流不息的單車,寺廟裊裊上升的香煙…….

再見有分义的日文漢字。再見書裡的萬里河山。

再見三越。

Friday, September 15, 2006

我們相逢在白色的海上

以踉蹌的快步
趕赴八時的那道小輪
海上的茫茫奪我心魄
今早
人忙路匆匆

昨夜 沉重的浮雲
從半空跌落海上
粉身碎骨向四周飄溢
竟成層層的帳幔
濛濛的白色茫茫

小輪的前路是白色的謎
無奈的呼叫一聲聲
恰似盲人的竹棍點敲着路面
方圓內摸索
是哪方的鳴笛在迴響
怎麽那樣的淒厲
啊 彼此的境況在海上傾訴着

你的呼鳴似是我內裏低吟的擴播
啊 朋友
在我聲音裡又可有你底衷曲
迎面的來者
你在何方

你穿過重重的白帳而來
披掛一身蟬翼的輕紗
搖曳着顛簸
搖曳着震顫
搖曳着人生
唏 朋友
我的出現又可有惹起
你的幽思

此刻
我們相逢在白色的海上
驚心的喜悅過後
又逕自導航於相反的方向
或許南轅北轍
或許殊途同歸
咫尺隔天涯
世事也茫茫

今早
船與霧演繹着人生
在維多利亞海峽的舞台上
時間是初春

Thursday, September 07, 2006

那一趟死亡列車

年輕的爸爸照常於上班前抱着10個月大的妹妺到岳母家托顧,詎料走過馬路時,被一輛沒打訊號的往後倒駛工程車撞倒,雙雙魂斷輪下。年輕的媽媽傷心若絕,三歲姐姐的嚎哭聲在頭條新聞中奪紙而出,大喊要見妹妹…



甲子初開,另一個六十年的循環,人生有幾個甲子,一個,頂多兩個吧。新歲伊始,每個人有着每個人的希望………

元月初二晌午,一列144次火車在離長沙不遠的路軌上奔馳。有一個人,不知年歲、性別、身份,亦在地球的同一點上奔馳,用盡全身氣力,在人生邊縁上奔馳;臉上不知刻着何種驚懼的神色,思維的樞紐在這電光火石間正如何運作。幹嘛有好好的路我不走,要走火車軌,怎麽連這個危險我也不懂,這會我是否要完旦了? 新春伊始,我怎麽會這麼倒楣,兩列火車為什麽會同時到達呢? 在兩列火車中間站着,會沒事吧? 完了,我該怎樣躲避呢? 我避左邊這列,右邊那列北行車的司機該會看見我而緊急煞車吧?! 我應該舉手呼叫? 我叫了沒有? 怎麽我一點聲音也聽不見? 周遭怎麽越來越白濛濛? 我什麽也看不見,我……

火車突然轟隆一聲地煞車似的,全列火車猛然一震,隨即高速向前滑行,窗外的景物愴然急劇後退,車廂裡旅客的心也受驚震,惶恐的臉色透着懼然目光,周遭靜默得只有火車發出的聲音,彼此的眼光無言、驚慌地互相詢問,怎麽是火車出軌嗎? 不會吧?! 怎麽還在滑行? 為什麽滑得那麽快? 不會是出軌吧?! 不會吧?!

另一下轟隆聲響,火車終於停了,終於不再滑行了! 謝天謝地。啊,沒事沒事,只是驚慌一場而已,謝天謝地!! 各人心頭那根綳得緊緊的弦,終於得以放鬆了,彼此均舒了一口氣,屏息的車廂又重新回復言語,議論着火車究竟是出了什麽故障。此刻,每人臉上都有一種充滿陌生感的喜悅,各人都像從一處很可怕的地方,重新回到這熟悉的火車廂裡來似的。

火車停了,一顆心也停止跳動,大腦也停止思想,一個生命在火車軌上遽然而止,在一個並不晴朗的甲子年初二裡……

危險導致死亡,是必然的因果關係,抑或是一種不可知的刻意安排? 一個生命的結束,究竟要在地球上傳遞什麽真理式的信息? 是嘲笑人的脆弱? 死亡的形式又是藉着何種力量決定的? 它可有什麽深邃的啟示? 抑任何形式也只為了達到人的終極----死亡的實現? 那人在聽不見聲音,看不見東西的時候,是否就因而得到了解脫?

頃臾,冬日裡冰冷的火車又開動引擎向前進了;火車上的播音沒有報告任何事故,只把真相留給旅客們去互相議論一番。突然有人[嘩]的一聲叫起來,是右邊窗口的血腥景象嚇怕了他。一張草蓆蓋着一堆模糊物體,那些肢腿腥紅一片,地上一大灘的血……..火車走了,把這不是吉祥的紅色一片留給這不知名村落的人們,他們無言地僵立着,越來越遠。血紅的景象,駛出了視野,可會駛出記憶裡? 悠悠天地間,有人在痛哭嗎?

死亡究竟有什麽實質意義?

一個小男孩跟着爺爺去排隊拿幼稚園報名表,小男孩即將在人生路上踏出第一步,父母定在想,讀幼稚園名校,然後進好的小學、中學,我們還要供他讀預科、大學,親眼看他結婚、生子,光宗耀祖,就算辛苦,我們也得熬下去,因着他,我們的人生才顯得有意思。他多乖啊,他跟爺爺去排隊拿表格報名讀書,他真懂事。然而,懂事的小男孩怎麽會和爺爺在巴士底慘然一息呢? 他才四歲,他還沒有邁開第一步,為什麽幼嫩的希望來不及灌溉便匆匆夭折了?

死亡究竟在對人類訴說着什麽至高至聖的真理? 怎麽我們領悟不到,只是混沌地痛哭?

無語問蒼天。

Sunday, September 03, 2006

Do you know where you're going to?


bts剛開始投入服務的時候, 有一次站在一幢樓的天台, 遠遠望去, 曼谷萬里無雲天空下, 叢叢緑樹掩影間,一列藍色長形卡車於半空中無聲滑過, 竟有種[Do you know where you're going to?]的感覺, 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