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sday, December 29, 2020

零點

 


半島最尖端

赤熱異鄉所在

從零開始

重新出發

人往馬來

向南渡海尋覓方舟

向北或可回到故地

蕉風椰雨

路上多少公里

日夜兼程

又是多少雲月塵土

顛簸走到當下

回望人生零點

想像平行逆旅

另一個可能

 

Monday, December 28, 2020

瘟疫

 一年將盡, 瘟疫未了。

世紀瘟疫未起前不久, 一天早上走在路上, 正值上班時刻, 熙來攘往, 行色匆匆, 不知怎的, 竟想起沙士時眾人臉上一罩的畫面, 心想此想彼時, 天淵之別, 世事何等奇異。哪知不旋踵, 相隔17, 人人回到當時, 口罩又戴臉上, 只留惶恐雙眼; 一戴便已經年, 似再也除不下來, 專家說, 明年當亦如此, 口罩路上走, 世界新常態。

原先以為武肺瘟疫也像沙士, 只局限在遠東這地區, 香港不幸, 背靠毒源, 再陷瘟災, 但有了沙士痛苦經驗, 或識防範應對, 咬牙熬它半年數月, 或也就過去了。哪知病毒與世界接軌, 散播全球, 無國倖免, 歐美更是重災區, 苦不堪言。迄今全球確診已超八千萬, 死亡一百七八十萬, 病毒變種, 傳播更強, 一時三刻真不知瘟災將伊胡底。病毒最初從何而來, 是肆吃野味, 是人造合成, 是無意, 是有心, 世界最終會找出幕後真兇嗎? 歐美亂成一片, 東方大国或在竊竊私喜, 秉承老祖宗思維, 越亂越好, 形勢大好, 稱霸武林, 指日可待。

人說今個聖誕, 香港經歷第二次, 不是回歸是淪陷, 猶如1941年聖誕日軍入侵佔領, 進入黑暗, 不知三年零八個月後, 會否再度重光? 除了病毒, 更大的瘟疫是政治打壓, 以国安之名, 將香港賴以成功的一切一切, 自由、價值、制度、人事, 通通打個稀巴爛, 窮追猛打, 毫不留手, 只留金融市場; 鵲巢鳩佔, 據為己有, 忘恩負義, 竄改歷史, 極盡無賴流氓之能事。但當一切內涵都剷除殆盡, 只剩專制威權, 香港還會是香港嗎? 國際金融中心還能繼續下去嗎? 抑或世人都只向錢看, 不理真香港的死活, 阿里巴巴與四十大盜, 繼續污水撈魚; 魚與熊掌, 更或什麽山獸野味, 獨裁大国都可兼得, 世界全被掌控, 獨夫果真想得?

政府衞生署每天報告疫情的那位女士, 一開始便戴上口罩, 一年下來, 只識那雙洞大憂傷的眼睛, 家事疫事盡在不言中, 他日口罩除下, 路上遇見, 可會認得伊人?

瘟疫不止, 淪陷無盡, 心傷難安, 祝君安好。


Monday, December 21, 2020

紅葉

 


南國楓林

似紅未紅

色孤寥落

難擬東洋

沒有漫山遍野

只有樹下熙攘

秋冬裡一場抗爭

谷中草木顏色革命

森羅滕綠仍宰大地

道旁不過幾樹的鮮亮

撥搖一頭輕髮

散下片片嫩黃

昔日到處羊蹄花開

緋緋粉紅

今有紫荊不洋

暗黑腥紅

說什麽香林紅葉

不火不燒

到底虛妄一場




 

Thursday, December 17, 2020

跑道

 


廿二年

偌大所在一片凌亂

海港愁懷

折翼的跑道

擱淺在冷清年月裡

曾經熙攘

不再飛揚

抬頭不見巨鳥神采

往昔這裡無限伸延

伸向未來

延向世界

多少湖海走過

自由忽去無踪

桎梏的跑道

曾經聲隆

不再起航

目下暗黑前方

鯉魚不躍

燈火闌珊

冷月寒風人離散

再見啟德

再見香港



 

Saturday, December 12, 2020

散恨

 


六代繁華今日散

香江燈火暗怨恨

北風瘟疫強摧襲

廣陵散後不復彈



Tuesday, December 08, 2020

Diaspora

曾認識一從未謀面的網友, 香港人, 但長期住在日本, 好像是十多歲便到日本留學, 大學畢業後便一直留在日本工作, 40餘歲便當上一家具規模商社的課長, 人家說這在日本可是一了不起的成就, 一般不到50當不上, 況且還是一個外國人。他應是負責業務, 經常出差, 國內國外, 中國市場方興未艾時經常要去, 在公司內似是一中國專家。他網名叫Diaspora, 起初也不知道什麽意思, 後來才知是專指兩千年來四處流徙的猶太民族; 他是以此自況異鄉人的身份, 遠離香港故地, 四處漂泊的命途? 但他離開時, 應是香港的黃金時期, 究竟為何選擇遠走他鄉? 是生長於殖民地, 沒有本土感情? 抑或冥冥中預知香港Diaspora的命運, 只是先行了二三十年?

香港去年六月開始的民主抗爭運動, 是北方專制政權的眼中刺, 終於按捺不住, 不顧國際條約, 專橫地在香港實施所謂國安法, 置五十年不變、一國兩制的承諾不顧, 香港原有的各種自由也即時受到兇悍拑制, 不准遊行、不准集會、不准喊口號、不准舉白紙, 身體部位、文房工具, 通通是攻擊性武器, 濫捕濫告濫判, 更或動輒未審先柙, 以言入罪剥奪人身自由, 方便編造羅織更嚴重的罪行, 無所不用其極。三權合作, 無惡不作。

民選議員也不例外, 人人身負多罪, 受到不明人士時刻跟縱及監控, 家人也難免所擾, 似要連坐受罰。終於有民主派議員透過外國友人幫助, 避過鷹犬耳目, 舉家成功離開香港, 安全到達英國。專制政府說他是畏罪潛逃, 指令銀行凍結其一家銀行戶口, 大有充公私人財產之架勢, 什麽國際金融中心在所不顧。香港人看在眼裡, 知道那紫砂茶壼終於徹底打碎了, 150年留下的茶香茶漬從此湮消雲消不復再。

議員在丹麥宣布他會流亡國外, 強調不是移民, 今後四處漂泊, 香港是他心中永遠的家, 卻估計今生再也回不去了。他說在自由的國土, 呼吸着自由的空氣, 他會聯同也是流亡他鄉的港人同志, 繼續為香港奔走發聲, 他仍會走在國際線最前沿, 就像無數的抗爭場合中, 他站在蒙面黑警的面前, 保護抗爭平民, 無懼警暴肆意濫噴楜椒霧、濫發催淚彈, 義無反顧。

議員40歲不到, 臉上卻有一份早來的沉着和滄桑, 他上有父母, 下有妻兒, 如今帶着一家六口流亡他國, 為其能安全離港慶幸高興外, 更覺無限悲涼。如許重大的決定和舉措, 失手或會為自己和家人帶來無盡牢獄無窮苦難, 當初是如何心腦交戰呢? 一首七十年代的港歌, 會是他出走前夕的心情寫照嗎?

           命運不得我挑選, 前途生死自己難斷

           茫茫滄海身不知處, 落葉歸根是家園

           男兒天職保家眷, 兒啼妻哭內心撩亂

           難尋進退失方寸, 前途生死, 我亦難判斷

從此走向曠野, 流離海角, 漂泊天涯, 呼應Diaspora族民, 等待復國時刻, 猶如以色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