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電影中, 男孩雨果在火車站的鐘樓裡, 望着偌大璀璨的夜巴黎, 他說: 機器裡沒有一個零件是多餘的, 每個零件都有它的用處;而這個世界就是一台大機器, 每一個人生於世上都不是多餘的, 都應該有他的用處。無父無母的小孤兒熱切想知道他對這個世界的用處是什麽。
年輕的時候, 自己也問過相似的問題: 這個世界有我跟沒有我, 究竟會有怎樣的不同?
銷售機器大半生, 總會把機器的方方面面說得天花亂墜, 期望能打動客戶購買, 於願足矣。但自己卻從來不是機器裡的CPU、PLC、電機馬達、變頻器, 或什麽關鍵部件, 只是微不足道的某端一塊擋板或機底不易觸達的一顆螺絲, 有時也會自覺氣餒。 [天生我才必有用], 總不甘心為何自己卻一事無成, 埋怨際遇不濟, 沒有碰到任何良機, 發揮不了自己最佳的用處。隨着年紀老大, 似乎卻看透看化了;自己能力並不比人差, 但卻要蛰伏人下, 只能在一些低級的位置擔當可有可無的角色, 現在似已不會怨天尤人了, 命運或機器的藍圖設計或早定如此, 也只能默默接受, 心無旁騖, 別無强求。
人的身體也是一部機器, 每一器官和部位都有它的功能, 沒有什麽是多餘的, 某一部位有問題, 人就感到不舒服不方便, 甚或重病難起。[年紀大, 機器壞], 母親年紀老邁, 機器部位出問題之事, 發生頻率好像越來越多, 有時甚至會無端白事的這裡疼那裡痛, 可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月前深夜突然腹痛不適, 且有棕啡色嘔吐物, 叫救護車到醫院急症室看診, 醫生怕會是胃部出血, 把她送到八樓外科部留醫, 禁飲食, 插胃喉, 打點滴, 照了X光又緊急照了CT, 都說沒有什麽異常, 找不出任何原因, 但還要媽媽留院觀察, 媽媽不肯, 夜裡將身上的喉管自行拔掉, 護士們强行要將喉管重新插上, 據說為此大吵大鬧, 清晨就把我叫去醫院, 等早上醫生巡房時, 看能否出院。醫生說仍找不出具體不適原因, 如病人堅持要出院, 可簽字出院, 不會强留。
早上出了院, 回到家裡, 媽媽仍活動如故, 煮飯洗衣掃地, 當晚似有點活躍過度, 遲遲不想睡覺。十一二點上了床, 晚上似也睡得安香, 詎料第二天清晨睡醒, 右腳膝蓋腫熱乏力, 一碰即痛, 未能起身, 遑論移動半步。如此疼痛定必入心入肺, 老人不住呻吟, 且更喃喃怨嘆, 有點錯亂的胡言亂語。或許體內腦中某些關鍵零件已經老化, 機器上各種功能也就隨之退化朽壞, 莫之奈何。
在機器的世界, 或許真的沒有一顆零件是多餘的, 只是人這個血肉零件從來未能勝過那冥冥中的機器設計師, 掌控不了自己的身體, 無助又無奈, 默然面對, 只望可做到就是苦痛入心亦不吭一聲, 不失尊嚴。
Friday, March 30, 2012
Subscribe to:
Post Comments (Atom)
No comments:
Post a Com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