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知名導演, 或年60左右, 名成利就, 獨居無偶, 有一助手幫忙日常生活所需, 每天要吃很多藥, 因為長期受背部痛症折磨, 屢醫無效, 又不願開刀做手術, 非常困懮。已經很常時間沒導電影, 人家問何時會有新作品, 不知是否江郎才盡, 總推說自己一身病痛, 沒精力再拍了。
導演事母至孝, 到現在年紀, 在母親面前總馴如小羊, 凡事總聽媽媽的。忘了戲中有否交代其父為何不在, 只知他從小跟媽媽相依為命, 隨媽媽四處遷徙做工, 有一回到了西班牙南部一地貎獨特的地方居停, 幫人洗衣服維生, 其時他似十歲左右。這裡放眼砂礫曠野, 像是寸草不生之地, 有很多地下洞穴, 似都給當地人改造為民居房子, 母子倆便住在一這樣的居室裡。周圍鄰居似都很好, 有人介紹他到教會辦的學校讀書, 他天資聰敏, 成績頗佳; 在這小地方, 有上學讀書的似只他一人, 而他回家還教比他年紀大的一個經常來他家幫忙的大哥哥識字及算術。
兒子事業有成, 媽媽晚年應也過得很安頤, 奈何年紀老遇也有走的一天, 這天來了, 他傷心欲絕, 或想到自此以後就自己一個人了。打開媽媽一直珍之重之的小鐵盒, 看到一塊石頭, 拿在手中尤其慟哭莫名, 因為想到小時候媽媽就是用這石頭幫他縫補襪子---某隆冬寒夜, 母子倆不知為何需在火車站候車室內渡過一宵, 二人穿著厚腫衣物擠臥在一長椅上, 媽媽看到兒子穿的襪子破了一大洞, 隨身拿出石頭針線來縫補, 她把石頭頂在破爛處, 然後一針一針將之縫滿補滿。
導演年輕時也有一情人, 其時或只專注在電影事業上, 是冷落對方或什麽, 對方便毅然隻身移民南美, 並在當地娶了老婆, 有了兒女, 也有了自家的餐廰生意。這天他突然來訪, 導演驚愕不已, 情不自禁相擁一番, 繼而促膝細說前事, 分開後各自的際遇人生, 言談間好像只有笑聲, 沒有怨恨, 雖則相聚後又是分別, 明日隔山岳, 世事兩茫茫。
某天導演接到一畫廊電話, 說有一幅畫有穿紅衣小孩的素描或是他想要的, 有點莫名其妙, 但也去了那畫廊看看。當看到這畫在一水泥袋背後的素描, 他又是一番驚愕, 驀地記起那洞穴居室的日子, 紅衣小孩正是自己, 畫者是他教識字的那位比自己大七八歲的大哥哥, 那天他似買了水泥要為他家糊補什麽的。他從來不知道大哥哥會畫畫, 正如大哥哥也從來不知道他十歲的時候, 一天下午不舒服睡在床上迷迷糊糊, 竟看到大哥哥或剛做完水泥活, 在不遠處勺水沖身洗澡, 陽光射在那健碩的胴體上, 宛如雕塑一樣, 這是他人生第一次看到赤裸男體, 小男孩或也驚慌, 不知所措, 或也自此沉迷痴戀, 不能自已。
導演激動不已, 銀幕下似也感同身受, 看得熱淚盈眶, 或也是一種感傷, 十七八的青春不可再, 歲月催人, 大哥哥今已六七十, 據說也住在附近, 導演會去找他, 看看故人近況如何嗎? 電影戞然而止, 成為懸念。
萬千痛愛在一身, 不知是否真實傳記, 但導演的新作也就這樣面世了, 在痛與愛之間感動觀眾。
天氣苦冷乾燥, 雙足龜裂, 痛不堪言, 這一身, 只有痛, 沒有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