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1973、74年是香港的VINTAGE YEARS,現在社會上身居要職的政府高官、企業大班、團體主席等,很多都是那兩年大學畢業的。人說那是火紅年代,大陸文革正盛,這班殖民地精英大學生不少卻心懷祖國,對大陸的一切事物無限憧憬,可能也想貢獻自己建設共產中國,為普羅無產階級服務,毛澤東應也是他們心中的紅太陽吧。只是國情的本質和發展並不以他們浪漫情懷為依歸,夢幻破滅了,這些大學畢業生投入社會後,也各自在不同領域努力,有些終也闖出一番成就,成為社會精英骨幹。大陸改革開放,他們憑着那火紅年代的一絲血縁,或時來風送,只是情懷、理想已變,大都只為自家的事業財富榮譽拼搏,在據說是具中國特色的市場經濟中更上層樓,如魚得水。
程翔好像也是VINTAGE YEARS的畢業生,但相比於他一些同學的際遇和景況,他可會與杜甫遙遙相嘆:冠蓋滿京華,斯人獨憔悴?
程翔大學畢業後在左派報紙當記者,緊貼大陸政治、思想、經濟、民生的發展和趨勢,他火紅的心仍在,理想不變,矢志不移為中國的現代化出一分力。八九六四慘劇發生後,他或感到錐心的哀痛和悲憤,後來好像移民新加坡,但卻以當地報紙的特派員身份長駐北京,收起悲傷,孜孜繼續心中不變的中國理想。看到中國近幾年長足的經濟發展成就,他或也曾暗暗高興,但他心中的中國不能只是[飽暖思淫欲],而是要開放政治追求民主。為着中國的民主前途、香港的一國兩制、兩岸的和平統一,他可能通過一些政治人脈向有關當局獻謀進策,有時看到某些政經發展隱約有着自己意見的影子,他或沾沾自喜,深信祖國還是有希望的,而自己的堅持也沒有白費。那知突然有一天他給中國政府抓起來了,罪名是為台灣作間諜。有人說他應是中共高層鬥爭的犠牲品,但百詞莫辯,最後被判入獄五年,他的一些同學朋友知其為人,也為他多方奔走,許是天可憐見,坐了一年多牢後,終獲[保外就醫]釋放回港。
這天他跟着記者協會的遊行隊伍,一手拈扶着碩大的劉曉波畫像,走在中環街頭,為了香港遙不可及的普選夢,也為了聲援釋放劉曉波。物傷其類,劉被判重刑,他可能觸動最深,曾幾何時,自己不也書生論政罹陷寃獄嗎?程翔好像與共和國同齡,今年六十歲;前陣子慶祝六十國慶,電視台邀請一些同齡名人暢談感受,各人無不對當今所謂盛世善頌善禱,程卻獨排眾議,指出中國政治現狀的種種弊病,民主寸步維艱。
高舉[建設民主中國],呼喊[釋放劉曉波],這從火紅年代蹣跚走來的白頭老兵,此際耳邊可有迴響起三十年前白樺的一句天問:我愛祖國,但祖國愛我嗎?
Wednesday, January 13,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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