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子莫若母。父親突然走後, 母親便獨居清瀨市廉租屋內, 似是靠政府養老金過活; 好像在這裡已住了二三十年, 如今卻是一個老去的清靜社區, 鮮見人影。據說屋邨過去很熱鬧, 充满孩童喧鬧笑聲, 但孩子長大後, 或都搬出去, 到東京都謀生做事, 留下的都是六七十歲的老叟老嫗, 夕陽西下, 聽貝多芬的古典樂曲, 想像那時的56歲, 其實已經很老了, 就像當下的他們自己。
兒子也人到中年, 卻似一事無成, 做一份不怎麽樣的私家偵探工作, 收入有限, 靠他養活是沒指望的了。但兒子有寫作天份, 年輕時寫過一部得奬作品, 但不知怎的, 似無以為繼; 如今朝不保夕, 又好賭, 妻子帶着十二三歲的小兒離婚而去, 每月一見, 就得支付贍養費, 但通常都是沒有着落, 貎似憂鬱的小兒也問: 這個禮拜天見面, 你有錢嗎? 或是自我安慰, 母親總想兒子在寫作方面應該會有所作為的, 當下窘境或只一時, 大器晚成, 將來會成功的。但當兒子也自詡或乃大器晚成, 母親不無傷感地說, 太晚我就等不到了。
人生失意, 定時買一張300円的彩票或是希望所在。孫兒跟祖母說, 今天跟爸爸一起買的彩票如中奬, 我們仨或可再住在一起, 或還買一間大一點的房子, 嫲嫲你也可搬來一塊住, 聽得祖母熱淚盈眶, 很窩心, 心內或只怕太晚, 猴年馬月的事, 自己等不到了。
身材高大, 每當政黨公開活動, 總見到鶴立雞群的默默身影, 雖不是台前呼喊的知名人物, 但覺得政黨如沒他這些站在後面的骨幹梯隊, 前面的人光環再大, 也形單薄。好像也曾參選區議會, 但落敗; 忽然他說要離開一年, 原來是要到南美浪遊, 不知是放縱或是尋找自我, 網上偶然也見到他滿臉于思, 映照南美燦爛陽光, 許是流連忘返。又忽然香港爆發傘運, 舉世矚目, 或心想本土巨變在即, 遊子不能缺席, 他漏夜趕回佔場, 參與其中。
某夜警民對峙, 他被七名警務人員抓捕, 並抬至暗角毒打一場, 遍體麟傷, 幸得電視新聞攝錄, 政府難以卸責, 終刑事控告七名肇事者, 但受害者也被檢控, 高處向警潑水弄濕, 襲警罪成入獄五週, 但可保釋上訴。終於他也站在台前, 成為新聞人物, 針對黑警非法所為, 誓要討個明白。七警案仍未審畢, 他卻似出師未捷身先死, 除了自家官司在身, 要參選新一屆立法會社福界別選舉, 卻不獲所屬政黨支持, 無奈下只好退黨自己參選; 成為立法會議員或是社運者的終極目標, 世事多變難料, 走到這一步, 或是自家最佳機會所在, 實難放棄, 等待來時。
不明白為何政黨不支持他出選, 是否覺得他也屬大器晚成之輩, 不必急於一時? 原來他也年已四十, 人到中年, 不知在其界別內的工作如何, 不會朝不保夕, 一事無成吧? 據講他曾是選委會一員, 可投票選特首, 但大器另有懷抱, 斯人獨憔悴, 成與不成, 仍未可知, 就怕太晚沒等到。
電影中充滿細節的呼應, 福菓子、乳酪冰、寫字貼、姐姐的遭遇、小兒的作文、母親的收音機、水塔與八爪魚孔洞, 戲味盎然, 或是導演故意的細心。颱風夜母子對話, 收音機傳來鄧麗君的歌聲, 母親問, 這世上有什麽人和事是你愛得比海還深的呢? 失意願違, 兒子腼腆無言。
世道人生, 冥冥中自會前後呼應嗎? 年輕同事為何對我這麽好, 是呼應將來長大的小兒? 大器呼應的, 又是否晚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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