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第一次獨自出外去了北京,旅途上遇到了Donald…….
Donald說:人要會組織自己的思想,否則很容易會失落的。他又說:人要謙卑自己,才會學到東西。
對於在北京所見的一切人和事,Donald說他已經麻木了,除了公事以外,他往後再也不到北京來了。他說他以前對解放軍是很尊敬的,然而現在改變了。究竟是什麽事改變了Donald那神聖的尊敬呢?我真的想知道。
高瘦的Donald,散發着冷和熱的魅力。他不像別的人滔滔不絕的說個不停,總是靜靜地、聚神地聽着導遊的解說;沉默的Donald似學識很好,他認識很多跟他在大學學的科目完全不同的東西。旅學加拿大七年,他似有一種尋根的思想和情懷,大概不想只像那浮萍無知地延續下去。Donald說他已麻木了,但便宜坊裏服務員懶散的工作態度,路上一個小孩被放在一玻璃箱裏,路旁那些菜市場工人慢條斯理地把菜搬到行人道上……這一切都惹起Donald的不滿,他的不滿建築在他的熱愛之上,外冷的Donald有着一顆火熱的心。
Donald深沉,很有人的深度,我喜歡Donald,喜歡他的冷和熱。
自我的Donald是孤獨的嗎?他可有一些知心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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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Donald,我覺得自己表現得很幼稚,整晚滔滔不斷的廢話連篇,對此,我想Donald定是感到很納悶,故他總是愛答不答的沒什表情。但我知道我為什麽會有那幼稚的表現,我只是想讓Donald講多一點、說多一點,可是我幹嘛要這樣做呢?我又好像不很了解真正的原因何在。我想Donald此刻定在心裡說:眼前一個幼稚得可憐的baby,可以不理!
出現在中環的Donald,裝束跟那在北京的Donald完全不同。那頭髮剪短了許多,增加幾分清爽,但也失卻了一些什麽的,說不出來。那紅色的風褸脫下了,換上了一件啡色的西裝外套,穿的也再不是牛仔褲,而是直腳的西褲;那對踏過千里路、蒙上多少灰塵的皮鞋也不見了,此刻腳上穿的是另一雙亮得發光的革履,踏踏有聲。那揹在身上的旅行袋也不知放在何處了,手上卻多了一個時下流行的男性手提包。兩個裝束不同的Donald,可有共同之處?
Donald說:旅行的目的是尋找真正的自我。那麽,真正的Donald在哪裏呢?不知怎的,我總懷念着那在北京的Dona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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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半年了,仍絲毫沒有改變吧。還是那對鞋子,鞋底已經骯髒不堪了,眼鏡、手錶、牛仔褲,也還是跟半年前的沒有兩樣。外在的東西,真的沒有改變了多少,但一些內在看不見的東西,又可曾改變了呢?Donald說沒有,還是老樣子,說不上一丁點的內涵。是的,我是一個沒有內涵、面目模糊的發愣軀殼,我或應裝載一些內涵,可是該裝些什麽東西進去呢?
外表地看Donald,他着實時刻都在改變。相簿上的照片是什麽時候的他呢?垂長及肩的頭髮,冷漠的眼神,竟有一點嬉皮士的味道-----那是一個我不熟悉的年代。在北京,略電曲的頭髮,一種深邃的神情似已洞悉一切世情,仍猶在眼前地吸引着我。昨天鐵閘後的高瘦身形卻配以一頭普通直髮,而那種改變已由頭頂移至下腭了,那一撮幾公分長的鬍子還是鬚子,新鮮中夾雜着愕然,似有幾分哲學家的況味。可是一些似帶嘲諷的神情,經過半年歲月的侵磨,仍恣意地現於臉上,是自負,抑或什麽?彷彿高高在上。
二十二樓實在太高了,難道視野廣遠得不單止可以望到明天,更可以遠眺到一處永恒之地-----神的居所?神的居所決不會像樓下那一堆彼此擠擁相迫的木箱子吧?是的,我的視野沒有那麽廣遠,因我家只在三樓,更且四圍均聳立着高廈,故我把頸項逼近窗框,也只可以勉强望見一小片藍天,看到明天,而我的生活也只有明天,明天復明天,為明天而活,並不悲哀吧?!
後來就再也沒有見過Donald,不知道這麽多年裡他可有再去北京?
3 comments:
總有些人
你在他面前永遠像個長不大的小朋友
愈描愈黑
有時是不想有dead air
或對方偏又沈默不語
似要倒空腦袋
為說話而說話
誠如師兄所言
可能真是大人跟 baby 之別吧
Donald點解叫我為baby,乃因為我的英文名.
:)
師兄叫 Donardson 咩?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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